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三人在餐厅吃早饭时,沉萤悄悄打量了下沉慕年,他神情如常,脸上也看不出昨晚醉酒的痕迹。
    沉萤咬了一口煎得正好的吐司,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心里的惭愧油然而生——沉慕年昨晚应酬,今天还早起给他们俩做早餐。
    她的视线转向对面的沉嘉然,他正慢条斯理吃着,细嚼慢咽,动作得体又矜贵。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沉萤不知为何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察觉到她的视线,沉嘉然抬眸与她对视上。
    她眼里的恨铁不成钢还没来得及收回,沉嘉然突然冷不丁开口:
    “我要和小萤一起上学。”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yuzhaiwu9.com
    闻言,沉慕年往沉嘉然看去,不动声色地驳回他的要求:“你去尚穆,我会给你安排好。”
    尚穆这所私立中学教育资源在A市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而且学习科目也相对综合,把沉嘉然放在里面,有人监视,沉慕年也不会担心他闯祸。
    想到这,他在心里冷淡地笑了声。
    半年前他就是这么想的。
    沉萤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沉嘉然全然不在意他会怎么安排,他固执地说:“那让我和小萤一起去。”
    他这话一出,另外两人神色各异。
    沉萤是有些奇怪,沉慕年则是神情隐隐怒气,他看着沉嘉然,语气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沉嘉然平静地回视他,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见到这么剑拔弩张的场面,沉萤呼吸紧了紧,手心快要冒汗,仿佛自己正处于漩涡中心。
    她埋头继续吃早饭,听见沉慕年沉声讥嘲: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在哪里都能如鱼得水吗?”
    沉嘉然反问他:“经过上次那件事,你还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陌生学校上学?”
    沉萤不是很在意在哪里上学,沉慕年怎么安排,她听话照做就行。
    餐桌上的气氛愈发焦灼,沉萤不敢说话,生怕场面更加僵持。
    很快吃完早饭,沉萤想着趁机远离战场。她放下刀叉,把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正要跟两人说“我吃好了”然后离席,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率先不受控制打了个嗝。
    声音不小,这下两个人都往她看过来。
    坐在她旁边的沉慕年把手边没动过的热水移到她眼前。
    沉萤捂着嘴脸上羞赧,“抱歉。”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缓解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一打岔,在场的氛围缓和了一些。
    “其实,”沉萤斟酌开口,“我都可以。”
    去哪儿上学对她来说都没有差别,如果还是回尚穆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她都习惯了……
    她表情坦然,沉慕年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委曲求全的迹象。
    空气停滞了几秒,沉慕年敛眸开口:
    “可以,但是每天必须回来,”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我让老李接送你们。”
    沉慕年松口,不知道为什么,沉萤心里轻松下来,她往沉嘉然看去,想在他脸上找到同样的心情,然而沉嘉然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声不吭离开了餐桌-
    平静的日子一直延续到除夕这天。
    三个没有什么过年氛围的人聚在一起,导致的结果就是沉萤觉得这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尽管早上起床,她就收到了迟骁的节日祝福。
    下午她复习完一科的测试卷,站起身伸了伸懒腰,随后想下楼去倒杯水。
    她出房门时,沉慕年正好也从房间里走出,沉萤很少看到他穿休闲服的模样,此时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里面是高领纯白毛衣,头发也没有刻意打理。
    尽管眉眼间冷厉不容忽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好接近了一些。
    看他应该是要准备出去,沉萤顺口一问他要去哪儿。
    沉慕年神色舒缓,“去超市买菜。”
    今天要吃年夜饭,冰箱里虽然还有食材,对于年夜饭来说还算是太单一了。
    他把车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看着沉萤状若无意地问:“小萤去吗?和我一起。”
    沉萤点点头。她正有此意,如果东西多的话,她还能搭把手,不让沉慕年那么累。
    她回房间换出门的衣服,换好衣服又从一格抽屉里拿出一条大红色的围巾——为了过年氛围专门买的。
    围上围巾,沉萤下楼利落地在换鞋区换好鞋,这时楼上传来沉嘉然的声音:“你们去哪儿?”
    “去超市。”沉萤回他。
    沉慕年在一旁等她,顺手把她换下的拖鞋放到下方鞋柜里。
    沉嘉然看着两人,两秒后坚决地说:“我也去。”
    他们来到临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除夕来临,超市里的布置一派喜气红火,逛超市的人也不少。
    沉慕年在门口拿出一个推车,沉萤连忙接了过来,“我来!”
    沉慕年勾唇浅笑,“辛苦。”
    沉嘉然走在她旁边,一只手搭在把手上,神情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相处久了,沉萤也多少了解他的习惯:每天会睡午觉,一旦因为什么事没睡成,就会一脸恹恹想毁灭世界的模样。
    在别人的视角里,还以为他看谁不爽。
    往里面走,超市里空调很足,沉萤围着厚围巾,反而觉得有点热,而且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颈后的碎发有点扎皮肤,戴上围巾触感更明显了。
    她整理了两下,最终还是决定把围巾解下来,她刚拿下来,沉嘉然伸过来一只手,”我给你拿。”
    沉萤放到他手里。
    不过一会儿,沉萤发现他把围巾围到了自己脖子上。
    他们两个人完全是跟在沉慕年身后逛,毕竟做年夜饭的人是他。
    不知是不是考虑到他们俩,沉慕年先来到了零食区,货架上琳琅满目,沉萤刚拿起一盒曲奇,沉嘉然就开口:“这个口味不好吃。”
    他指了指下面那种,“这种还行。”
    沉萤瞥他一眼,勉强相信他,换了一盒。
    转到另一排货架,沉萤提起一瓶大瓶装气泡水,还没放进推车里,在前方的沉慕年侧身看来,“这个不太健康。”
    他继续补充,“偶尔喝一次也可以。”
    听他这么说,沉萤蠢蠢欲动的心又收了回去,还是喝点有营养的吧。她把气泡水放了回去,换了一箱牛奶。
    接着她看上一袋酸辣味的无骨鸡爪。
    沉慕年看了看后面的配料表,平静地说:“这个我可以尝试做。”
    她拿起一盒麻薯。
    沉嘉然:“不如让甜品店做好送家里来。”
    “……”
    如此反复几次,沉萤终于忍无可忍,她把自己选中的一股脑放进推车里,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俩别说话了!”
    她的模样有些恼怒,两个指手画脚的人此时才噤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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