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男玩家所处的位置距离醉染拉开的座椅之间还隔着五名玩家,于是就这样一名挤着一名,最终一叶孤舟坐在了醉染的身边。
    如果说严明与顾晓青是一见如故,那么一叶孤舟与醉染就是十足十的貌合神离。
    两个人从见面开始便只打了一声招呼,除此之外再无言语。
    就在严明慢条斯理的落座时,顾晓青疑似呢喃的说出一句,“难道只有我觉得这样其实更麻烦吗…”
    “嗯。”严明的声音传出,锐利的眸光在在场众人身上逐个扫过,只见被他扫过的人纷纷低头数着菜梗,最后严明眉宇间轻挑起优雅的笑意。
    “夫人,他们都觉得刚刚那样做…甚好。”
    因为游戏是以古代背景展开的,故而在游戏中的多数人都喜欢拽两句古腔,在这点上严明也没能免俗。
    而顾晓青却因为那‘夫人’二字彻底的头冒炊烟了,脸颊处热的好似要炸开一般,甚至都能听到水汽落在肌肤上被蒸发时发出的嗞啦声。
    严明垂眸睨着顾晓青的发旋,幽深的精眸中暗涌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窗外寒风呼啸,时而卷起路边残留的松散雪粒,拍在厚重的玻璃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徐子谦站在落地窗前,眸光怔楞毫无焦点,仅仅不过两天的时间,徐子谦却觉得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辈子。
    奢华的水晶吊灯,质地上乘的木地板,顺着楼梯一路走去,可以看到上百幅名家手笔,其中不乏有他欣赏的画师所作的画卷,然而他却感受到不到一丝丝的生气。
    装修的再精致,也不过是个囚笼而已,室内的温度再适宜,他感受到的也只是彻骨的寒意。
    视野中,一辆宝石蓝色的跑车由远及近,看守的人卑躬屈膝的迎上前,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绒衫为男人披上,在这里,陆寒便是呼风唤雨的帝君王者。
    而他…徐子谦红唇轻勾,呈现出的弧度却是浅淡的酸苦涩然与浓浓的嘲讽恨意。
    “他人现在在哪里?”陆寒边走边问,这处别墅算是他父亲升迁之前住的地方,后来陆家举家移民m国,这里便空置了下来,于两年前才由他出资重新修葺完成。
    除去主楼之外,两侧还有侧楼,温室以及七八座专供玩乐的二层独楼。
    陆寒虽然将徐子谦关在这里,但是在某些程度上他并没有限制徐子谦的自由,只要不出最终的雕花铁门,这方圆百里的地方任他行走。
    “少爷,他从来都没有从主楼出来过,而且从您离开之后,他…他滴水未沾。”
    啪——!陆寒侧身抬手,黑色的手套映着日光下折射出渗人寒光,被扇倒在地的男人迅速起身退至一旁,恭敬低头,隐约渗血的面色上除去诧异再没有多余的神色。
    听着下属的禀告,陆寒没由的心生怒意,他垂眸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殷红的唇角轻翘。
    又是毫无预兆的抬腿踢去,十足的力道下,趴在地上的男人连连咳血。
    “少…少爷饶命…”常年跟在陆寒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位爷平日里并不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一旦一言不发冷如寒冰,那便是怒极的征兆。
    众所周知,陆寒很辣无情,人如其名,阴寒的好似来自地狱的厉鬼。
    往往愉悦的时候是怒极,也许他生气也只是试探,但唯一毋庸置疑的事情便是惹到他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最近的一桩事情便是上个月一家私企的董事为了让陆寒给他的企业注资,竟亲手将不过十四五岁的儿子送上陆寒的床。
    千万资金对于陆寒而言不过是七八天的饭钱,换来一个看得上眼的玩物在他看来挺值得的,却不想那幼童竟是奸细。
    后来调查才得知那幼童刚出生一个月便被人偷走,十年后才在一次意外中被找回,平日里一言不发,到医院检查后才被告知竟然是个自闭症儿童。
    留着这样一个孩子对于上流社会的人而言无疑是丢人的,更何况十年光景早已经将父子间的情分磨的一干二净。
    而那董事不知的是,这样的孩子从小便被组织培养,洗脑,脑海中除去专业知识便只剩下一句由组织常年灌输给他的命令,他们甚至不知道感情父母是何物。
    可对于陆寒而言,奸细就是奸细,没有年龄性别,是否自愿一说。
    是奸细便留不得,是奸细就应该用尽一切手段从那双铜铁一般的口齿中撬出秘密。
    剥皮,冰冷的刀片一刀刀的割下,那幼童白皙的肌肤如同染着血的白衣,直到九十八刀割下那男童也才断气。
    断气之前不过是一句无意识的呢喃透露出身处组织的地理位置。
    夜晚降临,短短个把小时,陆寒便带人亲手且彻底的端了那人的老巢,漫天火海将整个京郊都染成血红色。
    陆寒只身立于火海前,身后蔓延开来的是无数只清冷寒光的獠牙利爪。
    至此京都市便只有陆寒的魅落与傅靳炎的断刺,再无其他。
    魅落主要经营毒品,断刺接手的仅是暗杀,两个组织非但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反而可以相辅相成,当初陆寒与傅靳炎的兄弟感情便是在无数次的合作中建立起来的。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空气中仿佛依旧弥散着离开那日的血腥味道,徘徊在陆寒的鼻翼两侧挥之不去,对于早已经习惯血腥杀戮的陆寒而言,竟然会觉得心中作呕。
    抬眸看去,窗前的那道身影越发削瘦,不过两日没见却好像散尽了精气神。
    心中烦躁的厉害,眉头间紧蹙起不悦的山堆,陆寒朝着徐子谦的方向疾步走去,手掌在触碰到徐子谦肩胛的时候反手将他扣在窗户上,另一只手则将徐子谦的手腕反剪身后。
    徐子谦上半身被压在窗户上,苍白无色的脸在强烈的挤压下析出道道异样的红痕,下半身猛地撞在大理石上,盆骨疼的好像已经碎掉一样。
    “不吃饭,想死是不是?!”陆寒掌下猛地用力却不想竟触碰到湿润。
    他下意识的退后并垂眸看去,本以为是他捏开了徐子谦手腕上的伤口,却不想徐子谦手腕处的伤口根本没有裹着绷带,已然发炎溃烂。
    心头猛地震怒,陆寒一拳打在徐子谦脸侧的窗户上,眸光狂狷而锋利,冷肃的动作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砰的一声是窗户碎裂的声音,散落而下的玻璃渣子尽数落在徐子谦的肩膀上,腰侧,脚畔。
    “这次你又想换什么样的方式来折磨我?”二人对峙许久,徐子谦抢先出声,淡漠的声线撩拨出讥讽的层层丝线,紧密的缠绕在陆寒的心头,怒极之下陆寒琥珀色的瞳眸骤变阴沉。
    陆寒身体猛地下压将徐子谦整个人压在窗台之上,徐子谦上半截身子悬浮在窗外,零零星星的玻璃刺入徐子谦的背脊,疼,疼的一层层冷汗从额头上析出。
    但背上的伤口再疼也抵不上屈辱带给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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