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二叔要去压船了,四叔要不你替二叔把家里这些活儿顶一顶吧?”
    四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卢栩再看看卢庆,硬是从卢庆脸上看到一丝解脱和一丝……
    幸灾乐祸?
    顶替二哥?
    开玩笑呢!
    四叔都呆了。
    他二哥每天要干多少活,管多少事啊!
    不用细想,四叔张口就能数出来,管三座山,带山上那八户人家砍树种树,种菜开荒,按卢栩规划修整林子,在山脚另一边挖养鸭的池塘,给短工们安排活、发工钱,替杂货铺收货、搬货,田里忙不过来还要在田里帮忙,卢栩家屋顶换瓦也是他监工,不时还要往县里送送米面送柴,休息就是去山上转转找找草药或者兔子……
    四叔眼前一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要不你问问你三叔?”
    卢栩:“问了,三叔说卢辉忙不过来,他得帮忙,要你不愿意替二叔,他和卢辉管山上,四叔你替卢辉管田里。”
    四叔:“……”
    田里……
    田里也不轻松啊!
    有那八头牛照样很累的好吗?
    他表情变来变去,看得卢栩直笑。
    三叔其实也不太爱和人打交道,人多就容易着急,他还是喜欢种庄稼,不像四叔,漫不经心的,其实和谁都能聊得来,如今山上天天有短工来来去去,最适合的人选还是四叔。
    这事,三叔明白,二叔明白,四叔其实也明白。
    他苦笑,他看出来了,二哥对每天给别人安排活、发工钱,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碍于前一阵子田里忙,他们都腾不开手,他才不得不管着。
    四叔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就先交给我了。”
    二叔斜眼看看他,一副甩出去这活儿他就不会再接回来的直白表情。
    卢栩和四叔无声笑。
    卢栩没忽悠到商队,自己却已经凑足了一船货,想要先运去探探路,安全走一趟,别人才能放心。
    他反反复复和二叔确认了每一段路,才决定靠自己先探路。
    因为价钱给的高,他还真从观阳联盟找到了愿意走一趟的人,等人手齐了,他一看,几乎全是卸甲的兵士,而且一个个不是神情寂寥就是表情豪横,颇有些亡命徒的架势,一看就不好惹。
    这一群人凑到一起,给卢栩差点儿吓跑。
    他腹诽着,他们是不是不会种地又气场惊人,找不到什么活儿?这伙人凑一起肯定是不怕土匪的,但是似乎也不会听任何掌柜指挥啊!
    卢栩还真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所有人家都能给回来的亲属安宅分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都像卢家村这样有成片荒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里正都像卢家村里正这样讲理和善的。
    他们这些别人以为早死在战场了人回来,引起一阵鸡飞狗跳,有些村子的地痞就是不让开荒,让他们掏钱买地,有些人家里连他们的屋子都没了,长久的战场厮杀,更是让有些人不再适应拿着锄头耕田了。
    他们也去找过别的活儿,但气场凶横沧桑,即使没什么脾气,别人也不敢用。
    他们年纪又不小了,正是该娶妻成家的时候,可家里连个土房子都没有,怎么生活?
    卢栩高价招人,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就来了。
    卢栩家里就有个解甲归田回来的,很多难处他也懂,别说别人家,就是他们家,如果不是家里和睦,二叔回来,在哪家住都很尴尬。
    所以看到这些人,他惊讶是惊讶了点儿,却没赶他们走,还把超出预计的人也都收了。
    他这么收,反倒是让那些人惊讶了。
    他们疑惑地看卢栩,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都要?”
    卢栩:“都要,人多安全!”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拿着卢栩预付的定金,恍惚地走了。
    陪他一起招人的卢轩问:“你不怕他们拿着定金不回来了?”
    卢栩:“没事,花一百文鉴别人品,这钱值得。”
    连一百文定金都贪的人,他才不要呢!
    出门在外有危险,他可不敢把生意和亲人交给这样的人。
    至于多收点人,卢栩也不太在乎,反正这趟他也没打算赚钱,能找到人手他已经很欣慰了。
    最后这趟差事毫不意外地落到既是行伍出身,又和裘虎他们认识,还和卢栩是至亲的卢庆头上。
    于是,卢庆开始催卢栩准备货,恨不得马上就走,搞得比卢栩还急,一时让卢栩怀疑他是在山上种树种烦了,还是被七大姑八大婶催婚催烦了。
    他二叔,大好的光棍啊!
    卢栩对这种过分的关爱感同身受,他前一阵也饱受其害呢。
    想到这儿,卢栩仗义地开始买货、租船、拿路引,争取让二叔出去躲躲。
    出发前三天,卢家全家人一起给卢庆送行,卢庆随卢栩到县里做最后准备,清点货单,整合人员,拿上过路用的文书等等。
    各种琐碎的工作他们都要亲力亲为。
    卢栩找的随行人员,竟然一个不少全到了,卢栩大为欣喜,先前他还心虚过会不会出现所有人都只拿了定金却不肯来的情况。
    如果全不来,一个人一百文,他可要亏不少银子。
    好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观阳,民风淳朴!
    卢栩热情地先招待他们住下,先熟悉熟悉船,分配好每个人的工作。
    他们一路要走水路到州府,下船后再租车走陆路到朔州,从观阳到州府的一段水路卢栩给他们找好了熟悉路况的行商,船也是找对方租的。
    卢栩给的价钱高,又是走熟路,对方很乐意送他们一程,再从州府进货回来,还愿意卖卢栩这观阳联盟当家人面子,帮他从州府那边联系车。
    另外卢栩还把一路上跟他学做菜的各个酒楼联系人名单给了二叔。
    想想也是无语,朔州临近隆兴郡的两个县都有人跑到观阳跟他学炒菜了,他的商盟竟然还没走到朔州,卢栩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
    出发当日,卢栩到码头跟他们饯别,这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日光把行人照得暖洋洋,卢栩和二叔他们话别,他有一肚子嘱托,但是对着二叔如临大敌的脸,最终简略成:“一路当心,赚不赚钱不要紧,平安顺利万事大吉!”
    二叔挑挑嘴角,朝他笑了笑,招呼人上船了。
    倒是送他们去州府的船家和卢栩寒暄了不少。
    最后一包货装上船,船家也向卢栩道别:“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了。”
    卢栩神神秘秘:“我要的务必帮我捎回来呀!”
    船家也神神秘秘:“卢当家放心吧!”
    站在一旁的卢文、卢轩狐疑地看卢栩,不知道大哥又悄悄搞什么名堂。
    商船开拔,渐行渐远,卢栩兄弟几个在码头站了许久,一直到船转过弯,被山影遮挡再也看不见,才一起回城里。
    卢家几人闷头不语,各有心思,对卢栩这趟近乎一意孤行的北行计划,其实谁都没有足够的信心。
    尤其卢轩,他兼管仓库,最清楚卢栩船上运的都是什么,不知道这么远走一趟能不能把成本赚回来……
    这天后,无论是卢轩、卢文还是寒露、小夏,都比从前更加激情,各个铺子开门的时间都比从前要长。
    卢栩询问,他们像商量好了似的,全说天气暖和白天变长要多干一会儿。
    卢轩:“山货铺可以早点关门,杂货铺不行,傍晚饭前正是忙的时候,还有一大波客人。大哥你没事去帮我看看哪有空铺子,我想再开个杂粮铺。最好能买,我算过了,租十四五年够买一间铺子了,你找人问问有没有急着出手的……”
    卢栩:“哦……”
    卢文:“大哥你没发现吗,傍晚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人家哪个餐馆这时候关门回家?你要是不帮忙,就别在这儿碍事了,我这儿挺忙的。”
    卢栩:“……”
    寒露:“大哥,你来,我听卢轩说你要给他开杂粮铺子?那你顺便看看哪儿还能开个食铺分铺,城南城北都行,要不你把咱铺子前面那个店买了吧,我看他们迟早要黄。”
    她更绝,她还打上原本赌坊的主意了。
    卢栩恍恍惚惚,压力山大,怎么都要买铺子?他们为什么突然胃口这么大?
    因为他们执着要延长经营,卢栩原本给他们留的房间倒是全用上了,十天有五六天他们都是住在县里。对此元蔓娘特别高兴,回家两个侄女能和她聊天,还给她帮忙,她做衣服有什么新尝试,还能和她们商量,让她们帮忙出出主意。
    年轻小姑娘最了解小姑娘,她们最有发言权了。
    寒露和小夏也乐得在厨房忙活,她们大伯母厨艺不行,但脾气超好,还不像她们亲娘那样节省,嫌她们浪费,她们想尝试什么,元蔓娘就没有不同意的。
    在元蔓娘鼓励下,她们俩每天都在厨房倒腾新菜,吃得全家肚皮滚圆,没一个月,卢锐和腊月先肉眼可见得胖了,连卢舟、颜君齐脸上都比从前有肉感了。
    卢栩痛并快乐着,总觉得这么吃下去,他迟早丧失威武形象。
    不过见寒露、小夏对倒腾这些的确有兴趣,他也没丝毫阻拦,还时不时给她们开小灶教窍门。
    到后来,看她们俩做菜越来越精致,卢栩都有点可惜他开的是走平价路线的食铺,有点耽误她们俩厨艺。
    卢栩想了想,给她们出主意:“要不你们做甜点吧,咱们的甜水铺子最近不是渐渐有起色了吗?你们再试试糕点之类的?”
    寒露和小夏琢磨许久,开始尝试。
    先从卢栩从前做过的桂花糕、米糖糕、南瓜饼,再到五颜六色的发糕,造型好看的小馅饼……
    渐渐的,他们家甜点开始不拘泥蒸,逐渐走上了烤。
    卢栩叫人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小号烤炉,搬砖运石头的活自然少不了卢轩这怨种亲哥哥。
    卢轩:“我瞧你能做出个什么来。”
    寒露:“呵呵,你等着瞧吧!”
    当一烤炉热腾腾、软绵绵的鸡蛋糕出炉时,惊呆了两兄妹。
    卢轩:震惊!这竟然是我妹妹做的!
    寒露:震惊!这竟然是我做出来的!
    卢栩嚼吧嚼吧,马马虎虎还行吧,炒面粉过筛筛出来的低筋粉,好像还差点儿意思,下次试试蒸吧,不过总算是能烤蛋糕了。
    卢记食铺上了新菜,这菜不是菜,是甜点。
    松松软软的面包,一按比发面馒头还软。
    黄黄的,软软的,甜甜的,入口即化,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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