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歌愣在原地,空棺内只有一封书信,以及薛父薛母生前衣物各一套。
    薛青扬拿起泛黄的信件塞到薛燕歌手中,顺带阖上她的下巴,“闭起来,像隻死鱼。”
    薛燕歌无心回应他的嘲讽,三两下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洋洋洒洒留下一句。
    云游四海,珍重。
    薛燕歌不明白,扭头就问,“哥哥这是?”
    “爹娘留给你的念想。”薛青扬揉乱她的发髻后将棺盖重新阖上。
    “哥哥,爹娘尸身呢?”
    “是因为没找到所以立了衣冠塚?”
    “哥哥!”
    薛青扬来不及回答,看守墓人在远处焦急徘徊,挥了手让人过来,说是皇宫来人有急召要薛将军入宫。
    薛青扬咋舌,非常不想去看那忘恩负义的东西,但就怕真有什么急事错过,“燕娘,我先进宫,其他的回头再说。”
    想问的话还有很多,但薛燕歌只能就此作罢,马车边远远看去有一抹惹眼的紫色,此人正是兰君,身后跟着数名穿着墨色飞鱼服腰挂利刃的太监。
    在幼年薛燕歌落水后,薛青扬特别讨厌这些阴阳怪气的的阉人,都是些没根狡诈的东西,皇宫蛇鼠一窝,没个好货。
    “马匹已备好,有请薛将军随奴才走一遭。”
    “哼。”薛青扬接过缰绳,那怕是薛燕歌信任的兰君,薛青扬也没给好脸色,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他。
    薛燕歌拉住他的手,嗔怒道:“哥哥收敛些,别这样对兰君,他在宫里帮我很多。”
    薛青扬语气淡淡,暱了眼正作揖的兰君,全是藏不住的轻慢,“知道了。”
    “哥哥。”薛燕歌还想说些什么,薛青扬已然翻身上马,显然对善待太监这事薛青扬半点也不妥协,他说:“先走了,回头再说。”
    薛青扬一甩缰绳,棕红骏马跃起前蹄正要向前奔,薛青扬勒住缰绳,马匹前蹄落下,他叮嘱道:“带的侍卫不多,记着直接回家别乱逛。”
    说完扬尘就走,太监们匆匆上马赶上薛青扬。
    薛青扬马术极佳一骑红尘越千里。
    薛燕歌喊住兰君,“你留下,护送我回去。”
    “是,娘娘。”兰君从见到兄妹二人开始,始终保持着恭敬态度,就连受了薛青扬冷眼也不曾露出半点不喜。
    兰君身后的太监或多或少流露出不满,其中为兰君义子许惠最为不满,在掩饰也藏不住眼中那敌意。
    “委屈你了,哥哥一直就不太喜欢...”薛燕歌想说太监,但看兰君对此很是介意,停顿下改口道:“你们。”
    薛燕歌示意兰君起身,他不着痕迹看那葱白如玉的手心在肩上,不自觉嚥了下口水,他垂着眸,似顺杆而上的蛇,握住她纤细手腕,熟练搀扶着薛燕歌:“娘娘,路途颠簸还请小心。”
    “那么,有劳兰君了。”薛燕歌笑了,故意在他掌心挠下,看他触电般微微颤抖,一时玩心大起,指甲搔刮过他手腕上,泛起丝丝的痒,直击心尖。
    马车大门关上,截断众人视线。
    兰君捧着她的手,溼濡黏腻的吻不断烙下,缓缓向上,殷红色的薄唇顺着青色血管不断游移。
    薛燕歌安抚似撩拨他的侧颈,“皇宫如何了?”
    “礼部已经收到谢大人送的选秀懿旨,皇上觉得有假,但惦念娘娘『凤体有恙』所以这才召了薛将军入府,还有...”兰君的鼻尖在她手腕处嗅闻,摄取更多属于她的气息。
    薛燕歌问:“还有什么?”
    兰君鼻尖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有几分获得解脱的松散闲适,“数日不见,兰君很想娘娘,兰君斗胆,不知娘娘近来过得可好?”
    “远离那些糟心事,过得还挺不错的,倒是委屈你在宫中忙里忙外,还得受狗东西的迁怒。”薛燕歌撩起兰君发丝时摸到一片突起,然后指尖贴着头皮搜索着,在太阳穴后的位置摸到块血痂,兰君身手如何薛燕歌是明白的,再者近来天下太平,能让他受伤的也只有那个人。
    “全怪兰君办事不利。”兰君刻意将伤口往她的掌心送,那模样与动作像极受委屈寻求饲主安抚的宠物般。
    “真可怜。”薛燕歌捧着他的脸左右翻看,“还有哪我看看。”
    “娘娘安心,都是些小伤罢了。”
    薛燕歌勾住衣领,拉开条缝向下看去,有几处轻紫,她冷哼声:“这货越发狡猾,还晓得往暗里打,你是我的人,这委屈可不能白受。”
    兰君是喜欢薛燕歌的触碰,薛燕歌自然不吝啬赏赐,同样是白皙,薛燕歌如玉温润,兰君却惨白的连点红润都看不着,指尖描绘他刀削般的五官,俊美程度不亚于厉沉渊,可惜早早入宫去势,像隻断翅雄鹰,再难翱翔于天,一辈子鬱鬱寡欢。
    “多谢娘娘。”
    贺逸云说她不适合在皇宫,同样的,她亦觉得兰君不适合在此,现在看着他卑微谨慎的姿态,倒有些惺惺相惜起,如果不在皇宫,他应该在草原上拉弓骑马,他本事薛燕歌看在眼里,当个称霸一方的枭雄不在话下,可惜造化弄人,可惜啊。
    薛燕歌拍起一旁软垫,示意兰君过来坐下。
    兰君说声失礼后,提起衣襬坐下,坐姿端正,可那双眼时不时窥视薛燕歌,在她转过头时又不着痕迹溜走,假意看着窗外,待她翻过头又瞟过去。
    薛燕歌依着车窗,“放松些,想看便看,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兰君一双手无处安放,反复摩娑,薛燕歌见状直接将他抓到自己腿上,“平常可没见你这么规矩。”
    兰君平时但凡找到机会就会贴近薛燕歌,这会却露出羞涩,他不自在别过头,“那些是为了伺候娘娘,兰君不敢有邪念,可现在,一别数日,兰君满脑子都是娘娘,怕娘娘觉得兰君烦,所以...”
    “不烦。”薛燕歌失笑敞开手做出拥抱得动作,“来吧。”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兰君受宠若惊,以至于愣了好一会,再听她说:“你不是喜欢这样?”
    “是、是,兰君非常喜欢,非常喜欢娘娘。”兰君长臂一览,搂住她的细腰,说声失礼,然后再将她提到腿上,整人重量压在身上,兰君简直爱不释手,怎么的都嫌不够,恨不能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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