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牛师傅,岑越也没闲着,跟阿扉带着曹罗先去了药堂。
    十月底的时候,王掌柜带着伙计去了府县卖香料,之前岑越去乡下时说过,这次料多备一些,王掌柜听了,这次没装药材,全是香料。
    “郎君好三少爷好啊。”王掌柜笑迎,这会不忙,请两位后头坐。
    伙计上了热茶,王掌柜把账本都拿来了,不管郎君识不识字,他该做的得做,账本递给郎君,说:“十月去府县卖香料,我们一去,还是老样子,不过车队是刚进巷子里,街道食铺就收到了消息,当天还堵着小院门,说要买香料。”
    “来的都是老顾客,还问岑老板怎么没来。”
    王掌柜现在说起来还是满面红光,“一条街的食铺老板来买,第二天摊子摆出去,我本是想这次没郎君做招牌,可能卖的要慢一些,没成想府县百姓热情,是一传十,刚一摆上去,就有附近百姓来问。”
    “上次去已经过去半年了,当初买香料的人家也没买多少,按理早早用完了,郎君那秘方也没遮掩,应该是有小摊贩打卖香料的主意。”
    “有是有,不过就像郎君说的,百姓们零散问药堂买,那是贵价,小摊贩收的货他不敢收多了,也要卖的上价,还真不如咱们的便宜,那些缺着用的食铺,临时买了些应急,说盼着咱们来呢。”
    “光一条街食铺老板货就要了许多,还有祥和酒楼的掌柜来,要了许多,这东西能放,一要小半年够用了……”
    王掌柜说的详细,两车的货卖了四日,一半是酒楼食铺,另外零散的卖了三天就卖完了,生面孔熟面孔都来了。因为这次出发,还租了车,请了两个人手,因此花销上也大点,可没了试吃——
    “府县百姓还问岑老板怎么没来,还想着岑老板手艺。”
    王掌柜玩笑两句,刨去本钱,一共赚了二十九两八百钱。
    岑越听账目就知道王掌柜带着伙计们肯定是路上艰苦朴素,没太多花销,点了点头,又听王掌柜年底盘账报账,如此说了一个时辰。
    今年这间铺子收成不错,连着上半年卖香料赚的,足足有一百三十三两银子。
    “快过年了,年底王掌柜和林大夫年终奖每人二两银子,底下的伙计都半两。”岑越道。
    王掌柜是乐呵呵说:“那我可收下了,谢谢郎君三少爷。”
    年终奖他还是头一次听这个名目,不过每年年底盘账,老爷在时,也是给他和林大夫多个一两,看营收算,底下伙计没有,过年时有个三五十文钱红包,这都是多的好的。
    “再置办些年货,鸡鸭各一只,猪肉十斤,就当是咱们员工新年福利,王掌柜你和林大夫多一坛酒一包点心。”岑越一笑,“咱们明年红红火火。”
    王掌柜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即说好,说谢。
    岑越把银子收了,留了买年礼的钱,员工年终奖他和阿扉既然来了,也不用等什么年底年初再发,直接今日就发了。
    铺子里就一个伙计一个学徒,两人来领钱时,那学徒还愣了下,不可思议,怎么他还有啊?
    “好好干,好好学,你们年轻,以后铺子收益好,都有年终奖。”岑越给画大饼加鼓励。
    盖宅子是花费大,但也不是穷,岑越不是周扒皮老板,大家都乐呵呵过个好年。
    小学徒激动兴奋的恨不得给郎君三少爷磕个响头。
    “不用这个,为铺子好踏踏实实的干活就好。”岑越正色说。
    两人拿了银钱高兴的不得了。林大夫和王掌柜也是高兴,谁也不嫌钱多的。等药堂事结束了,岑越和齐少扉就回去了。
    药铺的人都来送,目送郎君和三少爷走远了背影瞧不见了,药铺子才乐呵说起来。
    “郎君人真好,这年终奖我还是第一次拿。”小学徒说。
    伙计说:“我还是头一次听。”
    “好好干活,明年还有。”王掌柜鼓励俩小子,“郎君是宽厚的,那是咱们干的好,都忙去吧。”
    这俩小子他是看着的,亲自教出来,不是偷懒不知分寸的人。
    伙计是扛药包都干劲十足,小学徒也仔细炮制药材。林大夫看着,失笑摇摇头,王掌柜一见,故意给透个底,说:“等过年时还有他俩乐的,刚郎君说了,还给咱们置办年礼……”
    林大夫:“不是发了银钱了吗?还比往年多。”
    “郎君说这个叫年终奖,年礼不一样,给咱们员工福利,鸡鸭各一只,十斤猪肉,咱俩多一坛子酒一包点心,我压着没说,等过年时买来发下去,都乐呵呵的,沾个喜气。”王掌柜道。
    林大夫笑说:“那俩孩子得卖命在这儿了。”
    “说的咱俩不卖命似得,得个好雇主,那是比什么都好,以后日子好咯~”王掌柜哼着调调去忙活了。
    林大夫一听也笑,他这把年纪医术平平,以前幸是遇见了老太爷,留他在这儿坐堂,如今郎君这一手,真有点回以前年轻时,一股干劲儿。
    可不是想给齐家卖命么,谁走呀?傻子才走。
    一家欢喜一家愁。另一间平安堂,吴掌柜虽然没被辞退,但日子也不好过,大奶奶把她娘家弟弟塞进来,在药铺什么都不懂,还要管这个说那个。
    吴掌柜这人也几分老实耿直,换做油滑点的旁人,那就是当面奉承,背地里继续干自己的,可吴掌柜不是这样人,因此这几个月来,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王掌柜一看老吴这模样,也不敢提说三郎君如何好如何开明,只是人工作好得了福利,那精气神都是掩不住的,满身的劲儿比什么话都顶用。
    “真是羡慕你,同三郎君之前打过交道有个面子情。”吴掌柜满脸疲惫道。
    王掌柜便出言安慰:“你再顶一顶,好歹还有份差事干,杜六说什么,你面上应付应付就好,她如今留你没赶走,还是知道厉害轻重,就一间药铺指望过日子,辞了你,还有谁?靠她弟弟来营生吗?”
    “笑话了。”
    吴掌柜听了,只是叹气。
    “走一步是一步,我尽我的心就好。”
    “你啊有时候脾气也别太耿直了……”
    这话无果。
    岑越齐少扉在小院住了有一周,其实除了小一些还是挺高兴的,去镇上买东西方便,等走的时候,买了许多猪肉、干米粉,刘妈妈给准备了被褥,依依不舍。
    “过年时还要回来的,刘妈妈放心吧。”岑越说。
    刘妈妈当即是高兴些,那就没多少日子了,月底郎君和三少爷就回来了。
    众人相送,岑越和齐少扉坐在马车上,让大家都回吧。
    回去带的猪肉什么的,曹寡妇接了,问:“郎君这个要不要灌肉肠?”
    “!”岑越眼睛都亮了,“赵婶你会灌肉肠?”
    曹寡妇还愣了下而后笑开了,“会啊,我会灌这个,以前村里有老人做,我跟她学的,手艺郎君你尝尝就知道了。”
    “那灌灌灌,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轻省的。”
    说起肉肠,自然想到了腊肉,岑越上次天热做的风干咸肉失败了,积攒了经验,这次是一道做。在桃花乡忙活了七八天后,年关将至,岑越给曹罗了银钱,让牛师傅赶着车去柳叶镇买了一堆年货,还给苏秀才送了一份肉。
    这宅子苏秀才很上心的。
    过年了喜气洋洋。岑越和阿扉打算二十九回青牛镇,到时候带着梅香和小菊就成,如今是给底下人把假期安排的安排,年货发的发,都是鸡鸭各一只,十斤的猪肉,年终奖是分开算的。
    “如今宅子没盖好,门户不紧,得留着人守着,辛苦你们二位了,年终给你们各一两,过年有假期,两位轮流着倒,一人八天假,在家陪陪家里人,前后看谁先来。”
    两个护院自然高兴,有银钱拿还有年货,底下商量谁先回。
    曹罗也有。
    岑越跟母子二人说:“赵婶是卖身到我家的,我和阿扉搬过来,这些日子,曹罗是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底,以前话没说明白,今个把话说敞开,曹罗你要是愿意,以后是我家雇工,每月月钱跟护院一样,都是拿半两,不过你今年是没年终奖,来得晚,等明年吧。”
    曹罗愣了下,什么年终不年终的,他拿四百文一个月的工钱,那都不好意思,当即说:“郎君三少爷,我干活没啥的咋还给月钱,就是出出力跑跑腿的。”
    气得曹寡妇在拧儿子肉!
    岑越便笑了,说:“赵婶,你儿子是实在人。”又跟曹罗说:“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来干活,我给你开工钱,这是正理。”
    “要是不收,我以后可不敢可劲儿使唤你了。”
    曹罗忙道:“收,我乐意的,三少爷郎君以后有活尽管喊我。”
    像是卖身到齐家的,赵婶、梅香、小菊、蕊红、青丝、绿团,自然也要发年红包,不过鸡鸭肉就不必了,到时候买了肉做一桌,年三十她们几个热闹热闹。
    雇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岑越在算账,手里捏了根毛笔,写的字扭的难看,还大。
    大盛xx年年终,员工名单。药铺是另记上一页,员工四人,按照王掌柜、林大夫、伙计、学徒排,买年货是二两银子,年终奖统共是五两。
    这就是七两银子了。再算上年薪,王掌柜林大夫一年是十两银子,这就是二十两,伙计一年三两六百文,学徒便宜,一年就二两,这还是学徒会识字。
    加起来这就是:三十二点六。
    铺子里做账是扣了年薪的,等于说今年赚了一百三十三两,如今扣除七两年货,那就是一百二十六。岑越把这些帐分开记,只算了年货花的银钱。
    私宅人手:两个护卫、曹罗、牛师傅,年薪是六两,刘妈妈、梅香是月薪四百文,一年是四两八,蕊红、青丝、绿团月钱是三百文,一年是三两六,加上小菊的一两二。小菊年薪最低。
    还有赵婶的,也按照四百钱一月算。
    还有年货年终——
    “……”岑越脸色越来越凝重了。齐少扉一看脸都是担忧问:“越越怎么了?”
    岑越叹气:“不算药铺工人工钱,这个王掌柜都扣过账了,光是我年终钱,还有咱们宅子底下人年薪、年终礼,这算下来得五十六左右。”
    他仔细看了半晌,没算错,底下人月银这是省不得的,要想干活好,尽心,忠心,那就不可能不给发工钱,或是克扣少发了,缺什么都不能从这儿扣。
    以前齐家每年能攒下五六十两银子,说实话不错了。
    岑越以前不觉得齐家是大户人家,现在自己当家,算起账来,才知道日子是得紧着一些——
    咋紧,总不能吃穿用度克扣吧?
    那还是想办法开源。
    一间铺子一年收益一百二三左右——这是扣过药铺工人工资的,三十亩田地种下的米粮,送来的四成他们肯定吃不完,还能卖出去换个十来两……
    一年下来净落有个七十两左右,这七十两看着不少,但买肉买菜,人情往来走动,他俩不置办新衣,姨娘和五妹也要,天冷了烧的碳诸如此类,如此算下来,能存个五十两都不错的。
    岑越:“……”
    挣钱刻不容缓。
    “养家难啊。”岑越捏了捏担忧的大崽脸蛋,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了,“有压力就有动力,咱们这样的日子都叫难了,那底下人没活路了。”
    “明年我盘算盘算,多一项进收。”
    其实他已经想好了,水果这行真的能干。时下水果品种稀少,百姓们吃果子那都是当季吃,就那几样,小的孩子拳头大小的苹果,还酸涩一些,或是梨子,再者梨瓜,把枣子也算进去。
    没了。
    一年四季,吃果子就是这几样。
    他空间现成的,能培优品种不说,种类丰富少见,稀罕的像草莓,牛奶草莓、大草莓,这些不好运输的那就卖贵价一些,不管什么朝代都是有有钱人市场的。
    寒瓜就很好运输,加个走中间一些,切着卖。
    还有樱桃,这个口感更好,酸酸甜甜的樱桃味足,运到府县那是没问题。
    这些品种都挺适合这块土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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