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将至山门前,但见一仙风道骨,头花须白的老道站在正中央,面带笑容的打量着洛天,洛天当下心想:“张老道定是要试探他的根底来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朝他袭来,周边人兴许无法感应到这种玄妙的气机,但洛天在张三丰释放出来之际就已捕捉到了,瞧着身边三人似乎并未察觉,洛天心里非常吃惊,张三丰的意念之强,是他在倚天中见过的人中最懂势的一个。
    洛天仿若未察觉般快步而行,脸上波澜不惊,行如常态,抱拳朝张三丰拱了拱,道:“在下洛天见过张真人!”张三丰却非常震惊,洛天的年纪并未如他预想中那般年老,以为洛天乃是返老还童之人,今见洛天不论根骨还是牙齿倶是弱冠之龄,绝无虚假。
    张三丰收敛神念,迟疑半刻,迅疾朝洛天还了一礼,乃以平辈之态待之。只听张三丰一脸惊诧的望着洛天,叹道:“小友修为乃老道平生仅见,就是我师傅觉远大师亦难以达及小友这般厉害的神念。”
    洛天面带微笑,并未说话,张三丰是给觉远长脸,若是洛天所料不错,觉远临死前的修为绝不会高过现在的张三丰,甚而有所不如。觉远并未理解圆转如意的意念,岂能做到像张三丰这般收放自如。不知不觉间,在周边众人毫无察觉之际就已较量了一回,道是奥妙无常。
    神念乃是化神境的必修之路,唯有通达神念,方能突破神境。掌握了神念才能掌握住领域,而破碎境乃是领域的切实应用,神境乃是神念的初登之门。
    以先天之境不同,先天乃以内力和自身元力作为力量之源,而进入了神境则更进一步,更能触摸到道的变化。这样的鸿沟相较后天突破先天更加艰难十倍百倍,意志不坚者极难通达。
    张三丰见洛天只是微笑,心下登时兴起,这是洛天有意考校他的武学。修为达到张三丰这般境界的人,若有高人一旁考校,乃是机缘,绝无鄙视之心。两位如此微妙的心态变化,令周边诸人大吃一惊。
    张三丰身子急退,洛天却闲庭信步地向前,毫无阻拦,原本无风,倏然间清风乍起,在两人间来回作浪。当两人相距十米之距时,张三丰便已在身前划着太极符号,以此抗拒洛天传达而来的意念攻击。
    不过两人纯属考校对方的心思,所以洛天并未完全调动自身的神念。少顷,灭绝师太等诸人,忽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气息袭来,逼得众人不得不退后,娇喘连连。
    灭绝师太原以为凭借自身实力,如论武学修为应该不差张三丰多少,但现在一见张三丰所施展的手法,她竟然看不透,心神不由一凛,暗骇不已,方知张三丰的武学已是她难以企及的境界,羡慕不已。
    只见洛天手指凌虚一点,每点一下,张三丰便会急退十来步,节节败退,而洛天貌似并未使出全力。张三丰若非领悟了太极之意,不然地话,今日他非出一个大丑不可。
    此时,纪晓芙和贝锦仪已至,忽见洛天和张三丰比试,见两人好像在各自比划,并看不到江湖上高手对决的情状。只见洛天每点一指,张三丰就会利用太极吃力的抵御,以四两拨千斤的御力之法化解洛天席卷而来的神念攻击。
    但见张三丰额头上的汗珠潸潸而下,张翠山和宋远桥等人更是惊骇,甚是担心家师会不会受到伤害。众人虽然看不透两人的比试,毕竟两人这种比试之法已超出了众人的认知,不知乃是何等神通。
    洛天笑了笑,若是继续下去,张三丰非被他用意念活活累死,比神念,就是鬼祖和他都无法相比,他如今五行又已平衡,更不会出现任何异常。所以使用意念更是得心应手,心随意动,元神纵横自如,来去无形。
    佛家与道家修炼神念的方法不同,道家乃以自身借助自然之力,即所谓的道法自然,以法借道;而佛门则是以信仰之力来淬炼自身意志,修炼意志的方法恰好相反,外力才是修炼主因,着实落了下乘。
    不过洛天可以肯定张三丰修炼的元神之法,绝对是他在金庸世界中最为神妙的法子,难怪乎在历史能留下好大的名声,确有其独到之处。元神修炼之法,以一般武学大为不同,乃以意志力作为依凭,绝非常见武学所能相比。
    他和张三丰并无仇怨,所以洛天见好就收,而且他也是见猎心喜,发现张三丰的神念极为强大,只是尚未摸清神念的变化罢了。是故,洛天才会以神念试探张三丰到底得到了多少精神力,如今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洛天倏然间罢手,笑道:“张真人不愧是当代活神仙,世人并未说错。”
    他所料不错,张三丰突破神级境界不会超过十年,其寿元绝不是历史记载般只活了两百多岁,至少也是个活神仙,寿元不下三百四百岁,以老子在世之记载不相上下。
    以洛天如今的见识,张三丰至少可以破碎虚空了,这是他见过的武人中除却逍遥子和公孙大娘外,他将是唯一的一人可以做到破碎。至少达摩就无张三丰这般纯净的神念,达摩不过是被少林那些秃驴吹嘘出来的人罢了。
    不然地话,也不会在天龙中闭生死关,以龟息之法渡寿命之长。利用元神遁梦,领悟破碎境界,一个外来者又如何通晓道家无上道法,况道家修仙之法最为神奇,非嫡传弟子不可得,一个番邦之人怎可得到道家真谛呢?
    “师傅……”宋远桥等六名弟子疾步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张三丰,只见张三丰挥了挥手,示意众弟子切莫生事。忽然盘膝而坐,洛天手指一弹,一枚豆粒般大小且洁白如雪的丹丸飞到张三丰手中,只听洛天笑道:“吃下这枚回元丹罢,实属难得,竟能在如此之年就能通达神念凝聚。”
    洛天可没有鄙视张三丰的意思,反而是在褒扬张三丰道缘深厚。就是风云中的剑圣亦无张三丰这般神念凝聚且又精纯。他见过的人中惟有帝释天、长生不死之神等人具备这等能力,洛天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张三丰见众弟子欲言又止的摸样,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就把洛天给他的回元丹吃了下去。少顷,张三丰原本苍白的脸登时红润了起来,当即上前来到洛天面前,拜道:“多谢小友赐丹,今日一战,老道感悟甚多。”
    每逢乱世,天下大乱之际,人才总是层出不穷,唯有明末才是所有修道之人的末日,实乃天道变化,已是道之末法年代,灵气更是枯竭,诸多绝学竟成了外功,就是修炼内家功法,亦极难突破后天达到先天,可见末法时代的可怕。
    这是末法时代最后一次灿烂的终结,张三丰亦是运气使然,能赶上最后一辆末班车。所以洛天才生出了一丝怜悯,不想张三丰多花时间来突破神境。
    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当然能推测出时代变化,末法将在三百年后成为终结。亦是后世之人不知先人所创道法和武学的神奇,误以为这些都是虚妄之物。
    就是后世对物质的领悟远远不如远古,实是灵气稀薄所致,不得不从内修转为了外修。这也是洛天心情压抑的地方,天道无情便是如此。
    洛天挥了挥手,慨然道:“不知这一阶段又有多少人能像你这般机缘妙然之人呐。仙道渺渺,武学寥寥,这是最后一次道的终结,亡于元终于明。空有道基,却无道缘。”
    言罢,洛天当即从怀中拿出一本九阴真经中的搜魂大法出来,扔给了张三丰,笑道:“这是道家元神修炼之法,就看你的机缘和悟性了。但愿你能领悟出其中的玄妙,并能在三百年后达到破碎境界,至于能否长生就看你的造化了。”
    张三丰面露喜色,迅疾把洛天给他的秘籍收入怀内,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任何东西都无法换来的。殊不知,这本元神修炼和操控之法,乃是一代奇人黄裳通读道藏所得,的确提取了道家精华并融为一炉,又经过洛天修改而成。他在天龙里滞留时间甚短,并未见到黄裳,而到了射雕只听闻黄裳之名,其人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已成了武林不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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