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有费疑舟自己知道?,此时与殷酥酥同床共枕,眼睛看?到她娇美的脸庞身躯,耳朵听到她轻柔悦耳的声线,鼻息嗅到她清爽宜人的甜香,他?需要耗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隐忍克制,不去碰她。
    可她离得这样近,他?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拽过来,扒光给上了。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有运动的习惯。”
    费疑舟说这话时,身体已下意识侧转,朝向她,一只长臂慢条斯理枕在颈下,眉眼间自带的疏离凉色淡去,平添几丝慵懒的倦,“肺活量比较大?,呼吸频率就稍微低一些。”
    殷酥酥听后反应过来。
    也是。
    运动员们因为常年的训练任务,肺活量巨大?,呼吸频率自然而然比常人慢。
    刚才费疑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那身材,啧啧,简直没谁了,一看?就也是常年都在健身运动。
    殷酥酥望着费疑舟,又突发奇想地凑近了点儿,打探道?:“那你?呼吸比正常人慢,心跳是不是也比正常人慢?”
    “按理说是这样。”费疑舟静了静,又漫不经心道?,“要不要贴上来听一下?”
    “大?可不必。”殷酥酥被口水呛住了,汗颜两秒,然后才又接着好?奇发问,“你?们经常保持高强度运动的人,心跳比正常人慢又是什么?原因?”
    费疑舟闻言,眼底缱出一丝无奈的好?笑。结婚第一晚,他?忍住不碰她,忍得快发疯,她居然在这儿满脸好?奇与对知识的探索欲,让他?科普扫盲。
    费疑舟怀疑她是故意的。
    口中却还是很自然地回答:“因为常年运动的人心肌强大?,心室容积大?,心脏神经调节能?力强,氧利用和能?量代谢都高,这些都减少了心脏负担和心率需求。”
    “嗯,我懂了。”殷酥酥恍然,继而又发自内心升起一丝敬佩,对他?予以称赞:“你?知识储备很丰富。”
    “过奖。”费疑舟淡淡地应,“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你?身材也蛮好?。”殷酥酥顺带又多夸了一句。毕竟她很清楚,吹金主爸爸的彩虹屁,百益无害,“看?得出来平时很自律。”
    “谢谢。”费疑舟对她的各类夸奖照单全收,平静地回答。
    片刻,见她眸子还是闪着光,完全没有困倦将?眠的征兆,便低头倾身,贴近她些许。
    “大?晚上的你?不闭上眼睛睡觉,精神这么?好?。”他?说,嗓音稍显低哑,像裹着粒未燃的火星。
    这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殷酥酥微怔,又在他?眼底看?见了已不算陌生的沉沉浓雾。
    她心跳蓦地漏掉一拍,大?脑伸出再次敲响了警钟,意识到情况不妙。
    没办法?,殷酥酥只能?老老实实地解释:“我不是精神好?,是因为第一次和异性睡一张床,比较紧张。确实有点睡不着。”
    费疑舟闻言静默两秒,应她:“那挺巧的。”
    殷酥酥茫茫然:“什么?挺巧?”
    大?公子平静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和异性睡一张床,也有点紧张,睡不着。”
    听到这番话,殷酥酥脑子里瞬间回响起梁静的告诫——他?就是在立纯爱战神的人设,要偷走你?的心,彻底征服你?,让你?爱得死?心塌地死?去活来。
    思及此,殷酥酥不由?深沉地眯了眯眼睛,盯着费疑舟淡漠矜贵的俊脸,在心里说:你?丫装纯情装得还挺像。
    不过,大?佬喜欢装,那就装吧。人各有志了属于是。
    他?爱装是他?的事,不拆穿是她有素质。
    殷酥酥没有对费疑舟的话语提出质疑,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信任或者唾弃。她只是温柔地、淑女地、端庄地朝他?弯了弯唇,笑着说:“你?放心,只要你?给我点时间,我们躺一起多睡几次,我绝对就慢慢习惯了。”
    费疑舟耷拉着眼皮看?着她,问:“那你?现?在是睡还是不睡。”
    殷酥酥一双大?眼眨巴两下,很认真地往他?凑近几公分,低声:“这取决于你?做还是不做。”
    “……”费疑舟盯着她,挑眉。
    紧接着便瞧见这姑娘红着脸蛋吸气吐气,做了个深呼吸,仿佛下定极大?决心般,伸出两只纤白的手,比划到他?眼皮底下,啪啪啪,鼓了三下掌,故作老成地说:“就是这个。懂否?”
    “……”费疑舟眉峰再挑高半寸。
    “你?这样一直吊着我,也没个准话,我心里很怕的。”殷酥酥望着他?,语气听起来颇为严肃,“谁知道?等?我睡到一半,你?会不会突然……”
    “兽性大?发”这个词已经滚到了嘴皮边上,滴溜一圈儿,又被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殷酥酥微顿,干咽了口唾沫,非常识时务地换了一个词:“你?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要潜规则我。”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身旁的姑娘,她这副明明青涩窘迫满面羞红,却硬要装腔作势扮老手的姿态,落在他?眼中没有丝毫的造作讨嫌,只有可爱。
    又或者换个更准确的说法?。
    她即使矫揉造作,他?也只看?到她乖巧。
    他?觉得挺有意思,因而贴她更近,修长指尖绕起她一缕柔软的黑色发丝缠过两圈,慢条斯理地把玩。口中缓慢地说:“你?这说法?不准确,我们是夫妻,你?跟我做这档事可不叫潜规则,说得通俗点可以叫圆房,说得文艺点叫‘云欢雨合’。”
    殷酥酥默,心想反正不都是一个意思。
    “我们这行说这个说习惯了,你?理解就好?。”殷酥酥顿了下,乖乖听从指示改变说辞:“那请问,你?今晚到底要不要和我……圆房?”
    费疑舟瞳色如雾,唇轻轻欺近她粉润的唇瓣,在半指之隔处停下,低声懒耷耷地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殷酥酥一呼吸,鼻腔肺腑便吸入他?清冽的息,心慌脸红,想躲又知道?自己没有躲的立场,只能?强自镇定满脸“我不慌我一点都不慌”地说:“我吧,我都可以。看?你?。”
    “好?。”费疑舟点了点头。
    “……”好??那到底是睡不睡。殷酥酥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迷茫。
    就在她准备再追问两句的时候,却不想,身边的金主大?佬忽然有了新动作——费疑舟神色淡淡地朝她伸出手,直接长臂一捞,将?她整个人裹揽入了怀。
    浓郁的男性气息劈头盖脸席卷过来,将?殷酥酥囫囵个儿笼罩其中,侵占完她所有感官。很好?闻,从生理与心理两个层面来说,都一点不令她排斥。
    殷酥酥心跳如雷外加窘迫,浓密的睫不停颤动。
    又有些讶然。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习惯了他?身上冷冽危险又充满侵略性的味道?……
    应该要开?始了吧。
    殷酥酥猜测着,纤细十指无意识揪紧了手里的被子,努力在心里给自己做疏导:婚都结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和他?上床是迟早的事,她一个新时代的新青年女性,又不需要立贞洁牌坊,做就做吧。
    没什么?大?不了!
    心理建设再次完成,殷酥酥摆烂了。索性把心一横把眼一闭,直接就用表情给费大?公子生动演绎了一个“人生自古谁无死?”。
    费疑舟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见她这副英勇就义的姿态,心下好?笑,眼底一丝笑意闪瞬即逝。
    他?没有说话,只是搂紧她,垂眸贴近。
    一个轻如蝶翼的,甚至是带着几分虔诚的吻,落在殷酥酥嘴角边。
    “……”她怔住,在黑暗中再次睁开?眼睛,略显惊愕地望他?。
    “闭上眼睛。”费疑舟亲昵地贴着她,棱角分明的下颌骨轻蹭着她软软的脸颊,与此同时阖了眸,语气里尽是克制到极点的低哑,“乖乖睡觉。”
    殷酥酥脸红红的,晶亮的眸瞪大?:“不做了?”
    费疑舟眼也不睁地淡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像什么?。”
    “像什么??”
    “像背了一口袋火药去炸敌军碉堡的战士,打定了主意光荣牺牲,有去无回。”
    “……”
    “睡吧。”费疑舟道?,“在你?心甘情愿之前,我不会勉强你?。”
    听见这话,殷酥酥眸光里闪动出浓浓的惊诧,仰着脖子睁着眼,定定望着头顶上方与她不足半寸距离的面容。
    这个男人长了一张过分立体而冷峻的脸,前额饱满,两道?眉骨过度平缓而稍高,眼窝位置深深凹陷,形成一副令人过目便难忘的漂亮眉眼。此时,他?闭着眼紧拥着她,整副五官少了冷沉目光的威慑,竟显出几分错觉般的柔软与深情。
    心中有陌生的情愫在滋生,像野果的种子扔进了南国的春,肆无忌惮地生长发芽,开?了花。
    他?明晓得即使她不愿意也不会拒绝。
    他?明明有最顺理成章正大?光明的理由?占有她。
    可他?没有。
    这一瞬,殷酥酥忽然明白过了一件事。
    这个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男人,是真的发自内心尊重着她,方方面面,从始至终。
    *
    城市另一端。
    当?何助理不远千里千辛万苦地从南部新区赶到殷酥酥发给他?的微信地址时,他?一下车,便看?见了如下一幕。
    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灯火通明,纯欧式风格装潢,室内喷泉池水声潺潺,左侧宾客休息区的深红色真皮沙发上懒耷耷地半躺着一个人。
    一个面貌姣好?衣着时尚的靓丽女人。
    她拥有一头浓密乌黑的长直发,背靠沙发背,两条裹在职业西装裤下修长美腿很随意地交叠着,右手玩着手机,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纤细的女士香烟,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流露出一种性感的冷淡。
    隔着数米距离,何建勤端立在酒店大?门口处,安静地打量了对方几秒,心中已经大?致判断出,这位就是殷酥酥委托他?来接送的醉酒经纪人。
    身高长相气质,都十分符合殷酥酥给他?的描述。
    何建勤拿出手机,调出殷酥酥事先发送到他?微信上的号码,点下了拨号键。
    没两秒,便听见一阵手机铃声从沙发方向传来。
    身着职业装的高挑美人略显不耐烦地拧了下眉,修长指尖微滑,懒洋洋地滑开?接听键,将?手机举到耳边。
    喂。梁静头还重得厉害,皱眉应了一句。
    “……”确认无误。何建勤没有说话,直接将?连线挂断。
    喂?喂喂喂。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梁静晕乎乎的脑子更沉了,醉酒之下不太清醒,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下更加暴躁。闭了眼,往后一仰,随手将?手机砸在柔软的沙发上,将?未点燃的烟塞进了嘴里。
    何建勤提步走到了她跟前,面露微笑,温文尔雅地说:“你?好?,请问是梁静梁小姐吗?”
    这道?嗓音清润低沉,钻进人的耳朵里,如沐春风。梁静暴躁的情绪似被安抚,有些艰难地睁了下眼,撩高眼皮朝上方看?去。
    目之所及,站着一道?着西装的高大?人影,宽阔的肩修长的腿,组成一副格外优越的上流精英轮廓。
    梁静目光落在这人脸上,想要辨识出他?的五官容貌,无奈酒精作用下大?脑太昏沉,他?的脸是模糊的一片,这隐约看?清一幅清晰的下颌线。
    个子很高,应该不低于一米八五。
    梁静混乱迷糊地想。
    何建勤见她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只当?她醉得厉害,又非常好?脾气地出声重复了一遍:“你?好?,请问是梁静梁小姐么?。”
    这一次,梁静总算如梦初醒,从怔然中回过神来。
    “ 哦,我是。”大?约是这个人气质太过出挑,即使不用看?清脸也能?判断出是个优质帅哥,梁静莫名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清了下嗓子,随手捋了下头发,试着坐直身子,续道?:“你?就是何建勤何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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