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苍海境出来时偶遇了席师姐,她说应该是如此。”
    席彤璎是归一宗的包打听,既然她觉得是这样,应该是已经听到了风声。
    林织点头:“好,我会记得的。”
    林织并不能在无间山久留,他还要回药峰修行。
    离开之前,林织又给千心藤哺育了一次灵气,让它能够早日开花。
    “师兄,我送你回去。”
    “何必那么麻烦。”
    元止说的‘送’,是御剑送他回云雾山,而后再返回。
    “能和师兄多待一会怎么会麻烦,师兄,抓紧了。”
    黑剑如同墨色流光,飒飒风声里,少年剑修的身材高大挺拔,透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云雾山上,直到元止的背影消失,林织才收回视线。
    才上云雾山,林织迎面撞上步履匆匆的三师兄。
    “师弟,可算找到你了,我刚准备用传音纸鹤寻你呢,师父出关离宗要去寻两味药材,嘱咐我们看顾大师姐,灵圃那边有一片雾蔓枝出了病害,我要去查看一番,劳烦你在师父洞府里待一会儿,只要师姐有暴动的趋势你就给她喂旁边的药,我一会儿就回来。”
    彦朋语速极快但口齿清晰地将事情进行了交代,往林织的手上塞了几张传讯纸鹤,一阵风似的越过林织往前走。
    林织虽然还没见过大师姐和二师兄,但三师兄的作风和师父任鹤波真是如出一辙,明明都是木灵根见长的修士,但一个两个都和火雷灵根修士一样风风火火。
    林织对于去师父洞府的路也熟悉,他每次受指导都是在师父洞府内的小结界中,他运气御风术,赶到了洞府前。
    和剑峰的大道至简墙壁凿洞的风格不同,药修的洞府外表大多都是木制竹制藤制的小屋。
    门口有两位弟子守着,见到林织时微微拱手行礼。
    林织可以自由进出洞府禁制,对他们微微颔首,走近了木屋里。
    屋内的蒲团上,一女子闭目打坐,眉眼清丽柔和,虽然没睁开眼,也让人觉得应当是个极为娴静的人。
    她的周身环绕着紫黑之气,让她的面庞微微发青,一副生机颓败之相。
    她对于林织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林织在不远处站定,并没有靠的很近,环视起周围。
    洞府里的灵植应该受到了这股魔气的影响,加上这一月多师父没有心思在它们身上,这些灵植都或多或少有些萎靡。
    林织低头用木灵气进行浇灌,忽地发现了异状。
    大师姐依旧闭着眼睛,可盘旋在她身上的魔气却蠢蠢欲动,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极为细微的如同线状的淡淡黑雾,在木屋中并不显眼,但林织身负木灵根,对于非纯净力量感知明显,何况他在武侠世界玩的是蛊虫,对这些身怀恶意又细小的之物捕捉的格外敏锐。
    林织驱使起木灵气,让它在木屋的另一个角落里浮动,但那缕雾气并没有被吸引过去,而是执着地朝着林织的方向靠近。
    不是因为木灵气,看来就是因为他自己?
    林织很快想到了合欢宗留下的咒术,又想到邪修本就是人修与魔修接触诞生的产物,明白了魔气靠近点缘由。
    这类怨气本就无差别地想要寄生修士,将他们当成温床,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他这具身体又有邪气残留,自然更加受到魔气的青睐。
    林织朝着大师姐的方向靠近了一步,那蠢蠢欲动的魔气果然如同蛛丝一般呼啸而上,妄图缠绕在林织的身上。
    林织向后退了一步,木灵气将他周身裹住避免魔气的侵蚀,与此同时千心花从地面上破土而出,瞬间成长为了庞然大物,原本看似无害的小白花体积倍增,将那些魔气都吸进了根系里。
    林织已经做好了部分根系腐坏凋败的准备,却没成想千心花摇摇晃晃,变为紫黑色的部分花瓣在不久后又恢复成了白色,依旧生机勃勃。
    他有些惊诧,用木灵气检视着千心花的根系,发现被它吞进的魔气越来越淡,好似被它消化了一般。
    “嗯?”
    林织微微挑眉,缠绕着他的手腕的千心花得意地动了动,像是在邀功,模样十分骄傲。
    “真厉害。”
    林织并不吝啬夸奖,摸了摸千心花,再将它收入。
    如果千心花可以吸收魔气,大师姐岂不是有救了?
    林织看着,到底是没有妄动,打算等师父回来再商议,但师父此去采取的灵植应该颇废功夫,直至葵试开始,他还没有回来。
    归一宗一年一次的剑峰葵试,虽然没有宗内大比那般热闹,但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偶尔还会有别的门派弟子前来观看。
    葵试那天清早,林织刚给灵圃的灵植浇完灵液,席彤璎就来叫他了。
    林织如今的修为已经是筑基中期,早就无需像练气期时一棵棵照顾,他收回施术的手,和云雾山上的弟子交代了一番去向,跟着席彤璎往前走。
    “师兄,我已经学会了御剑术,我带你去吧!”
    席彤璎跃跃欲试,林织知道她现在正是兴头上,不日前席彤璎筑基,他还送了一份礼过去恭喜她。
    “师兄若是觉得她不靠谱,与我同行也可。”
    纪蛟在一旁道,他和席彤璎的进度大差不差,也是筑基前期。
    “你才不靠谱,你可比我晚一个时辰筑基。”
    席彤璎竖起一根手指,得意之情毫不掩饰。
    林织看着小孩拌嘴失笑,道:“不必,我有法器。”
    林织拿出的是自家师父同款的云舟,设计算不上多么精美,只是云状,林织觉得颇为野趣,比起华美的代步法器更合他意。
    云舟刚被拿出来,天边一道墨色流光划过。
    元止:“师兄,我来迟了,走吧。”
    席彤璎正想说林师兄有法器,就见师兄自若地收了法器,握住了元止师弟的手,不一会儿天边就只剩下剑的残影了。
    “等等!等等我们啊!”
    席彤璎看向纪蛟问:“元师弟是不是根本没看见我们?”
    纪蛟缓缓点头,他觉得是这样。
    席彤璎和纪蛟不甘示弱,运起御剑诀连忙跟了上去。
    “师兄,我方才去报名了,座位也给你安排好了。”
    元止环住林织的腰,低声解释他来晚的原因。
    “好,不过不等等席师妹和纪师弟吗?”
    林织看见风驰电掣的少年,又想起被甩在身后的师弟师妹们,委婉建议。
    元止:“啊?席师姐和纪师兄在吗?”
    难怪他刚刚带着师兄走的时候好像瞥见旁边有什么,但他以为那是药峰的弟子,便没有在意。
    元止就差把‘我只看得到你一个人’写在脸上,林织笑吟吟道:“在的,不过应该也不妨事。”
    元止放慢了速度,在席彤璎和纪蛟追上来的时候,颇为诚恳地道歉。
    席彤璎笑着摆手:“我们知道你和师兄好着呢,看来一会儿比试的时候我得给师弟你露一手,省得师弟下回看不见我们。”
    元止应答道:“还请师姐不吝赐教。”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席彤璎只是在开玩笑缓解气氛,虽然当初入门时大家的进度差不多,可如今半年过去,席彤璎和纪蛟是筑基初期,元止已经到了筑基后期。
    在修炼一途中,越是到后面,期间的沟壑便更难以跨越,哪怕是一个小境界都比先前的大境界要难,元止是天赋卓绝的单灵根,又师从庭砚,席彤璎对上他不可能有胜算。
    一般人会玩笑接下,但眼下无论谁都能感受到元止的认真,他似乎并没有理解席彤璎话语的玩闹,而是利落肯定地给了回应。
    他身上有着世人少有的纯粹与直接,像是一招一式累积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的剑道那样,让人一眼看的分明。
    席彤璎愣了一下大笑道:“那师弟你可小心了,我会竭尽全力。”
    在这种没有任何敷衍的纯粹里,谁都可以感受到元止的不轻蔑。
    元止不知道为什么席师姐笑的那么开怀,拉着林织的手说:“师兄,我带你去找座位。”
    林织点头,眼眸带笑地跟着他往前走。
    多讨人喜欢的小乖,林织微微垂眸,身侧的另一只手不明显地按了按腹部。
    奇怪,庭砚的解咒办法没有效果吗,虽然上次之后他的情毒没有再发作,但现在没有任何外界刺激,他的身体好像就有些异常了。
    第266章 师徒的共有情劫
    越来越热了,坐在一群归一宗弟子们之间的林织想。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上的变化,好在没有外界灵力注入的刺激,情毒发作的格外缓慢,足以让他用术法遮掩一二。
    元止给他找的位置视野正对着看台,周围都是一群练气筑基期的弟子,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元师弟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剑尊的弟子。”
    “元师弟已经连破三位师兄师姐了,看来这届的葵试魁首非他莫属了。”
    “可惜今日剑尊没来,还是和往常那样,只有主事们在。”
    旁边弟子们看着比赛不断讨论,面上的兴奋不加掩饰。
    “这类比赛还不需要剑尊现身,哪怕是宗内大比,剑尊都不太露脸,这也也不需要惊扰他。”
    “可是这次不是元师弟在吗?”
    “元师弟是剑尊亲传弟子,他不是时时看的,何必特地前来?”
    “师姐说得对,不过我入宗门还没见过剑尊呢,真想瞻仰一下他老人家的风姿。”
    林织的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掩饰面上的笑意。
    庭砚竟然都被成为老人家了,实在让人发笑。
    偏偏说话的这位师兄无比诚恳,没人能怀疑他话语里的敬意。
    林织把笑意遮掩的很好,周围没人发现他在笑,也纷纷说起对这位传闻中的小师叔的崇敬来,还不忘夹带几句对庭砚身体的担忧,毕竟剑尊病弱的躯体,和他的剑法一样声名远扬。
    林织没有看见过庭砚出招,上一次他在低灵域遇险,庭砚来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但他可以从元止的剑法中窥见一二。
    台上的少年剑招凌厉宛若霸道的墨痕,将天地渲染,在等待对手上台的空隙里,会时不时望向他的方向。
    林织弯了弯眼眸,在元止移开视线时才敛了笑意,手掌不轻不重地按在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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