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夺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往沙发上一躺就懒得再动,他原本只是想歇歇再上楼,没想到在酒意加持下,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小夺,小夺?”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似乎有人在叫自己。
    鼻尖还隐隐约约的嗅到一股清幽淡雅的味道,很好闻,像是雨后的山茶花香,微凉却不失婉约的柔和。
    他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那声音反而愈发清晰。
    “醒醒,别在这里睡,小心着凉。”
    程遇夺睁开了眼,先是昏沉的茫然,紧接着豁然跃起身,脸色难看的质问:“你干什么!”
    辛愿站在他面前,平静地解释说:“我下来喝水,看见你在沙发上睡着了,就打算叫醒你,让你回房间去睡。”
    是真的大半夜跑下来喝水,还是做点其他见不得人的事,谁信?
    程遇夺也懒得去计较她话里的真假,皱了皱眉,面上不掩不耐烦,视线扫过她身上的睡衣,略有些嫌弃。
    程砚清喜欢的女人就这品味?穿又土又呆的小熊睡衣?把自己当小学生么。
    程遇夺站起来就走,过于急切没怎么看路,抬腿便撞在茶几一脚,登时他脸色瞬变,有些扭曲。
    操。
    程遇夺猛地又栽回了沙发上。
    辛愿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震得愣住,收回了去倒水的举动,“怎么了,不小心撞到了?”
    程遇夺没说话,脸埋在沙发里被憋得有些发红,连耳根也渐渐染上颜色。
    一是觉得丢脸丢的。
    二是真特么疼啊。
    要不是辛愿在这里,他恨不得抱着腿单脚在原地跳两圈儿。
    “我看看,撞到哪儿了?”辛愿问。
    “别动我。”程遇夺的声音闷闷的,连警告都变得没那么重的威慑力。
    他觉得恼羞成怒又尴尬,想直接让她滚,“喝你的水去。”
    辛愿在原地站了几秒,大约是看出他的别扭,转身离开了。
    听见脚步声远去,程遇夺才把脸从沙发里露出来点,因为呼吸困难,或许也因为脚踝雪上加霜的痛楚,使得他的眼尾微微泛红。
    他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无声骂了句脏话。
    还说放假了潇洒,他自打五一放假后就没消停折腾的顺过!
    程遇夺烦躁的又闭上眼继续缓和平息。
    没过多久,脚步声再次出现。
    程遇夺狐疑睁开眼。
    不明白辛愿到底在搞什么,难不成还没走?
    他动了动脑袋,转眼便看到辛愿去而复返,手里抱着医药箱和冰袋,“冰敷一下吧,擦擦药,不然拖得严重了。”
    程遇夺想说她多管闲事,但他确实疼得厉害。
    怪道是趁人病要人命,趁虚而入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看着她那张略带关切又诚挚的脸时,程遇夺冷漠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不情不愿的含糊:“……嗯。”
    程遇夺昨天一路奔波,扭伤了脚也没怎么管,他觉得疼,但能忍,现在抬脚一看,脚踝处都是高高肿起来的,刚一撞,痛感直接加剧翻倍。
    “怎么这么严重……”辛愿看了一眼,拿着冰袋问他,“你自己来?”
    程遇夺没矫情,接过来冰袋就往自己脚踝贴。
    辛愿:“我去给你拿条毛巾。”
    “不需要。”
    辛愿没听他的,拿了毛巾过来从他手上抢走冰袋,包裹着重新贴住他的脚踝。
    程遇夺被她一通强势操作整懵了,反应过来后神情不爽,语气冷硬:“…你没必要假好心在这儿帮我,当什么贤妻良母,程砚清又看不见。”
    辛愿低垂着眸,她的眼睫很长,灯光下在眼睑处投落一片阴影,她并未因为程遇夺的拒人千里和误解难过辩驳,只低声说:“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程遇夺觉得好笑,嗤声道:“是么,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心里有鬼啊。”
    辛愿沉默,程遇夺也不再开口。
    但他心里有点儿堵,憋着火没地儿发,看什么都不顺眼。
    几分钟后,他撤走腿,不耐道:“行了,这没你的事儿。”
    辛愿顺势放下冰袋,“那就擦药吧,敷久了也不好。”
    程遇夺冷着脸说:“我自己能行。”
    辛愿也不拦着,从医药箱里挑出消肿止痛的喷雾和药水来。
    他就是个糙的,往前弓着腰直接上手朝脚踝一抹。
    没轻没重的,疼得他脸抽,膝盖条件反射似的弹了下,像是在发什么神经。
    他抬头。
    辛愿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
    丢人。
    辛愿拿起喷雾,晃了晃示意:“先用这个。”
    那东西喷下来凉飕飕的,还带着股发涩的苦味。
    “然后是这个。”药水也被她打开,不比他的鲁莽,辛愿用棉签沾上,苦味更浓烈,她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红肿处,问他:“这样的力度会疼吗?”
    程遇夺呼吸徒然一滞。
    为她突然的靠近,和她的关心。
    他长这么大,没哪个女的对他这么温柔体贴过,理智告诉他,这女人没安好心,应该狠狠拒绝远离她,但可能是他喝了不少酒,动作跟不上思绪,他的视线有些无处安放的乱飘着,很不自在很拧巴还很躁动。
    眼珠又转了转,忽然顿住,停在前方。
    辛愿的睡衣看上去有些卡通幼稚,是衣裤一套的也很保守,但由于她是弯着腰的,又时不时的动作着,蝴蝶样式的衣领口微敞,露出白皙的锁骨线条,还有她若隐若现的胸。
    程遇夺清醒了,呼吸沉沉。
    在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极好的视力,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辛愿竟然不穿内衣!
    程遇夺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跟神经都暴动起来,他近乎恼怒的猜测着,她为什么不穿!别人都穿为什么偏偏就她不穿!她什么意思?没把他当个男人?挑衅?为所欲为?
    ……也不对,睡觉不穿很正常,就像他有时洗完澡直接就摊床上裸睡。
    但这不一样!
    程遇夺的大脑反驳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他甚至挪不开眼,只觉得那还在他脚上移动的棉签,仿佛带着细细地电流,不断地刺激着他。
    接着他仓惶避开眼转过头,但眼前的画面如同重复播放的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循环不止,他口干舌燥,喉咙发涩,连心跳都快了些,有什么东西在他小腹熊熊的烧着,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和激动,头脑都有些晕乎乎的。
    她的胸很大,看起来像两团奶豆腐,滑滑嫩嫩,无比软弹,形状也好看,鼓囊囊的像圆盘,因为姿势微垂着,又状似水滴,乳头却小小的,颜色是浅浅地粉。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又夜深,腿还疼的缘故,程遇夺的思绪迷乱游离的发散着,整个人都变得热起来。
    很适合嘬,被唇舌舔舐,吮吸,啮咬,最好是被玩儿得充血成艳艳的红色,涨成一颗圆鼓鼓仿佛莓果的小球,肯定漂亮极了……
    ——他在想什么?!疯了吗!
    程遇夺恼火的突然蹦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跟屁股底下有针扎似的,要不是他脚伤着,这会儿估计蹿天花板上去了,谁也拉不住。
    “……嗯?”他一惊一乍的,辛愿的手顿在半空,有些不明所以。
    “我没事了。”程遇夺硬邦邦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迈步就离开。
    “可是药还没擦完。”辛愿说。
    程遇夺冷漠道:“不要你管。”
    他想直接跑,但他脚不方便,开始是踮着脚尖走,一瘸一拐,很滑稽,可能辛愿还在看着。
    想到这里他就受不了,尴尬还难堪,直接踩平,不走楼梯忍着痛大步到电梯门口。
    电梯门一合上,他面无表情的脸立马变得痛苦懊恼。
    我操!我操!
    程遇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又受到什么影响,估计真是酒喝多了犯抽,脑子里就疯狂反复的爆发着一个念头。
    辛愿是不是故意的?这么久了终于憋不住,是想要用怀柔政策贿赂他?让他给她点好脸色瞧,还是说她在勾引他?
    特么睡了老的不够,还想睡小的!
    程遇夺烦闷的抓了一把头上的卷毛,摸到自己的脸颊滚烫,人都快烧起来了,他头一歪,抵着冰凉的轿厢,试图让自己冷静,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壁上,形成薄薄的雾团。
    …靠。
    根本就冷静不了!
    岳塬说得没错,辛愿这女人有点东西,连程砚清这个老东西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是他这个毛头小子。
    但程遇夺不想承认自己比程砚清差。
    可他却没办法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入非非。
    这晚程遇夺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春梦。
    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当着他面儿脱了衣服露出白润浑圆的胸脯,还抓着他的手去摸,问他想不想亲,想不想舔。
    他跟着了魔似的凑过去,正准备上手,抬眼一看那张脸,却惊觉是辛愿!
    程遇夺赫然被吓醒,掀了被子低头一看。
    人都僵了好几秒,脸色几番变幻。
    随后火急火燎的跳下床,却忘了自己脚还伤着,刚落地就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我服了。”
    他闭了闭眼,人直接麻到天灵盖,也不顾得了,单脚蹦着就往厕所里冲,很是狼狈。
    又像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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