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柔的身子一退去,刚刚因紧紧相拥而被捂热的躯体之间便透进来凉气,暧昧的情//热也随之散去。
    男人眼中是掩不住的可惜。
    他还没抱够呢。
    李星禾却只当他是在忧心,也不再多解释,强硬的吩咐说:“没有可是,记得早些做准备,到时别误了时辰。”
    “好。”贺兰瑾只得应下。
    看他情绪有些低落,李星禾于心不忍,想到自己强行带他出席宴席是为了什么,便更加觉得对不起他。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实在委屈他了。
    以后她会少欺负他几次,对他好点,算是弥补吧。眼下,也只能委屈他失掉颜面,成全她的所欲所求。
    她开口补充说:“到时,别忘了戴面纱。”
    贺兰瑾虽有不满,也还是忍了下来,“某记住了。”
    长公主是他心爱的女子,又对他有大恩,自己理所应当要哄她开心。
    虽说他如今无名无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必然会遭人白眼,可他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与其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不如紧紧抓住近在眼前的长公主。
    落难之时仍能得一真心,能陪伴在长公主身侧,他已经很知足了。
    ……
    佳节将至,官员休沐,暂停早朝。
    乌云在天顶飘了两天,天气也阴沉了两天。第三日,大雪纷飞,只一夜便将京城覆成白雪之地。
    皇后娘娘在桐花台宴请皇室子肆,除了皇家嫡系的皇子公主,还有各位王爷家的郡主世子,共十数余人,一同在桐花台赴宴。
    高台上的宫殿中,一众衣着华丽的皇家子嗣坐在殿上欢声笑语,互相之间称兄道弟联络感情,更是对宴席的主宾皇后娘娘极尽溢美之辞。
    宫殿正中已入歌舞姬,主宾身旁的位置,左侧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从小被皇后娘娘教养的大皇子,尊贵无比。
    大皇子身旁的有皇子妃相陪,旁边的位置上是皇后亲生的二公主,此刻正一左一右拥着两位侍君寻欢作乐。
    皇后身旁右侧第一个位置仍旧空着。
    再向下第二个位置才是皇后亲生的三公主,身边带着的不知是哪位高官家的公子,两人谈笑赋诗,相互喂酒,倒真像一对神仙眷侣。
    听歌赏乐之时,下头的世子之间有人问了一句,“宴席都已经开了小半个时辰,怎么还不见长公主前来?”
    “长公主喜好骑射,怕是没等骑马到桐花台下,半路上就转去打猎了。”
    “若是如此,我等当与长公主同去才是,雪中狩猎更考验本事,上次与长公主比试射箭输给了她一个玉如意,我现在还惦记着呢。”
    “七弟,不如你我同去迎接长公主?”
    “七兄,我也要去!”
    小郡主欢喜道,“长公主说今年过年送我一对金饰,我可得提醒她不能忘了。”
    世子转头看了看殿门外纷飞的大雪,按下小郡主,说:“外头飘雪正冷,堂妹还是留下吧,我与三哥同去。”
    语毕,便有两位世子从席间站起身来,一同向外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开口问道:“两位世子这是去哪儿?莫不是席上歌舞不得趣?”
    年纪稍微长些的世子转过身来回话道,“回二公主,我等见长公主时久不至,担心她独自冒雪外出狩猎,故相约前去迎接。”
    二公主冷笑一声,侧身慵懒的倒在侍君身上,说道:“她爱去哪儿便去哪儿,我这个亲堂姐都不担心,你们这几个同她关系远的外亲倒是上心得紧啊。”
    话一出口,两位世子就变了脸色,旁边席上的郡主和世子也都不说话了。
    皇后见着亲生女儿说出这样坏场面的话,也没加以阻拦,等她说完了,才语重心长的劝导,“皇儿不要胡言,星禾是我们李氏的长公主,你也该敬着些,怎能当着兄弟姐妹的面说这种话。”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二公主对下头翻了个白眼,才不再言。
    “教训”过女儿,皇后才慈爱道:“星禾天性洒脱,放荡不羁,说不准是半路停下来赏雪了,你们两个去接她吧。”
    两位世子互相对视一眼,对着皇后躬身作揖,随即转身往殿外去。
    刚走到宫殿门外,就见有一行人冒雪从台阶下走来。
    桐花台高,台阶有近三百阶,只见为首的两人,一人身穿雪白披风,一人身穿梅红雪裘,身量高者俯身搀扶着身量娇小的少女,一路走来。
    待人近到身前,两位世子才认出那是姗姗来迟的李星禾。
    只是她身边这位……戴着兜帽又戴着面纱,看不清楚面孔,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二人并未认出那人,后退半步,行礼道:“给长公主请安。”
    “不必多礼。”李星禾俯身扶起二人,对着比自己年长的旁支兄弟,并不端架子,反问,“雪下的正大,你们不在殿里暖着,到外头来做什么?”
    年纪小的世子回答说:“我们久没等到长公主,还以为您去雪野纵马了,故而要前去迎接。”
    “这样的天气的确适合纵马。”李星禾开心的笑起来,提议道,“不如一会儿宴席结束,两位世子与我同去城外?”
    二人笑答:“长公主相邀,我等怎会不从。”
    说罢,李星禾抖了抖身上的雪,也侧过身去,拂去了身旁人兜帽上的雪,“咱们进去吧,不好让皇后等太久。”
    几人一同入殿。
    刚刚出去的两位世子立马就转回来,席上众人好奇地抬头看向二人,紧跟着就看到被他们请进来的长公主——
    还有长公主身旁的男子。
    一向独身赴宴的长公主,身边竟然带了个男子!
    看那男人的衣着打扮,并非侍从下人,倒像是……侍君……?
    借着舞乐声遮掩,席间响起窃窃私语。
    “没听说长公主新纳了侍君啊。”
    “我倒是听到过一些风声,长公主是在府上养了个男子,是从刑部大牢抢过去的那位。”
    “那位?那人不是贺兰……贺兰瑾吗?”声音越说越小,不可置信道,“那可是长公主的对头,东窗事发前,弹劾长公主多少回了,她怎么可能带人来这种场合。”
    “不可能。”
    席间的声音,李星禾模糊着听了些进去,她知道他们不会大声讨论,只要不给贺兰瑾听到旧事,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当着众人面,她亲昵地牵着人入席,坐在皇后身边的位置,瞬间成为瞩目的焦点。
    她解开雪裘,又帮不自在的贺兰瑾脱下披风。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坐在近处的皇后和三公主都吓了一跳,尽管隔着一层面纱,她们也能辨认出那是……
    皇后压下心中的惊恐,温柔的问:“星禾啊,你今日带来赴宴的是?”
    李星禾转头看向皇后,站起身来,恭敬答:“回禀皇后娘娘,是臣府上的人,因深得臣心,故而带来席间同乐。”
    身旁的三公主结巴道:“他,他是……”
    “他是贺兰瑾。”李星禾接话,姿态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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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清晰的听到前重臣名字,席上的李氏子嗣都不由得一惊,连窃窃私语都不敢再有,纷纷转头看向殿上。
    世子郡主们入朝为官的不算多,哪怕不知政事,也从自家长辈口中听说过贺兰瑾的姓名——
    那可是位十六岁便考中状元的奇才,小时曾给长公主做过一段时间的陪读,不畏强权,有野心有能力,对朝政更有自己的见解。
    虽然贺兰瑾因触犯律法下了狱,也无法否认他曾经被受圣上重用,打压的世家大族无人不惧,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此等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狡诈之徒被长公主从大牢中抢去。
    知情之人都以为长公主是为泄私愤,将人带回府中上私刑,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罪臣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族李氏的宴席上。
    大殿正中的舞姬随着鼓点乐声翩翩起舞,因舞姿而飘摇的披帛如浮云流光,与殿外天顶飘落的雪花遥相辉映,如娇花盛开在冬日,要人欣赏怜爱。
    可惜这样一副美景只有长公主在专心致志的欣赏。
    坐在下面的世子郡主人虽没说什么,不自然瞟到贺兰瑾身上的视线却个个惊讶。
    终于,一人站起身来打破了短暂的相安无事,“李星禾,你带一个罪臣入席,是故意对我母后不敬吗。”
    闻言,李星禾转过头略过说话的二公主,先对皇后拱手道:“臣不敢。”
    随即才转过头来正视二公主,说:“皇后娘娘说过,今日宴席是李家子嗣同乐,不必拘礼,二公主不也带了侍君过来,我为何不能。”
    二公主愤愤地指向贺兰瑾,骂道:“我带的是侍君,你带的是什么,他本该在大牢里呆着,即便得父皇恩典囚禁在公主府,也该安分的待在府里,怎能出来抛头露面。”
    “他是囚犯,我便是典狱官。”李星禾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他的牢笼,所以,我想带他去何处就去何处,不劳二公主费心。”
    听罢,与她坐得近些的皇子公主都是一脸的不自在。
    长公主果然一如既往的放肆无礼。
    贺兰瑾跪坐在她身侧,听到这话微微低下头去,伸手按住了手边的少女粉嫩的裙边,缓缓收紧手指,将那裙摆握在手中。
    李星禾明知故犯、诡言狡辩的态度触怒了二公主,再看那贺兰瑾坐在她身边一副卑颜屈膝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为官时的高傲做派,竟与李星禾那日所言一模一样,真对她死心塌地般。
    这两个祸害,一个犯上一个作乱,和该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好。
    偏偏事不如意,倒叫李星禾借此机会耍了威风。
    二公主难掩怒气,一拍桌子,指着李星禾呵斥:“你简直胡言乱语。”
    随即转头吩咐,“侍卫何在,还不快给本公主将这个罪臣打出去!”
    殿后的侍卫闻声而动。
    “谁敢!”李星禾杏眸一瞪,严肃起来。
    她单手扶在酒案上,挺直上半身,做出一副唬人的架势,吓住了正欲上前的三五侍卫。
    另一只手垂到桌下,按在了身侧的男人手上,放低了声音安抚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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