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的关系亲密度达不到,你没办法发起私聊。”系统用一种很抱歉的语气说道,专业的如同直播平台的机器人客服。
    江以枫无奈。
    他不知道谢景深什么时候才会消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江以枫心头有点慌神,他很努力地按捺住心底的惶恐,然后准备给谢景深准备些赔礼道歉的礼物。
    “谢景深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江以枫很纠结的问道。
    谢景深是大公司的大老板,不缺钱。
    而江以枫在很多年前就知道,钱可以买到一切,除了烦恼。
    “他可以给我送礼物,那我可以给他送礼物吗?”
    “只要是对方发起的会话的时间,你就可以赠与对方礼物。不过礼物到达时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江以枫默默记下了系统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依旧照常拍戏。
    自从徐晨表现了对江以枫的青睐以后,剧组其他成员便不再暗戳戳的嘲讽他、或者是私下里给他使绊子。
    反而是陈瑞阳和苏小雨对江以枫的态度更冷淡了。
    陈瑞阳三番五次的针对江以枫,连赵金明都忍不住嘱咐他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你拍不拍?影响了多少进度了?”赵金明将剧本卷成一圈,狠狠砸在了桌上,怒目瞪着眼前的陈瑞阳。
    陈瑞阳被人当着这么多人下面子,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明天就要拍到江以枫代替苏小雨的那出戏了,陈瑞阳本来还有大把和江以枫的对手戏——他会愤怒的询问江以枫人在哪,会疯了一般的表达自己对女主的爱意,同时会狠狠地惩罚江以枫。
    然而今天赵金明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陈瑞阳的面子,陈瑞阳的脸塌了下来,但是在今天的拍戏中没有再找江以枫的麻烦。
    江以枫心里本来还压着一块石头,可转念一想,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于是江以枫拍完戏就回到酒店,继续自己的手工大业。
    直到第二天他来到片场,江以枫才知道陈瑞阳在憋着什么火气。
    赵金明的嘴角已经生了疮,他含着西瓜片,含含糊糊的指挥副导演再去找陈瑞阳。
    江以枫下意识躲得远了点。
    ——这剧组怎么三天两头出事?
    他以为自己躲着赵金明和陈瑞阳就没事了,然而对方显然不这么想,在十点钟还找不到陈瑞阳后,赵金明立刻把目光放到了江以枫身上。
    江以枫后背一凉。
    赵金明含着含片,对着江以枫招招手。
    “小江,过来,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清楚。”
    等江以枫犹犹豫豫的走上前去,赵金明才认真对江以枫说道:“商量件事,现在因为特殊状况,我们可能要临时改变剧本。”
    江以枫:“?”
    江以枫:“赵导,不是已经定好剧本了吗……”
    赵金明揉揉眉心。
    突发的状况让他格外上火,然而陈瑞阳和背后的资本多次施压,再加上陈瑞阳最近确实炙手可热,他也不得不妥协。
    只不过赵金明也不打算让陈瑞阳那么好过。
    “陈瑞阳不想要再和你演对手戏了,所以我们需要删减你的戏份。”赵金明十分直白:“不过不会改得那么草率的。”
    江以枫觉得连着两次改剧本已经很草率了!
    不过他只能点头。
    赵金明和陈瑞阳的地位都很高,两个人可以相互斗法施压,江以枫却插不上话。
    不过陈瑞阳专门挑了江以枫拍摄假扮“苏小雨”这一幕弃演,本意就是最大程度的强迫赵金明修改剧本。
    在这几幕戏里,他和江以枫拥有极其密集的对手戏,然而对方弃演,一下子就把江以枫和剧组架在了火上烤。
    江以枫沉默了下。
    “放心,我会给你这个角色一个还不错的结局。”赵金明说话的时候语气简直是要咬碎牙齿一般。
    .
    由于陈瑞阳的缺席,剧组不得不放假两天。
    当天晚上江以枫就收到了剧组加紧赶出来的剧本,一小段剧本中几乎只有江以枫的戏份,而他的剧情也已经由最初的被男主打脸不甘再次挑衅等等等剧情,变成了得知男主遇险以后,为了见男主一面迷晕女主,换上女主的衣服奔向男主,最终为女主和男主挡灾,被乱箭射死却不为人知的悲惨配角。
    虽然看上去很狗血,但是单看剧情就知道,这样的角色绝对比最初那个不断挑衅的小鬼要来的更好。
    他的角色从了不知死活的反派,变成了甘愿为男主赴死的深情配角。
    江以枫深吸了一口气。
    他敢肯定,这个剧本绝对没让陈瑞阳看过。
    而赵金明也绝不会告诉陈瑞阳。
    江以枫立刻便接受了剧本,他仔细背诵了所以的台词,把情绪仔细标注出来。
    而空闲的时间则被他用来做手工,等第二天拍摄前,江以枫终于把礼物赶了出来。
    等他回到片场换上红衣,造型特意帮他化了个淡妆。
    假发随着脸颊披散下来,妆容很淡,嘴唇却特意装点了一抹颜色。
    江以枫穿着红衣跨上了马。
    当机器开拍,江以枫如同一支箭,骏马载着他冲了出去,深棕色的骏马上,红衣衣袖飘飘,长发也随着风朝后扬起。
    马蹄下是飞扬的灰尘,而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远处,黑色的发丝凌乱的垂在脸颊上,眼底却是鲜明的担心。
    直到他的身影出了镜头,拍摄才停止。
    赵金明沉默的看着摄像头拍出的画面,他突然在思考——得罪江以枫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一件事?他的真的,完了吗?
    “导演?”江以枫走到赵金明面前,他用毛巾擦了擦脸颊,睫毛微微颤着。
    “没什么,拍的很好。”赵金明压下情绪,认真道:“争取这两天拍完。”
    江以枫第一次感觉到主演的拍戏强度。
    他整整一天都在不断地换道具,补妆,等拍完了两幕戏后,剧组又开车去了别的取景地,补完了最后一幕。
    剧情设定中,男主在内城遭遇了叛乱,而叛军把消息封锁住,江以枫本想杀害女主,却从女主身上搜到了男主可能遇袭的消息。他想要救了男主让他高看自己一眼,于是便骑马奔袭而来。
    他装作女主调动了城外守卫的军队,叛军本当他是女主,想要抓他威胁男主,江以枫则笑着从城墙上坠落而下。
    失去了筹码的叛军没能再守住城门,而城门外的大军最终冲入城门救了男主。
    江以枫的尸体被他的手下带走,当男主听说女主坠楼而死的时候冲出去痛哭,从此夜不能寐。
    直到女主赶来,他才从浑浑噩噩中清醒,悲痛中和女主告白。
    这一段又杀掉了影响男女主感情的配角,又升华了男女主感情。
    而江以枫也算是在最后做了个好人。
    他踩在城墙上,从城墙上翩然落下,身子陡然坠地。
    红衣翻飞,发丝飘散,周围的人大吼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只有江以枫的手下疯魔的冲上前去,抱走了他的尸体。
    万人冲过沙场,踩出尘土飞扬。
    而当众人冲入城中厮杀时,江以枫仰躺在手下的怀中,他的四肢摊开,身体抽搐,嘴巴里不断吐着血。
    他的神色灰败,目光看向了城门的方向。
    “他们已经冲进去了,漠风,漠风得救了。”
    手下哭着在江以枫耳边说道。
    江以枫的眼睫抬了起来,他笑了起来,虽然还在吐血,但是却显得很开心。
    他扬起手,艰难的摸了摸手下的头,他扯着嘴角笑开了,眼底却显得很疲惫。
    “我要走了,你以后就要一个人了……好好保重啊。”
    他的手缓缓垂下,眼睛也阖了起来。
    “咔!”
    赵金明拍下板子:“江以枫,杀青!”
    江以枫松了口气。
    他吐掉了血包,漱了口才重新回到片场。
    江以枫抬手接过副导演送来的鲜花,本打算直接离开,却被赵金明叫住。
    “今晚给你准备了杀青宴,过来参加一下吧。”
    江以枫脑海里瞬间蹦出了无数想法。
    “赵导,没必要吧。”
    “制片人和投资人都会过来。”赵金明看看江以枫那张脸,又难得补充了句。
    江以枫满脑子都是潜规则、金主、suggardaddy的戏码。
    他抿抿唇,赶紧摆摆手。
    “赵导,我这个情况,如果去见制片人和投资人的话,可能……不合适。”
    “陈哥肯定不高兴。”
    他的话让赵金明的脸色难看了许多,但是却也不再纠结,只是摆摆手就让他离开了。
    江以枫松了口气,抱着花和果篮去了酒店,整理好了随身物品后便出门回家。
    也许是今天开心,江以枫特意买了点葡萄酒和低度鸡尾酒,然而两种酒混合在一起,他没一会儿就喝醉了,软绵绵倒在床上的时候只开了卧室床头灯,在昏暗的家里,江以枫感觉到了难得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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