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冷却成冻后,就是菊花版的素醒酒冰啦!
    冰冰凉凉,如琥珀般清透又弹牙,深受孩子们跟女眷喜欢。还有菊花肉丸、菊花饺子、菊花酥肉、炸菊花、菊花汤等等,林林总总摆了一大桌子,真·色香味俱全。
    才一入座,塞和里氏便笑:“活了这么多年,再没想到连用膳都是种享受。”
    “谁说不是呢?”舒舒觉罗氏点头:“老七家的厨艺好,心思也巧,让这菊花宴在饕餮盛宴的同时也成了视觉盛宴。亏了皇贵妃保媒,皇上赐婚,让咱们都跟着占了好大便宜。”
    淑宁脸上微红,连说侧老福晋过奖。些许小道罢了,哪值得您这般称许?
    然这话一出,颜珠、富保、尹德跟他们各自的福晋也都争相恭维。只把淑宁厨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更感谢她怀着身孕呢还为家人如此劳累。
    淑宁微笑,才不说她其实只手痒,雕了那朵几乎以假乱真,让婆婆以为某人又对她那瑶台玉凤下了手的萝卜花,其余只是动嘴儿呢。
    她只能啃了口重阳糕,饮了口菊花茶。
    安慰自己等卸货成功就好了,就能跟大伙儿一样饮菊花酒、啃与菊花最配的大螃蟹。
    就这,婆婆巴雅拉氏还笑着嘱咐:“好淑宁,菊花到底性寒,多食对你跟腹中孩子无益。只浅尝一二,迎迎节气便可。来,多用点厨下特意给你准备的虫草母鸡汤。”
    淑宁含笑谢过,足足喝了两大碗。
    宴会结束后,却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总觉得为了这个孩子,她被约束了太多太多。
    厨房不可轻进,最爱的锅铲被扔到一边。吃用都是建立在为孩子好的前提下,登高等可能会有一定危险性的活动更是想都别想。三个月前还是个宝贝,被阿玛、嫡额娘跟哥嫂嫡姐疼爱的她转眼就成了个大人,要为另一个小宝贝负责。
    那迷茫的小眼神儿,可把阿灵阿给心疼的。
    当即摸进了寿喜堂,偷偷折了额娘最喜欢的墨牡丹,拿回来讨好美人。
    直让美人扶额:“你这哪儿是讨好我?分明是讨打!信不信用不了片刻,额娘就能拎着鸡毛掸子到达现场?逃是逃不了了,还是坦白从宽吧。物归原主,争取个从轻发落。”
    但阿灵阿拒绝:“不还不还,为夫千辛万苦与你偷回来的呢。福晋别动,为夫给你梳发簪花,好好美美。但凡你心情好些,为夫便被揍一顿也甘之如饴。甚至还能再接再厉,把绿水秋波跟瑶台玉凤也偷回来。”
    “瑶台玉凤是白色不好簪在头上,就拿来插瓶,给福晋香香屋子也是它的造化了。”
    阿大人挑眉,一脸为了福晋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样子。
    “你呀!”淑宁无奈摇头,抬手戳在他脑门上。随即就被握住,并在上头轻吻了下:“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我独爱福晋。福晋若有何不乐一定与为夫说,为夫想法子让你乐起来。与我来说,孩子重要,孩子的额娘更重要。”
    孩子额娘万分感动,还真就由着他散了发髻,认真而又笨拙地给重梳了个堕马髻,再将‘偷’来的墨牡丹斜斜地插在发间。
    为了与这发型搭配,淑宁还换了身以前做的汉家衣衫。
    迥异与平常的打扮与那含了蜜似的甜美眼神,瞬间攫取了某人全部的注意力。心跳如擂鼓,浑身欲燃,素了一个多月狼控制不住地想要兽化。
    偏大美人轻启朱唇,做了个孩子的口型。
    阿大人:!!!
    简直玩火自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重阳前夜,阿大人只记得福晋好美,洗澡水好凉。然后屋漏还有连夜雨,翌日才随皇上登完高,四阿哥就木着小脸儿凑过来:“爷亲手折的茱萸,与姨母驱邪避灾,烦请阿大人帮忙转交。”
    阿大人满心婉拒词,无奈四阿哥撂下东西就走。
    当时他心里就一个咯噔,果然,见到大外甥的心意后,福晋笑得哟,比九月的艳阳还要明媚热烈些。
    第44章 临盆
    那如获至宝的小表情哎,看得阿大人好一阵郁卒。
    明明那山茱萸他也采了,还更多更好。偏福晋像瞧不见似的,只把四阿哥捎来的那一点看得如珠如宝。
    对此,淑宁只笑,心说那是普通的茱萸么?那是大外甥对她这个姨母的诚挚祝福,是对她的认可。是她摆脱梦中那般凄惨境地,将一等公福晋当到老的希望。
    自然得珍之重之。
    但语言是门艺术,同样的意思用不同的方式去阐述,所得到的结果也截然不同。
    此时,淑宁就皱眉,一脸控诉地看着自家宝气男人:“夫君这话说得好生亏心,妾身素来质朴,善待收到的每一点一滴善意,从不怠慢。便你偷额娘的花给我戴,我不也宁可次日往额娘跟前请罪,也不忍拂了你的一片真心?”
    “你都不知道额娘当时有多错愕,小姑子跟嫂嫂们笑得多大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在笑你这个憨媳妇不打自招呢?
    只是这等讨打的话,阿灵阿绝不敢说。不但不说,还得背好这锅,并柔声细语地好好安慰她。
    指天誓地地保证以后都不干这种事儿,自己买花赠爱妻。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大大方方行走于人前,让嫂子们眼红去。
    谁让她们嫁了个端方又木讷,没有这等浪漫心思的?
    好话说了三千六,才终于把人哄好。而彼时,淑宁已经一碗水端平地戴了两个茱萸香囊。
    还言之凿凿地说,四阿哥送来的是外甥的祝福,七哥哥采的是对妻小的爱。都难得可贵,自然得都好生珍惜着。话音未落,门房就陆续送来了数份茱萸。
    光娘家乌雅府就三份,有阿玛跟嫡母折的,嫡兄折的,还有她大侄子虎头亲手折的。再加上白日里那些个塞外之行交好的王妃、福晋、夫人们遣人送来的。
    心意太多,都戴上的话,她今儿非得变成移动的香囊架子。
    为了不成为这个笑料的同时,还能妥善处理这些个山茱萸。淑宁赶紧提笔试着写了几个点心方子,还特意请教了府医。
    确定非但安全无毒,还会对身体有补益作用后,才开始尝试制作。
    翌日,胤禛才下了晨课,就见到了一脸不情不愿的阿大人跟他手里硕大的食盒。他心中欢喜,小脸儿上却带了几分冷落:“不过随手为之罢了,阿大人与尊夫人不必介怀。更不必这般急切地回礼,还怀着身孕呢,再不该轻易涉足厨房。”
    宫中就有不少点滴不慎,小产的、早产的、甚至生下来都养不住的。
    他续齿为四,其实却是皇阿玛的皇十一子。只在他之前,就夭折了七个之多。续齿十阿哥的胤俄,实际上是皇十八子……
    其中种种,说来不吉,想来让人心惊肉跳。
    还深深记得八妹妹夭折时皇额娘如何伤心欲绝的胤禛眉间纠结越深,活像个唉声叹气的小老头。
    只那么一叹,就让阿灵阿心中微软。什么酸气、郁气的,都立马烟消云散。又双叒叕大逆不道地摸上了他的头:“四阿哥莫忧,福晋好着呢。吃得香,睡得着,一日四顿,一顿能吃两大碗。”
    猝不及防,又被得手了的胤禛瞪圆了一双丹凤眼:“你,你放肆!”
    “是是是,是奴才的不是。”确实一时不慎放肆了的阿大人赶忙拱手:“前头福晋的娘家侄子在府上小住,那孩子也十分忧心福晋。奴才安慰他安慰得太多,一时忘形,还请四阿哥恕罪。”
    胤禛小脸儿通红,又羞又恼还有那么一点点诡异的舒适感。
    觉得自己怕不是病的小人儿狠狠摇头:“胡说八道,本阿哥只不过是礼尚往来,阿大人莫想多了。”
    这口是心非的!
    让阿灵阿想起自家那得了礼物后分明欣喜若狂,却非要问问他是不是别有居心的妹子。
    就一个长不大,哦不,是确实不大的小屁孩儿嘛。
    打碎皇子光环,看破对方别扭小孩儿本质的阿大人再度拱手:“是是是,奴才省得了。阿哥爷重礼,奴才夫妇自然更不能怠慢。这不,昨儿福晋接到阿哥爷所赠的山茱萸后殊为欢喜。自取了些许随身佩戴,剩下的也不敢浪费。”
    “遂翻了医书、食谱,又找了府医查验、数次试吃。最终定了这么两道以茱萸为主料的糕点,有生姜茱萸糕、山药萸肉糕,再加上传统的茱萸糕,并菊花酥、菊花糕与重阳糕一盒子装了六种风味。四阿哥若不弃,就赏脸留着尝尝?”
    说话的同时,这家伙还一脸‘若您嫌弃,奴才立马拎回去,绝不留着碍您眼’的小表情。认真得让胤禛都不敢继续别扭了,怕他真说得出做得到,自己还没地儿说理去。
    小动作快的哎,真·动若富安。
    让阿灵阿想想就忍不住乐,下了值陪淑宁散步时还当笑话似的讲给淑宁听:“宁宁你是没瞧见,他那个别扭劲儿嘿。亏得爷跟雅利奇那丫头相处日久,能轻易瞧出来他的假嫌弃、真关心。”
    “否则这会子啊,我都该劝你快歇歇吧。有那个空闲做点什么不好,非要给瞎子抛媚眼啊?”
    淑宁小拳拳锤他胸口:“胡说八道!我们四阿哥心思纯善着。只宫中居,大不易,他又……难免多思量些。而且君子论迹不论心,管他话说得多别扭呢,只要真心疼我这个姨,我就把他跟虎头一样疼。”
    直接被福晋一拳捶个踉跄的阿灵阿:!!!
    总觉得淑宁自打有妊后,力量与饭量一样与日俱增,怕不是怀了个小大力士。
    对自己劲头毫无所知的淑宁只摇头,觉得某人的演技越来越好了。那一退,一捂胸的动作之连贯顺畅,好像真的受了莫大伤害一般。
    直到夜里入寝,无意间窥见他那胸口上那道浅浅却分明的拳印儿。
    这才惊到目瞪口呆,颤着声喊人叫府医。
    真·怕一个撒娇的小拳拳,直接让自己从新妇变寡妇系列。
    这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儿哪能喊府医?
    阿灵阿赶紧出声阻止,并在淑宁不赞同的眼神里挥退了左右:“好福晋,我的姑奶奶,给你男人留点脸吧。真要是叫了府医,那都用不上明天,京城内外小道消息就得传遍。”
    从阿灵阿阿大人体虚,到阿大人不行,把他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他可不想见着哪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就一拳揍过去,吼两嗓子爷行着。久而久之结下冤家无数不说,还容易被诬为欲盖弥彰。
    淑宁:……
    总觉得他夸大其词,想太多了。一等公府又不是筛子,怎可能什么消息都往外漏?
    但某人坚决不肯。
    还说福晋若实在担心,不如亲自给把个脉。当初你连贵妃娘娘的喜脉都能把出来,想来这点小事儿也不在话下。
    淑宁想了想,还真伸手搭在他脉门上。
    片刻后俏脸绯红,差点儿给控制不住给他重了个茬。
    对此,阿大人也很无奈。寻常人家的公子初初长成,家中便怕其被人拐带着移了性情。往往尤长辈选一两个老实本分的丫鬟送到房里,用以通晓人事。
    只巴雅拉氏望子成龙,唯恐儿子耽于女色。莫说丫鬟了,他身边连个俊秀些的小厮都没。
    可算大婚又娶了心仪的姑娘,方食髓知味,福晋又怀了孕。每夜温香软玉抱满怀,却还得死死按捺着,肝火旺些也是有的。
    淑宁一个偌大的白眼翻过去:“这还怪我咯?”
    “怪你人比花娇,常使为夫心猿意马。”
    淑宁发现若比脸皮厚度,自己在这人面前是永远的输家。但子嗣要紧,她也不想当那主动给自己添堵树敌的贤良妇。对他最大的体贴,也只有建议他往书房住住了。
    但阿大人坚定拒绝,宁可凉水澡加清火茶,也绝不离开自家福晋。免得福晋夜里渴了、怕了,身边连个能指望上的人都没有。
    “净浑说。”淑宁瞥他:“费嬷嬷虽唠叨了些,但对我实心实意。林嬷嬷更是伺候过孝康章皇后的,最是稳妥周全。在她的指点下,那几个丫头都伶俐多了。”
    “珍珠那丫头更为了照顾我,坚持拖延了婚期,非等我顺利诞下腹中胎儿才肯完婚呢。”
    那也不成!
    阿大人寸步不让,表示福晋身边就算有再多体贴人儿,他不陪着也无法安心。白日里他要随侍在皇上身边,本就少有闲暇,能陪在福晋身边的时间有限。
    夜里又岂能图个清净,自己跑去睡书房呢?而且……
    “福晋忘了么?为夫曾被罚过的,结果都没挺过半宿,就偷偷跑回来了。我啊,根本离不得福晋。”
    淑宁又何尝适应没有他在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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