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回到家中,人员安顿是个大事,他家之前觉得盖的大,现在就有些挤了,更别提还有车夫——
    “郎君,车夫不碍事的,他们住在后头倒坐屋大炕上,不然在乡里村民家中租空屋?让车夫们住那边?”
    岑越摇头,跟赵婶说:“你提醒我了,就是腾出倒坐屋后头那边,总不能让工部、吏部的官员住倒坐屋吧。”
    这肯定不行。
    “会客院收拾收拾,请梅婶和梨头先住我们院子,整个会客院正屋四间,侧屋三间,这就是七间房,十位大人挤一挤。”岑越说。
    后来邹长青和梅香来请辞,说想回府县住些日子。
    “也不是住不开,你们要是想家里了,回去我自然不拦着,但要是想腾地方,这个没必要,梨头的病还要邹大夫你看着,家里现在人多,头疼脑热的,都要靠邹大夫了。”岑越正色道。
    邹长青也是他家客人的,工部吏部官员,那是同事,是下属,都听他指挥给圣上办差的,才不一样。
    岑越自然不会因为这个,默认赶邹长青离开的。
    “让他们挤一挤。”
    他已经算好领导了,要真说起来,这些官员本该是借宿农家的,毕竟领朝廷俸禄,又不是替他干活,大家都是给圣上干活的。
    邹长青便不再推辞,安然住下了。
    整个家中乱糟糟的,人员调动、住处,后来岑越让赵婶带着闻竹抱香姑姑转一圈,这些住处、杂物什么的,三人一起管。
    “郎君,该叫伯爷了。”林姨娘笑说。
    岑越:“叫什么都一样。”又看称心,“怎么认生了?总算是得了清闲,咱们能好好说说话了。”
    “阿哥!”称心快乐喊人,又忙说:“三哥没回来吗?圆圆呢?”
    岑越好笑:“你是半点没看见,圆圆回来睡着了,被抱着下来的,你三哥有事还要在华都留一留的,顺利的话,今年就回来了。”
    “他怎么跟小猪一样呀。”称心先说圆圆。
    岑越:“你别让他听见了,回头他闹你撒娇,我不管。”
    “我喜欢他跟我撒娇的。”称心不怕。
    说了会话,圆月便醒来了,自己从床上下来,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阿爹,我听到姑姑声了。”
    “圆圆,是姑姑呀!”称心在厅里待不住,想往里头去,被程姨娘拦住了,里头是三少爷郎君的屋子,哪能没轻重就往里屋跑。
    圆月这才看清是家中,忙哒哒哒的跑出来。
    “咕咕~”
    “圆圆~”
    俩人抱了个满怀。称心摸圆圆脑袋,说圆圆长高了,头发也长了,圆月抱着咕咕,抬头看,说姑姑牙怎么掉了。
    称心:……
    “咕咕是不是吃多了糖?”
    “咕咕你说话呀!”
    称心明显一脸不想说话,她刚太高兴了,忘了说话漏风这事,此时抿着唇,‘狠狠’的捏圆圆脸蛋,圆月捧着脸颊唔唔叫。
    “阿爹阿爹,刀刀呢?”圆圆跟咕咕闹完,扭头眼睛亮晶晶的想刀刀了。
    岑越:“二苗叔叔应该快来了。”
    这会才四月初,地里草莓还没下来,如今北雁郡城鲜草莓生意是做不了,只做草莓干和草莓酱了。他现在送不了,用冰不保险的,回头他得跟二苗说了。
    因此时下二苗寇长峰还在家,没出货的。
    “小越哥!”
    刚说完就听到二苗声了。圆月是跑着出去的,“刀刀来了~”
    岑越:……
    弯刀快一岁整了。
    见了面又是一番叙旧,圆月逮着弯刀,很是稀罕,凑过去摸摸刀刀的手,像是没见过一般,扭头跟阿爹说:“阿爹,刀刀会站着了!”
    弯刀不仅会站,还会走路,只是不稳,需要人扶着,且只能走几步。姜二苗记得小越哥说,也不好走太早,因此时常抱着弯刀的。
    “他还会说话。”姜二苗跟弯刀说:“儿子,记不记得,这是干爹,还有哥哥。”
    圆月一听‘哥哥’二字先是急了,蹦蹦跳跳举手,“我是哥哥,刀刀,是圆圆哥哥呀~”
    岑越:……
    他家崽真是‘猛兽回山’,现在情绪高涨。
    弯刀叫干爹,岑越笑眯眯,接了个满怀抱着,他家崽在旁边扒着他的膝盖,看他怀里弯刀,一双眼亮晶晶的期待看弯刀。
    “刀刀,叫哥哥呀~”
    岑越:“……”自家胖崽有点烦人精了。
    弯刀低头看,两只小脸对着,弯刀好像认出来了一样,喊哥哥。圆月顿时美坏了,应了声,撒腿就跑进屋,他想起来了,给刀刀和姑姑带了礼物,现在给刀刀拿出来。
    等东西抱出来了,圆月跑了好几趟,还是小菊帮忙一道拿出来的,称心在旁叉腰,说:“圆圆,我在这儿半天,你才想起来。”
    “姑姑你是大人,不要和我们小孩子计较嘛~”圆月撒娇说。
    称心:“……”她是真的长辈,便大度摆摆手,“算了,我看看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姑姑,这个亮晶晶的可好看了。”圆月给姑姑一下子首饰,全是亮晶晶的。
    里头是玛瑙、翡翠,叮叮当当的戒指、手串、吊坠。
    称心打开一看,觉得贵重不知该不该收。
    “家中就你一个能用上,留着以后喜欢了用。”岑越说。
    称心便抱着匣子谢阿哥。
    这一日说了许多话,后来一大家子吃过饭,两姨娘带着称心先回院子,让郎君歇一歇,郎君看着事多繁忙,称心也知好坏,当即应是,改日再过来找圆圆玩。
    岑越见姨娘走,才想起来,“我给称心找了两位老师,等安顿好了,称心你也收收心,要识字学习了。”
    “好,我知道了阿哥。”称心此时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痛快乖巧应上了。
    傍晚天色昏暗了。
    姜二苗想不打扰小越哥他也回,便被小越哥叫住了。
    “北雁郡城的鲜草莓和鲜樱桃先暂停不去卖了。”岑越说,他还在想怎么跟二苗说这个,毕竟外人看他不去,这大单买卖,其他人也能去,反正用冰送的。
    起料姜二苗没问,直接说:“知道。现如今不去也好,小越哥你现在是伯爷了,我听说什么官不跟民挣利,你忙大事好,鲜草莓和樱桃不好送的,到时候我跑一趟,送皂和果酱。”
    “……”二苗给他把借口找好了。岑越只能点头,“之后,果园生意人际关系应该是畅通无阻,我就怕烂果子,旁人为了奉承北安伯也会花重金买下。”
    姜二苗脸立即严肃了,“可不能这样,坏了小越哥你的名声,现如今乡里百姓因为麦种,对小越哥很是敬重佩服,要是因为买卖挣几两银子,坏了名声,那可不成。”
    “小越哥我知道分寸的。”
    “要不然咱们买卖断开干系——”
    岑越当即认真说:“我说这个不是跟你切分的意思,我知道你为人,不会借我名声乱来,只是给你提个醒,怕有人给你设圈套由你往下跳。”
    “咱们做正经买卖,以前如何,往后也是。”
    姜二苗明白,点了点头。
    岑越说:“这几年先稳一些,生意场上你多留心眼。”
    “好。”
    “要是出货走的时间长,弯刀就留我家中,我家里人多,你别跟我生分。”
    圆月本来和刀刀在软榻上玩,一听阿爹的话,当即是眼睛亮晶晶的,“阿叔阿叔,刀刀在圆圆家中吧~”
    岑越:……
    姜二苗笑呵呵说好,“本来还怕你们麻烦,我就先应下了。”
    之后的半个月,宅子才算彻底安顿好,是侧门扩大了,赵婶做的提议,说如今会客院住了官大人,车夫们来往总是低着一头很是忐忑,怕冲撞了官老爷,现如今改侧门走货,那边也离姜老板近,是生意买卖自侧门,连着整个后院子。
    前面会客院以及前门则是十位官跟着北安伯整日寻地,做麦种的差事。
    两不打扰。
    而开心了半个月的称心,如今两位西席也住了过去,姨娘院子很是敞快,当初盖时还给称心盖了个院子,两个院子连在一起,称心院子一直空着——称心跟着俩姨娘住的。
    如今洪玄敏、韩月两位夫子便住在了称心院子中,在那边正屋厅里开了个课堂班,学生有称心、豆蔻、杏仁、梨头,连着圆月也早上放过去学半天。
    不过圆月学了一早上,第二日便撒娇躲懒不去了,背着小包袱要去找刀刀玩,不去上学。
    岑越:……
    “你学了字,以后可以给刀刀当老师,刀刀叫你夫子。”岑越哄着说。
    圆月摇头,他不喜欢‘夫子’这个称呼。
    岑越:“可以叫你夫子哥哥,你看你又是哥哥也是夫子,旁人家哥哥,就拿梨头举例子,梨头哥哥会的可多了,是不是?”
    圆月想了想,点脑袋,真的是。
    梨头在几个孩子里,是有启蒙基础的,起码会识字,会打算盘,会记账,因此才开了班教学,梨头在里头就比较突出,夫子还夸赞过的。
    洪玄敏和韩月两位夫子都挺好的,岑越安排混合版,本来还想着二人会说些什么不合适啊,结果两人是怔愣片刻,也没意见,就上岗了。
    岑越很喜欢,觉得二位夫子请的好。
    “你看梨头哥哥多厉害,杏仁是妹妹,那肯定佩服有这样的哥哥。圆月作为弯刀的哥哥,可不能躲懒的。”
    圆月当即小脸认真,握着拳头说:“圆圆要努力,圆圆是好哥哥,厉害的好哥哥!”
    “好。”
    搞定。岑越笑眯眯摸了摸胖崽肉呼呼的小拳头。
    四月中时,下了几场雨,放晴后的几日,乡里庄稼汉天天到田里去,时时盯着,那麦穗就跟扯了条似得,长得好,壳子里鼓囊囊的,沉甸甸压弯了麦秸秆。
    晒得略干一些土路,没那么泥泞,从北方而来,一辆藏蓝色灰扑扑的旧骡车,车夫一路问人,乡民指了路,“看见没,那就是北安伯伯爷”
    “你们是谁啊?”有乡民好奇询问。
    这一问那车夫先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说,乡民便起疑,三三两两的壮汉便围了上前,手里都拿着农具呢。
    车夫瞧见当即是怕了,冲着车厢里人喊:“大奶奶四少爷您快说话呀。”又笑呵呵跟乡民求饶,说:“车里的不是坏人,是北安伯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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