欧阳奈看着怀里昏迷着的表小姐,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仍是决定先把表小姐送回客栈再出来找小姐。
    不是他不忠心,而是他深知自家小姐的能耐,小姐都能给他传递消息,那肯定是提前发现了不妥之处,在小姐有防备的情况下,能算计到她的人还真没有。估计小姐又起了心思,将计就计探人家老巢去了。
    担心小姐还不如担心这伙子不长眼的呢,小姐不过就想在通州吃顿饭歇一晚,谁这么好运气咋就偏上赶着惹他家小姐这个女魔头呢?
    欧阳奈猜得一点都不错,那杯茶沈薇看似喝了两口,其实她一口都没喝,还很小心地服了一粒解毒丸。所以沈薇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着的,她就想看看谁这么有眼力劲,咋就打上她的主意了呢?莫不是看她长得俊俏,想把她往那啥地方卖吧?可也不对呀,她现在可是个公子哥呢。那是要卖到小倌馆?娘啊,谁这么有眼光?沈薇的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忽然浮起一个古怪的想法:若是徐大公子知道了有人想把她卖到小倌馆,是会把她禁锢在府中不许出来,还是提刀把打她主意的人全都砍了?也不知在外执行任务的徐大公子可还好?咋还有点想他了呢?
    正带着人钻山林子的徐佑狠狠地打了三个喷嚏,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里的感觉可怪异了:莫不是沈小四那个没良心的在骂他吧?
    瞧瞧,都快要是夫妻了,说好的心有灵犀呢?哪去了?哪去了?哪去了?谁允许你离家出走的?
    欧阳奈抱着昏迷的表小姐回到客栈,二管家可吓坏了,“小,公,公子呢?”
    “公子不见了。”欧阳奈直接道。
    二管家顿时慌了神儿了,“啥?不见了?”他的声音猛地拔高起来,“那你还不快去找?”都说四小姐是个厉害的,但再厉害她也是个姑娘家,若是四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侯爷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不,不用老侯爷动手,他自个就得一头撞死。
    相对于二管家的六神无主,欧阳奈就沉得住气多了。他招来月桂和桃枝,“表小姐只是中了迷药,睡够了自然会醒,这事不要惊动姑奶奶,就说表小姐累了先歇下了。我去找小姐,你俩和莫嬷嬷一起守好姑奶奶和表小姐。”
    月桂和桃枝没看到自家小姐虽然也十分担心,但却不会像二管家那样。她们都是亲眼见识过小姐的本事的,连杀手都奈何不了她,更何况几个下三滥的小毛贼?至于荷花,她们不是不担心,但也知道,只要小姐没事,荷花就不会有事的。
    沈薇先是被人扛着的,然后被扔到了马车上。马车可硬了,扛她的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直接就把她扔上去了,疼得她差点没装下去,娘的,你好歹也轻轻放啊!你们不是瞧上了本公子的皮相了吗?若是擦破了皮,看你们咋跟主子交代。哼哼!
    沈薇心中咬牙切齿地腹诽,暗暗发誓等一会一定要那个摔她的人付出代价。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然后停了,接着有人把沈薇扛了出来,扔进了一间屋子。
    沈薇悄悄地睁开眼睛,看到地上的麦草上还躺着一个少年,正昏迷着呢。他背对着沈薇,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但从他身上穿得衣裳和束发的簪子来看,这少年应该出身不差,不是官家公子,也是个家里有钱的。
    沈薇敢要站起身活动一下腿脚,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躺下装死。
    门开了,又一个人被扔了进来。然后沈薇听到他们说,“怎么把这个姑娘扔在这屋?”
    另一个道:“抓错人了,这个就是个丫鬟,搁哪屋不都一样?”
    沈薇心中一动,丫鬟?难道是荷花?那看样子表妹是被欧阳奈救下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表妹没事就好,不然她真的不好意见她姑母啦!
    “管她丫鬟小姐,只要长得漂亮就行了呗,反正咱是看脸收银子,何况这小姐丫鬟的脸上又没写着字,衣裳一换,谁知道她之前是干啥的。”
    “这倒也是,这人你可得看好了,之前的那个可是个好货色,可不能出了岔子。”
    “嘿,看老弟说的,老哥我何时办砸过差事?放心了,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贵公子哥,你就是让他跑他能跑哪去?何况都昏迷着呢,我估摸着不到明早是醒不过来的。”
    “行了,我走了,总之你还是小心些为好,真出了事,那后果不是你我兄弟能承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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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tan0227成为和和的第二位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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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 回京途中之别院戏耍
    沈薇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又睁开眼睛。她往身边一瞧,嘿,还真的是荷花,正紧闭双目睡得正香呢。荷花没有喝加了料的茶,看样子是被人打昏的。
    “荷花,醒醒。”沈薇推了推荷花轻声唤道。
    好半天荷花才慢慢睁开眼睛,咋看到自家小姐,她又惊又喜,“小——”随即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捂住了嘴,只余一双惊喜的眼睛。
    沈薇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荷花会意地点点头,“公子,您没事吧,那家铺子是黑店,表小姐被欧阳师傅救走了。”荷花轻声说道,她看了看四周,“公子,这是什么地方?”看到了她家小姐,她的心就定了下来,有她家小姐在,她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薇摇摇头,“不知道。”谁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她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
    这好像是一个小院,她们呆得地方应该是其中一间厢房。小院不大,但修建得却挺精致,假山,游廊,小花园全都有。看样子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别院。沈薇敛住心神,若有所思。
    “公子,这里还有一个人。”刚才只顾着惊喜了,荷花这才发现屋里除了她们主仆还有一个人呢,看穿戴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沈薇点点头,走过来轻声道:“跟我们一样,应该也是被虏来的。”
    “那?”荷花眼睛一闪,看了看躺在一旁的那个人,又看看她家小姐。
    沈薇明白荷花的意思,但她仍是摇了下头,“不妥。”
    荷花心软,她却不能心软。谁知道此人心性如何,若是个心智不坚的,把他弄醒了再哭哭啼啼,岂不是拖她后腿?还不如让他昏着省事呢。而且从刚才两人的谈话中得知他们用的迷药药性特别霸道,现在人提前醒了是咋回事?引起他们的怀疑就不好了。
    荷花心中不忍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既然小姐说不妥,她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了。“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荷花有些担忧,她很庆幸被虏来的是自己,若是表小姐,姑奶奶还不得担心死?又懊恼自己怎么就不能跑快一点,只要她再跑快一点,欧阳师傅就能连她一块救走了,也省的现在拖小姐的后腿。
    至于陪着小姐一起涉险这样的愚蠢想法她是一点都没有,自从上次经历了庄子上刺杀,她们这些小姐身边的丫鬟就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遇到危险一定要想法子保全自己,千万别逞能往刀口上撞,没有她们拖后腿,小姐要脱身是很容易的。至于替小姐档刀剑,呵呵,还是省省吧,她家小姐压根就不需要。
    沈薇沉思了片刻,然后附在荷花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荷花郑重地点了点头,“公子,奴婢都记下了。”
    沈薇扯了一下嘴角继续躺在柴草上装死,屋里响起了荷花惊慌的声音,“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快醒醒啊!这是哪里?来人,快来人啊!有没有人?”荷花扑在门上使劲拍打着。
    动静挺大的,看守她们的人自然听到了,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嚷嚷,嚷嚷个什么?安分点还有几天好日子过,不然,嘿嘿!”听这声音就很猥琐。
    荷花却一点都不怕,继续扒着们喊:“有没有人?快开门,我家公子出事啦,怎么也叫不醒了,大夫,快给我家公子请个大夫来。”
    看守的人顿时就乐了,哗的一声把门打开了,他看着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荷花,心情可好啦。
    荷花好像被吓着了,瞳孔猛缩,结结巴巴道:“我,我家公子,叫,叫不醒了。”
    “叫不醒就对了,这可是大把的银子买的迷药。行了,既然都到了这儿了,就老实呆着吧,你家公子明早就醒了。”看守的人瞅着荷花嘿嘿笑着,虽然是个小丫鬟,这模样倒是长得不赖,他心头痒痒的,伸手想要去摸荷花的小脸。
    荷花装作受了惊吓,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只讨厌的手落了空。
    沈薇悄悄睁开了一条眼缝,看到此人身形高大,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右边的脸上有一块不小的青色胎记。
    那人也不恼,“呦呵,小丫头片子性子倒挺烈,咱们家红姑最喜欢收拾这样的姑娘了。”他转身准备锁门出去。
    “大,大哥。”胎记男一回头,就见小丫鬟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小手扯着他的裤腿。半个身子都酥了,“呦,还舍不得哥哥呀!说吧,有啥事?”
    荷花闻言好似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扯着裤腿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好看的俏脸不争气地涨红了,“我,我想——”她捂着小腹,一副羞愧欲死的模样,“求大哥给行个方便。”
    胎记男心中了然,面上带着几分迟疑,“你就在屋里解决吧。”上头可是交代过的,要他好生看着,不许人出了屋子。
    “可,可是——”荷花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脸涨得更红了,“求求大哥帮个忙吧。”俏脸上满是哀求。
    胎记男顿时心神荡漾,哎呦呦,这小丫头还真是勾人,他还真的有些心软呢。“行了,行了,你赶紧出来吧,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就是破规矩多,我跟你说啊,动作麻利点,老实点,不许四处乱瞧,听见了没有?”不过是个小丫鬟,能翻出什么风浪?
    荷花脸上满是赶紧,“谢谢大哥,大哥可真是个好人。”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胎记男乐了,“对,对,大哥是好人,以后你就知道了。”他色眯眯地在荷花粉脸上摸了一把,入手的嫩滑呦!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荷花忍着恶心没有躲开,她咬着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取悦了这个人。
    荷花低眉顺眼的跟在此人身后,看似老实,实则眼睛的余光不停打量着院子中的精致布局,暗暗记在心中。
    “喏,那就是茅房,你进去吧。”胎记男一指,看着荷花进去了,自己守在外面。听着里头沥沥淅淅的水声他咧开嘴嘿嘿笑了几声,耐性也前所未有地好了起来。
    胎记男一边百无聊赖地在外头等着,一边想象着里头的香艳情景,若不是上头管得严,他真想冲进去把那小丫鬟搂在怀里蹂躏一番。
    “大,大哥。”就在胎记男想入非非之时,忽然听到里头传来小丫鬟怯生生的小腔调。
    “又有啥事?”胎记男嘴上不耐烦着,心里却觉得很受用。
    茅房里头一片沉默,小丫鬟好似被吓着了。“到底啥事?快说,磨蹭个什么劲。”胎记男催促着。
    荷花低低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大,大哥,能不能帮我拿点草纸来。”声音颤巍巍的,好似要哭出来了。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胎记男不耐烦了。
    “大哥行行好吧,我,我,好大哥。”荷花继续哀求。
    胎记男先是不愿,耐不住荷花哀求,又转念一想:小丫鬟又不好意思出来,草纸还不得自己送进去,那自己岂不是就能——想到那幅醉人的情景他顿时情愿了,“行了,谁让大哥我心软呢,等着吧。”
    他刚一转身,一双灵巧的手顿时袭上了他的脖子,惊恐还留在眼睛里他就已经去见了阎罗王。
    “荷花。”解决了胎记男的沈薇轻声唤道。
    茅房里头的荷花立刻钻了出来,“公子,您怎么出来了?他又是谁?”荷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胎记男,又看到自家小姐身边还站着个年轻公子,顿时警惕起来。
    “就是和咱们关在一起的那个人。”沈薇语气不太好地说道,“按原来说的行事,一会你还回那间屋子,就藏在,嗯,藏到床底下去。”她记得那屋里墙角是有张破床的。
    “好,奴婢明白了。”荷花点了点头,飞快朝远处跑去。经了那场刺杀,荷花虽没练出月桂那般利索地身手,但比一般人也强上不少了。
    望着荷花跑远的身影,沈薇转过头,道:“你,把他扛到院子门口,弄出打瞌睡的样子。”
    那个跟着沈薇一起出来的公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位兄台,在下身纤体弱,怎能担当如此重任呢?还是公子自个来吧。”
    沈薇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唇角勾了起来,“你也可以不做。”那个自诩文弱的公子脸上的笑容才绽开到一半,就听到了沈薇的下一句话,“一会惊动了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就不知身纤体弱的这位兄台能不能顺利脱身?”沈薇作势要走,一副绝不多管闲事的样子。
    “哎哎哎,兄台别走啊!咱们好歹也是共过患难,兄台抛下在下一人于心何忍。”文弱公子慌忙喊道,沈薇看到不远处天空升起的烟花信号,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那文弱公子见沈薇是铁了心不管他,瞅了瞅地上躺着的大汉,脸上全是嫌弃,却也只能弯下腰把人拎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哪!”
    沈薇眼睛的余光瞧见这一幕,心中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只手就把个彪形大汉给拎起来了,走动间还十分轻松自如,屁的身纤体弱!这他妈的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真没想到她沈薇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之前胎记男和荷花一离开,沈薇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刚用簪子把锁捅开就觉得肩上被拍了一下,沈薇想也没想就抓住了肩上的那只手,身子迅速后移,另一只手上的簪子就刺了出去。
    “哎哎哎,别冲动,是我!”那人边咳嗽便狼狈躲开。
    沈薇虽停了攻击,心中却警惕起来。这人能不声不响摸到她身后已经令她吃惊了,更别提他还躲开了她的攻击,看似身形狼狈,狼狈中却颇有章法。此人若是敌非友,那后果?沈薇想起来都一阵后怕。
    那人见沈薇戒备的样子,索性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嘴里不满地抱怨,“我说这位兄台也太狠心点了吧,要不是在下运气好,你那一下子非把在下的俊脸毁了。多大的仇恨?好歹咱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摸着自个的脸,自恋不已的样子。
    沈薇嘴角抽了一下,心道:此人若不是个二货,那就是城府极深。她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收起簪子朝门外走,谁知身后的那人却也跟了上来。
    “公子,公子,信号发出去。”荷花气喘吁吁跑回来,她刚要回那间屋子,被沈薇拉住了,“别去了,你跟着我了吧。”也没出院子,扯着荷花就藏进了假山里头。
    在通州城中找人的暗卫看到东南天空升起的烟花信号,全都闷头往那个方向飞奔。欧阳奈审那间铺子的伙计审到一半,从窗户看到那个信号,立刻把伙计随手一塞就冲了出去,心也放了大半下来。
    那个烟花信号不仅欧阳奈和暗卫看到了,通州城里的一些人也看到了,某些熟悉那个方位的人顿时目光凌厉,“不好,别院出事了,快带人手过去。”
    而另一些同样熟悉那个方位的人则幸灾乐祸地笑,“呵呵,闵老三这回是遇上硬茬子了。”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一般人谁手里有那玩意?好期待看到闵老三跌倒铁板上哦。嚣张,让你嚣张,总有收拾你的人!
    信号在空中炸开的动静顿时引起了别院中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朝信号升空的地方跑去,“咋了?咋了?谁放的信号?人呢?人在哪里?”任他们把那附近搜了个遍,却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找到。
    坐镇的那人就反应过来了,“快,各院子各处仔细搜查,派个人回去报信,都警醒点,看是不是哪个院子里的人逃出去了?动作麻溜的,出了纰漏主子爷能剥了咱们的皮。”
    整座院子都动了起来,沈薇背靠着假山石壁,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喧嚣声,她的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的兴奋。而荷花则紧张得揪着胸前的衣襟忐忑不安着。
    沈薇伸头朝外头悄悄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个二货,却看到有人朝这边院子走来,沈薇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大头,大头,你个死懒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睡觉,快起来,一会王管事瞧见了有你好果子吃。”那人轻声喊着。
    可惜他嘴里的大头靠在院门上,低垂着头睡得正香,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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