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不受控制的朝他飞去,分明是梦境,是无形体的,她却感受到了萧直手掌的温度!
    在梦境中,她分明死了,大概是个鬼?
    可萧直的手却比她更冰冷,更阴寒,就像是,一具尸体。
    痴迷的目光洒在她的脸上,谢期只有一个念头,萧直疯了!
    可她完全不能动弹,任由他将她的脸,她的身子,捏了个便,谢期感觉自己要窒息。
    ‘好阿鸢,你回来了,对吗?’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爱你?’
    ‘以前是我错了,你看,现在你大哥,你弟弟,都没死,他们还活着,你开心吗?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谢期疯狂的推却,但不只是因为梦境,还是魂体,她的手穿过了萧直的脸,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
    可他却能摸到她?
    萧直忽然变了神色,疯狂的神色,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我不允许你走!’
    他抱住了她,将她揉进身体中,恨不得要吃了她。
    ‘我对佛祖,对道尊,许下我们几世姻缘,你跑不掉,你跑不掉,你终究是我的,阿鸢,等着我,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我就能去找你,我不会允许这样的结局,你等着我,等着我……’
    他的身体忽然化为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她吸进去,碾碎化水。
    谢期觉得好疼,好怕!
    她尖叫着,不断地拍打,推拒。
    “梓潼,梓潼?”
    “阿鸢?”
    温和的声音,带着惊慌失措,还有浓浓的担心。
    谢期的眼前由黑转明,乾元殿内,昏黄的烛火点起,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是萧琰。
    梦吗?噩梦。
    萧琰还在问她:“这是梦魇着了?一直在听你喊救命,身上全是冷汗。”
    她呆愣愣的看着他,忽然清醒过来似的,猛然抱住了他,痛哭出声。
    萧琰不知所措,她哭的这么伤心,好像再也没有了未来,下一刻就要死去。
    “乖,别怕,别怕,我在这,夫君在这呢,谁都不能伤害你。”
    安慰了许久,她颤抖的身子才平静下来。
    这是做了什么噩梦,居然害怕成这样。
    萧琰忧心忡忡,叫宫女送水进来,亲自给她擦拭汉湿的身体和已经被浸透的额发。
    谢期木木的,仍旧回不过神来,她忽然抢下萧琰手中的布巾,扔到外头,拉下幔帐,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
    “这……”
    “陛下,我的好夫君,跟我生一个孩子吧。”
    她轻轻府下身子,亲吻萧琰的额头。
    萧琰眉心直跳,脸颊绯红,他的好梓潼好皇后,此时变成一只美女蛇,魅惑又妖娆,缠在他的身上,宛如志怪小说里的狐女鬼妻。
    这样惹人怜爱的美人,哪怕真的是精怪,也会心甘情愿,让她吸干自己的精气吧。
    “虽然你这么主动,朕很开心,但朕就算身体再弱,也是男人啊!”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夜被翻红浪。
    谢期对生孩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太医院日日把脉,掐着她易孕的时日,补身子的药一碗一碗喝下去。
    每日不乱乾元殿还是凰栖宫,一幕奇景,便是帝后二人,对坐喝药,直到过了年关,冰雪消融开了春,入了夏。
    谢期的信期仍旧每月如约而来。
    她分明是易孕体质,上辈子被萧直灌了那么多避子汤,只是被暗地停了一年,就有了萧直的孩子。
    她就不信,跟萧琰,就怀不上,实在岂有此理。
    长期下去,她居然也开始晚间失眠,睡不着觉了,气色也变得差了起来。
    萧琰很是焦急,叫太医日日请脉,太医也只是说她是忧思过重,开了些静气凝神的药,毕竟心病需要心药医,药只是辅助,她需要自己想开,放宽心,身子才会恢复。
    萧琰也温声劝了谢期,有无子嗣之事,很多时候都是天注定,碰运气的,无需过于着急,给自己太大压力。
    可谢期没听进去,居然开始想一些旁门左道,让她娘找游方医生开了好些偏方,那古怪的药吃的叫人干呕,更有些玄之又玄,萧琰看来,完全是骗子作法一样的方式。
    但他无法生气,更不愿苛责她。
    每当看到她期盼又焦急的眼神,萧琰也开始难过,她在为他们俩努力,而他如何能说叫她伤心的话。
    但是强压从她身上蔓延,他感同身受,原本身子就不是很好的萧琰,居然在夏日,病了。
    谢期衣不解带的照顾,将自己也差点熬病了。
    萧琰说,怕过了病气给她,执意要搬去甘泉宫住,萧琰的身体不仅是受不得寒,夏天也是受不得暑气的。
    萧琰说,等他病好了,再派人接她去甘泉宫,现在一些请安问候,甚至是一些地方官员呈上的日常折子,她都可以代批。
    谢期却还是担心,没等他来接,擅自去了甘泉宫。
    甘泉宫临山而建,引山上一泓清泉而下,夏日时会凉爽无比,此处宫殿乃是仿古结,脚下是木质的地板,今年抹了桐油,被保养的油光锃亮,擦的一尘不染。
    谢期脱下鞋子,光脚踩在上面,山间的清凉之气抵消了夏日的暑气,非常舒服。
    “娘娘,穿上鞋袜吧,为了贪凉光脚,这寒气就往身上走。”
    流云絮絮叨叨,拎着她的鞋袜,试图劝她穿好。
    上辈子的谢期没怎么叛逆过,若当真叛逆,就不会顺从谢觞的意愿,入宫为妃了。
    重活一回,她好像将这辈子的叛逆都做了,擅自决定跟明如槐也算不错,又反悔,擅自决定嫁给萧琰这个注定会短命的家伙。
    此刻她朝流云做了个鬼脸,光着脚跑了起来。
    太阳透过树纸,将地板晒得暖融融的,其实并不凉。
    “娘娘?”
    萧琰身边一个眼生的内侍官守在外面,一眼见到她,惊疑不定:“娘娘怎么会来到此处?可有陛下旨意宣召?”
    什么时候,她要见萧琰,还要旨意宣召了?
    谢期挑挑眉:“陛下在做什么坏事吗?躲到甘泉宫还不够,还要宣召,本宫何时见陛下,需要宣召过?”
    “你,是小德关的徒弟吧,你师父没教过你,本宫不需要守那些宫规吗?”
    谢期不耐烦的进去,见到他惊恐惧怕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她气咻咻的,要是萧琰也搞那一套,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帝王拥有大梁江山,三妻四妾开枝散叶乃是常理,□□时期大梁天子大婚,还一娶九女,后宫这些嫔妃位份。
    皇后之下乃有皇贵妃,和四夫人,四夫人之下乃是贵嫔,贵嫔之下九嫔,九嫔之下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是祖制。
    萧琰的后宫,只有可怜的小猫两三只,比上辈子算清心寡欲的萧直还要少。
    可谢期气坏了,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她亲自选择了萧琰,就算他是皇帝,也要对她忠诚。
    谢期的步伐慢了下来,她在想什么呢,管制萧琰?为什么会觉得愤怒,想到他会临幸别的女人,就气的恨不得扒掉那臭女人的脸,把萧琰揍一顿。
    明明上辈子,她也是萧直的妃子一员,萧直临幸谁,纳谁,都跟他没关系,她甚至恨不得萧直跟别的女人恩爱缠绵,别来搭理她。
    她喜欢萧琰吗?大概是有点好感的,他是皇帝,性格又温柔,跟萧直完全不同,从没逼迫她做过什么。
    他对她,也很好。
    可明明一开始,她选择萧琰,只是看中他皇帝的身份。
    如何对付萧直,如何破局,谢期想了很久,只觉得处处是死局,她是女子,不能像男子一般走科举路子考取功名,更没办法挣军功,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
    萧直早就讨了爹爹的好,甚至连大哥都为他说好话,认为符阳郡王虽年纪不大,可礼贤下士心胸宽广,是个汉子。
    她说萧直阴险,别有用心,却只得到了爹爹的训斥。
    她是想要利用萧琰的,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生气?
    第73章 过继
    爱会使人软弱, 会让她失去平常心。
    真是奇怪,她明明是皇后,管理后宫是她的职责, 就算萧琰纳了别的妃子, 生了孩子, 那孩子也要喊她一声母亲。
    她又有什么立场, 指责皇帝不忠?
    谢期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不可以,不可以,萧琰是她的, 任何女人,都不能把他抢走!
    她的脚步快了很多, 步下生风,几乎是要飞了起来, 她气势汹汹的跑进去,想要捉奸, 把萧琰和那个奸妇打的嗷嗷叫。
    此时她才不管,萧琰是不是皇帝呢!
    “萧琰,你是不是在……”
    内室并不是个封闭的空间,绕过玉屏风后,内室与外头的小小湖泊相连, 微风徐来, 凉爽非常。
    她预想中的画面,没出现, 萧琰在跟人煮茶谈话, 而煮茶的对象却并不是女人,是两个男子还有三四个小孩子, 都是女孩。
    谢期不认得别人,可有一人她是认识的,先帝的五皇子,定王萧瑾。
    当着王爷的面,她直呼了萧琰的名字,还那般气势汹汹,像要找他麻烦似的,跟有些大臣家中母老虎一样的夫人,有什么区别。
    定王了然的笑了,跟几个王侯交换了眼神,是那种男人都懂的既感叹又好笑的眼神。
    原来皇后娘娘也是个母虎,陛下也是个怕媳妇儿的耙耳朵。
    谢期顿时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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