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被唐纪拽着重重甩在地上,唐纪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就连表情都隐约有了些许变化。唐纪怒斥的声音不大不小,手下的人都被唐纪打发出去了,在空荡荡、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谢臻和唐纪两个人。
    这个地方,位于一幢酒店会所的地下。会所挂牌的名字是个喽啰的,实际上的老板是唐纪,唐纪早在正式接受鹤市这边的生意后,就已经开设了数不清的酒店会所、酒吧夜店、高档会所拍卖厅等等。唐纪喜好开地下室,暂时圈养那些被称之为“产品”的人的地方,基本都位于地下,但他向来谨慎,基本一批货只会停留不到一个星期。
    谢臻现在待着的地方,是唐纪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处,也是他们最常集中开会的一处,他来过很多次。这里陈设着唐纪很多用来折磨人的玩意儿,一一挂在墙上陈设着,有些家伙上还带着洗不掉的血迹,离得远远的都让人觉得能依稀闻到浓郁的血气。
    唐纪这人癖好变态,人也是个禽兽,一旦疯起来,谢臻完全没有办法彻底拿捏准。
    当初唐纪看他第一眼,谢臻就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来了那种意味。谢臻与人交往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看对方的眼睛,读对方的眼神,过去注视他的眼睛太多,这种眼神他再也熟悉不过。那种对漂亮的、好看的、赏心悦目的东西,想要夺取、占有和摧毁的眼神,他再也熟悉不过。
    而从谢臻要和唐纪打交道的第一天开始,谢臻就对唐纪百般防备,连单纯的独处时间,他都不会留,哪怕唐纪用言语、行动,暗示他千万遍,谢臻也不为所动,他知道,他一落到唐纪手里,那才算是真正的完了。
    “谢三,看着我。”唐纪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睛像一只蛇一样,冰冰冷冷、滑滑腻腻。谢臻半依靠在地上,头皮还有着火辣辣的疼,艰难地抬起眼看向唐纪,露出个惨淡的笑容来:“我和他,大概上了很多很多次吧。”
    “养虎为患啊……你说那个靳时雨要是死了,会省掉多少事?很多次机会的吧,我听杨四说,很多次你们都能以绝后患。总是被你用各种偷奸耍滑的理由,给一一否了,你跟杨四说他是警察,哦,想杀了一个警察,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吗?”唐纪慢吞吞蹲下来,用手指掐住了谢臻的下巴,眼底带着止不住的寒,他口中所谓的杀一个人,变得像是讨论今天吃什么饭一样简单、风轻云淡。谢臻暗自咬紧了牙关,慢吞吞哼了一声:“……唐哥好气度。”
    唐纪眼底一冷,伸手掐住谢臻的脖子:“你别忘了啊,你以前也是叫——谢警官的。”
    “唐哥不提,我还真忘了。”谢臻淡笑。
    谢臻被唐纪再度一把踹在地上,胃部被这样结结实实的一脚踹上,痛得整个人都在发麻,他蹙着眉毛,太阳穴隐隐作痛。谢臻如释重负地躺在地上,看见唐纪起身慢慢整理自己着装的动作,他才慢慢呼出一口气。谢臻知道唐纪今天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了。
    唐纪整理好自己的袖口,随意地坐在凳子上,语气平静:“之前是我不想管,也没那个心情管,但现在看来是我平时给你的好脸色太多了。你别忘了你当初到我面前求我安排你在我手下做事的场景。你爸的骨灰,到现在都还在我这里,这两年你做的事我也都看在眼里,和杨四和文慧比起来多了几分婆妈,但胜在仔细、谨慎。你的那份心,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你一直很出色,杨四和文慧在某些方面够不上格,你够格,却没有那么狠心。”
    “上一次,你背上的伤,是我安排的。我确实是想看看,遇上这样的事,你和那个警察会怎么做,但我倒是很意外了,居然一声不吭地,没联系上我们,也没去医院,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缝了伤口,现在这么一想,是靳时雨给你找的人吧?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忠诚啊。”
    “你说——如果我把你和他一块交出去,会怎么样?”唐纪兀自笑了,话里话外都在要挟谢臻。谢臻皱着眉,胃部疼得厉害,只能闷着头不吭声。
    半晌过后,谢臻才憋出来一句:“我接下来也不会做错事。”
    “是吗?”唐纪慢慢悠悠地反问。
    谢臻抬头看他,分外肯定道:“是。”
    “那如果是我要你彻底和靳时雨断个干净呢,哪怕是要他死?”唐纪笑脸吟吟的,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还嗤地笑了一声。
    他又继续增添道:“就像当初我让你去了结你父亲一样,当初谢天宇是你进来的敲门砖,现在,你想再往上爬,这块砖就是靳时雨,你愿意吗。”
    靳时雨醒来的时候,是早上的生物钟,六点钟准时清醒,他浑身酸疼,肌肉也酸酸痛痛,他慢吞吞地翻身,大脑有些发蒙,他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满身的酒气挥发出来,有些难闻,靳时雨大脑有些混沌,仔细思索了半天昨晚发生的事,也没有能找到一个结果。靳时雨只记得自己昨天喝多了,然后隐约记得是被谢臻背着回来的,虽然除了谢臻,也没人能送他回来。
    靳时雨闷咳了一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颤动了两下,他伸手去摸那处,指尖只摸到了一颗圆润的弹珠,纂刻出来的谢字凹凸着,在指腹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那份粗粝。靳时雨拿到眼前,对着光静静看了一眼,透着光、金色细碎的闪光在黑色弹珠里闪烁着。
    靳时雨将弹珠慢吞吞捏在手心里,攥得越来越紧,却又觉得用力过度后,手指关节疼痛,莫名卸了力。
    他收拾收拾下了床,洗漱过后准备去警局上班,手指莫名打着哆嗦,牙刷毛在牙齿上刷了几下,不由自主失去控制撞到牙龈上。靳时雨刷了几分钟的牙,出了点血,混着柠檬味的牙膏,在口腔里有些火辣辣的,他漱完口,又狠狠泼了两把冷水在脸上。
    透过镜子,靳时雨盯着自己的脸,顺着视线下移到脖子上的弹珠项链,深呼出一口气。
    临着出门前,靳时雨看见茶几上搁放着的一张纸条,和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那张照片是十七岁的靳时雨和二十二岁的谢臻的合照,也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照片上他们都在笑,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还略显羞涩地将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生涩的笑容。
    靳时雨夹住这张照片,翻过来,在空白的相纸背面看见了他和谢臻的名字,并排签在一起。
    而旁边那张静静地躺着的纸条上,是熟悉的字迹,谢臻这次和他说了告别的话。
    短短的两行字。
    “不要再来找我了,过你的人生去。”
    靳时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有勇气一口气读完这两行的,他伸出手来,面无表情地在相纸背面的“谢臻”两个字摩挲了半天。
    骗子。
    如果对于你来说,走不走没有任何区别的话,为什么要留下这张照片。
    第52章 异动
    52
    靳时雨头有些痛,拎着两袋包子进到鹤英分局,刚把手上的一袋包子递给前几天替他值了勤的同事,还没走到办公室,屁股都没有个着落,就被人急哄哄地喊了过去。
    “靳组长!高局喊你去开早会,十分钟后会议室!”
    话撂完便跑了,靳时雨三下五除二地将袋子里的包子吃掉,迅速咀嚼着,又拿着杯子接了杯温水,灌下去整整一大杯。整个早饭流程,在短短不到五分钟内,靳时雨就解决掉了三个包子和一杯容量有600cc的水。解决完温饱问题,靳时雨抄起自己的会议记录本,轻车熟路地往会议室赶。
    以往开紧急早会的时候不是没有,但和今天差别有些大,之前无论如何也会带上除了靳时雨以外的别人,比如陈家伟,有望成为二组副组长的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和靳时雨一块行动、搭配工作。这样单独把人叫过去的时候,确实也算是少见。
    靳时雨推开门,一眼瞧见一组的冯组,冯组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旁边还坐着个熟面孔,沈监察官沈京昭。高局还没有来,靳时雨挑了个冯组对面的位置坐下,随手翻开记录本,目光并未停留在沈京昭身上半分,但他却能感受到,沈京昭正在看他。
    那样直白的目光,几乎没有给人留有躲避的余地,于是乎靳时雨在承受了几分钟后,终于抬起头来,冷静又冷漠地看向他。奇怪的是,当靳时雨将视线投向他时,沈京昭又不徐不疾地将头扭了过去,就连平日里常年挂上的和善的笑容,都荡然无存。
    这次会议的规模看起来不大,但靳时雨却能感受到架势大的不行。当高局带着另外两个副局长,以及几张连靳时雨都认不得的陌生面孔进来时,靳时雨的眼皮直突突地跳动着,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直到高局表明了这次会议的目的。
    高局言简意赅地介绍了这几年来在鹤市,乃至其他城市都格外猖狂的非法行动组织,总结了近几年进行的清剿行动,以及有关的未曾有结果的各类有关第三性别的案件,以及目标群体犯罪团伙。这些事,靳时雨听得不下十遍,直到高局郑重地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满脸严肃、肃穆地开口:“除此之外,几年前,受上级指示,我们在鹤市、海市等等多个市区划分了人员,开展了一场卧底行动。”
    “从这项行动陆续开展至今,已经有五至六年的时间。期间,我们安排进当地犯罪团伙中的警员,有的杳无音信,有的在犯罪团伙中如鱼得水。近日来,由鹤英分局委派至本市辖区内犯罪团伙中卧底的警员,一个接着一个失去了音讯,从今天开始,需要全体警员留意这些同僚们的讯息,在办案的过程中,时刻注意,有没有他们的踪影。”
    “卧底行动已经有了一定成效,在得到犯罪团伙核心窝点后,我们将开展清剿行动。目前失去联系的有,鹤市范围内的水蝎、榆树以及鸦青,海市范围内的头莺、黑獾……”
    靳时雨不由自主地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神色微微一暗,思绪不由自主地浮想到谢臻身上。打心底讲,靳时雨对于卧底这件事没有太意外,有些事放在警局里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只是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讲,这次打到明面上来讲,就说明可以酌情开始准备收网。当初靳时雨询问谢臻,是不是还是警察,就是在怀疑他会不会是在做卧底行动,但现在无论是谢臻的否认还是警察局这边的说辞,都对不上。
    他心比原来更沉了。
    当时拍卖场的消息,也是上面透露的风声,大概率也是里面的人传出来的消息,当时谢臻不知情,甚至还深陷其中,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会议结束后,靳时雨被沈京昭喊住留下了,高局坐在沈京昭的身边,手指间不断地抽拔着钢笔盖,时不时用笔端点了点桌面,发出轻微的敲击声,不过几下,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他将笔收好,脸上严肃:“你们聊,趁开工之前解决。”
    高局的身影逐渐消失,靳时雨注视着他离去,将头拧回来,盯着沈京昭,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沈京昭将自己的领带拆下,常年挂在脸上的和善笑容收敛起:“你最后一次见到谢臻什么时候。”
    “昨天。”靳时雨答得飞快。
    “昨天?”沈京昭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严厉地扫视着他。靳时雨被这样的眼神看得火大,不满地挑了挑眉:“是啊,昨天。”
    “靳时雨,有些话我不想挑明白来说,但是你自己心里明白清楚。我需要联系他,给我他的新联系方式。”沈京昭对他的不满视若无睹,伸出手掌,眼神平静。
    靳时雨被他这通逻辑弄得差点发不出火,一肚子哑炮窝在心里,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靳时雨呼了口气,嗓子里像是被什么糊住了,蹙着眉别过头去:“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你昨天才刚刚见过他,你跟我说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靳时雨眼皮一抬:“……再说一遍,我没有,并且他也不会再主动联系我了,我找不到,我也不会去找他。”
    “我有我自己的事该做。”靳时雨定定地补充道,说话间隙隐约停顿。
    他该做的事是什么,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大概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沈京昭知道,谢臻知道,靳时雨也心知肚明。有些事情,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去做,明明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但真到了那个关头,不管他是多么坚韧、具备勇气,可到了临着的最后一步,依旧会发怵、犹豫。这件事可能是天大的大事,也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不需要人迈出那么明显的一大步,对于靳时雨来说,让他彻彻底底意识到,谢臻已经站在他的对立面,就已经是一件举步维艰的事。
    曾经拼命追逐的人,在某一个瞬间,和他背道而驰。
    靳时雨见面前的沈京昭莫名哑了,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只是静静地盯着他。靳时雨用同样冷漠、平和的眼神望向他,直到沈京昭率先坐不住,整理着衣衫慢吞吞站起身来。
    “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这样?”沈京昭蓦地笑了一下,直着身子,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一瞬间让靳时雨幻视到了很多年前的印象里的谢臻。靳时雨觉得好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出来,他弯起眉眼,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想让我怎么样。”
    “能做的我都做了,你能做的也都做了,甚至连高浩东都用最狠的方式逼了他一把,你知道他和他说什么,他对着谢臻说自己以为谢臻会做一辈子的警察,让他别再来见他。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重?就连这样,他都不肯回头。”
    靳时雨越说越快,在最后压低着声音带着重音,恶狠狠地怒斥出声:“他不肯回头你知道吗?!”
    沈京昭不愿意再和他过多交流下去,冷着一张脸摔门离开。靳时雨头疼欲裂,独自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平稳地呼吸着,慢慢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隐约乱了些许,空气中都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琥珀香气。
    会议室门口没过多久,就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乔乐的声音从门外闷闷地传进来:“靳哥,你还好吗?”
    “……乔乐,给我拿个抑制贴,谢谢。”靳时雨闷在臂弯间,声音有些低闷。
    乔乐被他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跑去拿抑制贴,攥着一盒抑制贴冲进会议室,撂在桌子递给靳时雨,见靳时雨神色还是平常,悬着的一颗心回归原处,她猛地松了一口气,看着靳时雨慢慢将抑制贴贴在后颈处。
    靳时雨见她一脸紧张兮兮,静静地站起身:“外面都闻到了?”
    “对啊,有几个敏感点儿的都有点受不了,跑出去透风了。”乔乐一脸担忧,声音顿顿,又继续问道:“没事儿吧,靳哥。”
    “我没事。”靳时雨摇了摇头,继续补充道:“你帮我约一下前段时间那个案子的报案人,昨天盯梢出了个乌龙,我有点额外的事想问她。”
    乔乐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准备掉头就往外冲,还没跑两步,就又皱巴着一张脸,一言难尽地对着靳时雨道:“靳哥,虽然我闻不到,但是你要不还是得味儿散散再出去?”
    靳时雨微微颔首:“知道了。”
    眼瞧着乔乐出去打电话,靳时雨端坐在椅子上,一点也没有受到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素波动的影响,只是隐约觉得脑袋又疼了些。靳时雨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没办法根治,发病的契机至今也没被靳时雨感受个透,但是他向来是个不怕死不怕痛的家伙,当初即便知道自己频繁地标记、动用信息素,腺体会受损会不适,可还是不要命地一遍一遍地去标记谢臻。
    一个标记、一句话没有办法永永远远留下谢臻。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谢臻没有办法被永远标记,而谢臻也不会为他的一句话而动容。
    刚才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大了点,才一时没有收住。
    跟靳寒说的一样,他靳时雨碰上谢臻,什么理智冷静都是形同虚设的东西。
    靳时雨让乔乐去找那个报案人,昨天晚上的态度有些异常,靳时雨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报案人有隐瞒的事是事实,而这件事一定和谢臻有关也是事实,他过去想等待时机,找她问个清楚,但现在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现在的靳时雨,必须立刻、马上搞清楚,所有被迷雾遮挡着的过去,搞清楚谢臻隐瞒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两章……
    第53章 我想找到他
    53
    报案人到警局的时候,靳时雨已经稳定很多,他特意再换了一个新的抑制贴,避免出现什么意外。报案人被乔乐接到了会议室,靳时雨照例叫上乔乐一块,抓着会议记录本三步两步走到报案人对面坐下。
    报案人看上去有些紧张,虽然尽力压着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尽力压制着那股紧张,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靳时雨熟稔地抬起眼皮静静扫视了她两眼:“就上次您的报案,我想再向你询问几个问题。”
    “靳警官,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她有些扭捏,干巴巴地开口。
    靳时雨像是要望穿她,头一回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那我就直说了。我想了解一下你和当年报案的那位谢警官的事。”
    眼前的女人,神色在一瞬间陡然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眼珠也缓缓飘动着,像是找不到聚焦点,来来回回在乔乐和靳时雨身上飘荡了三四回,最终还是落在自己手上,用力地用指甲来来回回扣着甲床旁边的软肉,用力之至,几乎是要抠出血。
    乔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您先冷静下,不要把手弄伤了,我们警察只是按需询问,您只需要如实作答就好了。”
    女人听了这话,还是神色紧张的,不敢盯着靳时雨看。靳时雨有些困惑,眉毛紧紧蹙了蹙,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有难言之隐,她不至于这么频繁又多次地盯着靳时雨看,说明她不仅仅是怕那件事被别人知道,更是害怕这样的事,被靳时雨给知道。靳时雨心中隐约涌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面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铁青了起来,他搁置在腿上的手莫名握紧了拳头,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轻声问道:“你知道那个姓谢的警官,和我有关系,对吧。”
    在这样一瞬间,女人的身体猛地一僵,整个身体都在这一瞬间彻底僵硬住。她迟钝地抬起头来,哆嗦着嘴唇,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来半句话。她的神情、态度,在这一瞬间,彻底证实了靳时雨的猜想,靳时雨心头一沉。
    “你不敢说,是因为怕我找你的麻烦。”
    “我说的对吗?”
    乔乐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犹犹豫豫地看了看靳时雨,再扭头看看这个女人,皱着眉毛低声喊了靳时雨一声:“靳哥……”
    靳时雨声音稍微大了点,再一次强调地问道:“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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