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
    这一夜两人也没做什么,就是接了吻,岑越那时心脏跳的很快,亲完后,米酒的酒意消散,脑子是清晰的迷糊,像是缺氧造成的——
    但他知道,是因为齐少扉亲了他。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这就是接吻啊。
    “你之前亲过人吗?”岑越问。
    齐少扉说:“越越,这是我第一次,你要对我负责的。”末了又道:“越越都说了,阿扉学什么都快的~”
    小小的床帏之内,半点都不冷了,热的要紧。
    天气凉爽了,岑越那两亩的庄稼地有些荒了,杂草丛生,如今想起来了,是慢慢收拾田地,小苏夫子也来上课了,齐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早上时,大家都先学习,下午时,岑越去地里锄草,这时候齐少扉会跟着一起下田,他做农活做的很好很细致。
    刘妈妈起初会来说:“郎君,三少爷如今身体好了,要科举的,那地里的活,不然让曹罗去干,您要是不放心,我去干也成。”
    齐少扉科举这事,不光是齐家人的心魔,也是刘妈妈的心病了。
    岑越便说:“阿扉想做农活,活也不多不重,锻炼锻炼身体,我在一旁看着呢,不会累着阿扉的。”
    刘妈妈劝不动郎君,知道劝三少爷也没用。
    齐家所有人都盼着齐少扉科举,齐少扉读书时,是恨不得半点声都没有,尤其是刘妈妈最早伺候的,那就是夫人在时,三少爷读书时立的规矩,什么时候读书,连着晌午休息都别睡床,继续睡软塌上。
    可齐少扉不再是以前小时候的齐少扉了。
    齐少扉是温书,也同邹长青一起看医书,还炮制药材,岑越下地干活,齐少扉就丢下手里的书去下地干活。
    刘妈妈心里焦急期盼三少爷争气,让底下的夫人能早日看见,三少爷科举中了进士做了大官。
    是扬眉吐气,最好再回到青牛镇上,狠狠打杜氏的脸。
    可光她这般想,这般心急没用,三少爷不听劝不说,怎么连郎君也不懂啊,做商贾买卖,挣得再多银钱,那也万万比不上做官夫郎的。
    “他聪颖,伤在脑袋上,才好没多久,如今健健康康就好,科举不是一朝一夕,慢慢恢复养一养,欲速则不达,刘妈妈该信阿扉的。”岑越说。
    刘妈妈心里叹气,却无可奈何。
    郎君太宠着三少爷了。
    趁着天气好,岑越晒了今年收成的种子,又用泉水泡了泡,之后和二苗去种地,田地已经开垦过,他还偷偷浇了泉水,十月多时就把种子埋下了。
    桃花乡的村民,尤其是佃户,老庄稼汉就同郎君搭话,小心翼翼说:“郎君,这种子泡了水看着有点发白,这都坏了,种不出来什么吧。”
    “应当成的。”岑越说。
    佃户是欲言又止,最后便不劝了,反正齐家的两亩田也不多,由着郎君玩吧,只是不懂,那果子买卖听说很能挣钱,怎么郎君又来种庄稼了。
    乡里庄稼汉都是见过那两亩地的庄稼,都说齐家的郎君,种果子不错,种那两亩地那是耍着玩糟蹋——
    “今年都六月份才收的庄稼,幸好是没经下雨,不然有他后悔的。”
    “我瞧着还是外来那位夫郎帮忙收的。”
    “听说齐家三少爷磕着头病了,他夫郎没心思吧。”
    乡里人闲聊,说来说去齐家一些事情,到没什么编排,就是想不通,齐家夫郎为啥要种田,这种田也不好好种,一看就是新手,也不听劝。
    还有人说:“话是这么说,但我见过,人家那两亩地,今年麦穗沉甸甸的,虽然是收晚了,但好像收成不错。”
    “那他早早收不是收成更好么。”
    “还是没经验啊。”
    这倒是。那人点点头,之后就不多言语了。
    十一月时,天气冷了些,山上树黄的慢一些,板栗还熟了,岑越就带着家里人去爬山,在山上烧烤吃着玩。
    称心现在大了,能走路,山也不高,两个姨娘牵着称心,走走抱抱放松放松心情。
    二苗和寇长峰是带着大黑,不过大黑蹿的可快,一到山上那就跟回到自己地盘一样,没一会嘴里还叼了一条鱼过来。
    曹罗梅香几人已经铺了软垫,摆了桌子和烧烤炉子。
    齐少扉一看便说:“越越,咱们的木屋一直没盖好。”语气是颇有点遗憾了。
    “你想的话,咱们可以慢慢来,先收拾收拾木材。”
    “好啊。”齐少扉便开心了,有点小孩气的模样,去找做木屋的木材了。
    梅香心想,这事可不能让刘妈妈听见了,不然又要念叨三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做官——
    三年一考,若是科举那也到后年了。
    去年才考过的。梅香是听小苏夫子说的。这般想,时日还早着呢,以三少爷的聪慧,肯定是没问题的。
    三少爷和郎君心中都有数。
    肉串好吃,鸡肉羊肉都不错,不过岑越有点怀念牛肉了,吃牛的话,那得去郡城才有的吃……
    后来郊游结束,岑越和齐少扉便抽着时间,下午时会准备准备木材,要盖木屋的,刘妈妈见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会叹叹气。
    岑越想了下,让牛师傅和刘妈妈收拾收拾,今年去沙南府县给许家拜年,刘妈妈一听愣了下,很快高兴起来,也不唉声叹气了。
    “正好把三少爷病好了的消息告诉许大人。”刘妈妈道。
    岑越也是这个意思,备了一车轻省的年货,什么布匹、丝绸、人参这类,好拿好放不易坏的,又让阿扉写了拜年信,这才送牛师傅刘妈妈上路。
    没几日,王掌柜带着今年药材铺子账本来了,身后照旧是俩人一伙计一学徒,笑呵呵的先同郎君见礼,之后说帐。
    今年买卖照旧好,加上卖香料的银钱,今年有个二百一十两银子了……
    王掌柜报完账,知道郎君爱听杜氏那边的事,不由装模作样叹气,说:“那家铺子今年买卖我瞧更不成了,镇上几个老爷的买卖,全换了这边铺子,那个杜村的掌柜,做买卖成这副样子,想必杜氏是不肯再用了。”
    “听说吵吵闹闹的厉害,整日没个歇的。”
    岑越对此没什么波动。
    “郎君有所不知,我听说,年底盘账的时候,杜氏跟着掌柜吵起来不算,四少爷跟着他那六舅舅也大吵了一架。”
    岑越这下抬起了眼皮,好奇几分,“怎么吵起来了?杜氏在旁不管?”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亲儿子,杜氏帮谁?
    “听说杜氏先说了四少爷几句,四少爷发了怒,直接叫人动手撵杜六出去,杜氏气急了,可那随从听四少爷的话。”
    岑越:“就是以前跟在爹身边的那位?”
    “是的。”
    这随从姓齐,不过不是齐家的人,是桃源乡里的孤儿,齐老爷收留着,为人做派愚忠,对齐老爷忠心耿耿,齐老爷去世后,岑越先前还问过对方愿不愿意来,就是拒了他的那位随从。
    如今听王掌柜话里意思,这齐随从靠了齐少修。
    “为什么吵?”
    王掌柜早打听清楚了,此时也不抖着包袱,一股脑全说了,“桃花乡不送粮了后,杜六说在杜村替姐姐外甥买一些田地,赁出去,到时候不愁米粮吃,杜氏就给了银钱,托着弟弟给她买田,田是买了,田契也交给杜氏手里,一共十亩,可收成下来,粮食不够吃,一是要上粮税,二则是杜六从中捞油水,本是买肥田的银子,结果买的普通的,还有几亩是旱田。”
    粮食不够吃,第一年时,杜六送粮,还打了个哈哈,说天不好,收成一般。杜氏也没在意,到了第二年还不够吃,要花钱买,杜氏此时手里紧张些——因为药材铺子只挣了个往年的零头,她有些急和慌。
    今年不就质问闹起来了。
    杜六是不怕他姐姐,捅出再大的篓子,他姐姐也舍不得说他的,都是姓杜一家人嘛。
    杜氏确实如此。杜六说自己也是被村里人诓骗了,拿坏的田说好的,他着了道,村长家势大人多也不敢闹云云,杜氏只能骂村长,咽下这个哑巴亏。
    起料一直不出声的齐少修没忍住,骂了杜六,说杜六就是来捞他们齐家银子的,药材铺子也被杜六给嚯嚯的,等到了他手里,他还有什么银钱花?
    然后就吵了起来。
    杜氏习惯性偏弟弟,加上杜六是长辈,就说儿子几句,结果齐少修翻了脸——
    如今是母子不合,齐家宅子下人各是各的心思钻营。王掌柜虽是学说闲话,但其实说完,心底也有些惋惜,不是惋惜杜氏母子,而是惋惜齐家镇上的宅子、家业。
    可有什么办法呢。
    岑越不听了,给平安药堂一众人发了年终奖,王掌柜是乐呵呵的,连连道谢,说了新年吉利话,提早跟郎君三少爷拜早年——
    “王掌柜同喜气,早祝新年好。”齐少扉笑道。
    王掌柜见三少爷神色,还觉得哪里不对劲,总是怪怪的。后来留了一晚,第二天早起辞别,也不知道三少爷病好了,直到过年时,王掌柜同吴掌柜抽了空喝酒,吴掌柜一说,惊的王掌柜酒杯都砸地上了,吃惊磕绊道:“三、三少爷病好了?!”
    “真好了?”
    吴掌柜说:“你不是给三少爷郎君拜早年去了么,怎么没见到?”
    “见到是见到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多问……”王掌柜喃喃后可高兴了,“三少爷好了就好,难怪今年郎君瞧着心情好,节礼都重了许多,来来咱们碰一个。”
    “好好喝一场。”
    “我之前还惋惜,老太爷留下的家业,被杜氏母子看着要败完了,如今就好了就好了啊。”
    ……
    岑越没和王掌柜说阿扉病好,是想着吴掌柜应当会说的,哪里知道吴掌柜是直接回了村,没去镇上的。
    过年时,岑越给家里下人包了大红包,今年赚了钱不说,阿扉病好了,都是喜事。
    称心现在说话利落,脆生生的,扎着两个揪揪,绑着红绸子,穿着新衣袄裙,外头是兔毛做的坎肩,一圈白绒绒的毛,衬的小称心脸蛋圆乎乎可可爱了。
    岑越一向喜欢小孩,称心还要给他拜年磕头,当即是抱着,笑盈盈的说话声不自觉的软了些,“小称心跟我们一个辈分,咱不磕头,哥哥和阿哥给称心大红包。”
    称心趴在阿哥怀里,看看旁边哥哥,是眨巴眨巴眼,小拳头拱着说:“阿哥新年快乐,早生贵子。”
    众人都乐的笑。
    “这可不是我们教的。”林姨娘忙问称心,谁跟你说的这个啊。
    称心说:“二苗哥哥说的。”
    姜二苗:“我和长峰刚玩着说,说等两年生孩子的,现下不急——让称心听去了。”
    “你们不急,我们也不急。”岑越脸上还算淡定,抱着称心,岔开话题,“阿扉,给妹妹红包。”
    齐少扉望着越越略是薄红的脸颊,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了红包塞给了胖乎乎的称心手里。
    “谢谢哥哥,谢谢阿哥,新年大吉,早生贵子呀。”
    年三十照旧一起守夜,吃酒吃席,热热闹闹。到了年初二,寇长峰和姜二苗赶着车来了,二苗说:“小越哥,牛师傅今年没在,我们赶车一道吧,正好我回娘家,咱们一道。”
    “你留几日?”
    岑越也不同二苗客气,想着说:“随着你们吧,就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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