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有座位他不坐,非要蹲到窗口去往外偷看,做贼似的。
    卢栩看着青楼进进出出的人,和颜君齐吐槽:“啧,你看那穿着,就不像个穷的。”
    “咦,这人好像有点儿眼熟,好像到店里买过东西。”
    “那个也眼熟,君齐你看穿青色袍子那个,是不是也是个官?”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有声,“今天晚上得逮几个呀?没白举报,就这么一端,不知内情的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谁的仇家干的。”
    颜君齐:“……”
    卢栩优哉游哉吃了晚饭,端着盘南瓜子歪坐在窗户边蹲等京兆府来人。
    他们左等没人来,右等没人来,卢栩担忧道:“你说他们不会不来吧?”
    刚说完,京兆府的人雄赳赳到了,带头的卢栩还认识。
    他缩了缩脖子,见京兆府的人分批冲进附近三家青楼。
    片刻后,三家青楼鸡飞狗跳,他们所在的酒楼客人悉数从窗口往外瞧热闹。
    “又来抓人了?”
    “逮着谁了?!”
    “我瞧瞧我瞧瞧!”
    卢栩心满意足的看到周鸿衣冠不整被按住,由京兆府的人绑着走了。
    卢栩直乐,吐槽道:“该!”
    他朝颜君齐一招手,“走,回家!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再去京兆府告安乐侯世子造谣。”
    颜君齐:“安乐侯府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了。”
    卢栩:“那我们就痛打落水狗!”
    他们俩才走下楼梯,忽听楼下有人道:“那谁啊,被京兆府的人抓了还这么狂?”
    另一人道:“那不是驸马爷吗?!”
    “驸马?哪个哪个?”
    卢栩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楼梯上滑下去。
    颜君齐手疾眼快拉住他,卢栩心猛跳了两下,和颜君齐快步跑下楼往外瞧。
    “那真是驸马?”
    “不认识。”
    他们俩望着远处衣衫不整还对京兆府的人拳打脚踢,放肆无比的人,面面相觑。
    卢栩:“驸马,还敢出来逛青楼啊?什么家世啊,这么给他壮胆?”
    同样瞧热闹的人诧异道:“你们不认识?成国公家五公子!”
    卢栩:“……”
    颜君齐:“……”
    卢栩凑到颜君齐耳边,低声问道:“舟舟说那个晕了一天的小子,是成国公家的对吧,他娘是个公主?”
    颜君齐:“……嗯。”
    卢栩放空半秒,嘱咐道:“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们找人举报的。”
    他语气中不由透出阵阵的心虚。
    可云山公主都闹到弘安帝面前了,弘安帝能不查是怎么回事吗。
    云山公主也是倒了大霉,她初七在宫中撒娇、撒泼、耍无赖,求皇后,求弘安帝为她儿子做主,严惩安乐侯世子。
    她在前面冲锋陷阵,结果同一天驸马竟然趁着她留宿宫中,花天酒地去了。
    云山公主第二日才出宫听到了消息,回家就和驸马打了一架,绑了驸马也塞大理寺去了。
    她不但把驸马绑了,还把京兆府给告了。
    告他们身为京城父母官,畏惧权势,抓住驸马狎妓却不收监,玩忽职守失职无为。
    大理寺:“……”
    京兆府:“……”
    谁敢惹这姑奶奶啊!
    她不顾成国公夫人声泪俱下,拉着儿子收拾了包袱当天搬出国公府,回弘安帝赐给她的公主府去住了。
    赶在宫门下钥前,她让侍女看好儿子,自己又进宫跪求弘安帝给她做主,她要休了驸马。
    弘安帝听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让皇后劝劝吧,云山公主根本不听,她振振有词:“伯父,我是您的亲侄女,是您亲封的公主,他若对我有一丝的尊重,对您有应有的恭敬,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姜真虽霸道,却从不强求人,当初是他求娶的我,如今是他背叛我,若他早已不喜我,何必委曲求全?我成全他!”
    前脚还统一战线攻击安乐侯的联盟,转瞬崩塌,任成国公怎么求,驸马怎么认错,云山公主都不肯退一步。
    她甚至不肯和离,就是要休。
    成国公跪在弘安帝面前老泪纵横,弘安帝摔了杯子,气的把云山公主怼的那通复述给成国公听。
    成国公还能怎么样?
    承认不把公主还是不把弘安帝放在眼里?
    大岐建国来第一个公主休驸马事件,就这么达成了。
    听说公主真把驸马休了,卢栩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效率!
    好能干!
    好痛快!
    短短两三天,比他搜集周鸿把柄还快!
    卢栩忍不住表达赞赏:“不管这位公主为人如何,这件事上,我是赞同她的。是驸马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驸马,凭什么不能休呢?活该!”
    卢舟也道:“不错。”
    颜君齐:“成国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卢栩啧一声:“他先管住他儿子再说吧,多大胆啊,公主都敢绿。”
    颜君齐苦笑道:“他不善罢甘休的不是公主和陛下,弄不好会是我们。”
    卢栩:“……?”
    国公府吃了这么大的亏,会不查查究竟是谁在整他们吗?
    周鸿人微言轻,即使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可若是成国公想弄清怎么回事,不出三天就能调查的清清楚楚。否则他也混不成三位国公之首。
    他们也顾不上去京兆府告安乐侯世子诬陷了,缩着脑袋低调做人,生怕引起公主或者成国公注意,惨遭迁怒。
    可国公出手,哪能查不出来。
    颜君齐所料不错,平静两天后,同一天内,月辉楼被人告了,翰林院大学士被弹劾,连卢栩联系的印书铺子都遭了波及。
    这天早上,卢栩照旧运了蛋糕过来,远远就瞧见一群人站在月辉楼外,月辉楼被锁了,承平伯正和京兆府的差役吵架。
    卢栩快步走过去,这次来查封月辉楼的人他不认识,只在队伍中发现两个眼熟的小差役。
    为首的官差公事公办道:“有人告你们卖的点心不干净,让人吃了闹肚子,找了大夫看,大夫说里面用料含毒。”
    瞧热闹的人一听,吓一跳。
    承平伯当即就爆炸了:“放屁!我天天吃,我怎么没事?谁知道他是吃什么中毒的?他说是吃我家点心就是我家点心了?他偷偷去吃狗屎污蔑我们谁知道?!”
    众人哄堂大笑。
    京兆府的人:“伯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承平伯:“你奉谁的命?!叫他来找我!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铺子,我倒要看看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够胆!”
    京兆府的人低声道:“是成国公府的人告的,我们不能不查。”
    承平伯:“……啊?”
    承平伯瞬间有点儿怂,可更多还是不甘心。
    他才靠月辉楼在圈子里涨起来点面子,这一锁不是打他脸吗?
    承平伯:“我与成国公府无冤无仇的,他好好的整我干什么?!”
    卢栩走上前来,劝道:“伯爷,没关系,叫他们查吧,咱们不阻碍官府办公。”
    承平伯哪能甘心,他正要继续闹,只听卢栩问:“请问我要告他们成国公府故意诬告我们,以图达成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朝贵衙门告还是找大理寺?”
    官差震惊:“不可告人的秘密?”
    卢栩煞有介事:“正是!也许是成国公府也想开点心铺,同行倾轧妒忌月辉楼生意,也许是他与我们伯爷有什么私怨,蓄意报复,也许是成国公府看上了我们月辉楼的地段,想将铺子据为己有。”
    众人越听越离谱,这不胡扯吗?
    京兆府为首的官差皱眉道:“你有证据吗?”
    卢栩潇洒道:“没啊。”
    为首的官差怒道:“那你……”
    卢栩:“成国公府告我们月辉楼可有证据?是人证,还是物证,是谁哪月哪天哪时买了我们点心,那天他还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做了什么谁能证明?贵衙门可查清楚了?”
    京兆府官差们:“……”
    卢栩:“没查是吧,那便是随便有个人蹦出来说我们点心有毒,你们就来锁我们大门了,我也蹦出来说成国公府诬告我们,官爷,咱这就去锁了成国公府大门吧!”
    众:“……”
    卢栩:“若你们不去,我便要告你们京兆府身为百姓父母官,不为治下子民做主,反而畏惧权势,与权贵沆瀣一气鱼肉百姓欺压平民!要是大理寺不管,伯爷就进宫找陛下告御状!”
    承平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卢: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被上门找麻烦)靠!你告我也告!伯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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