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染,你给我说话!”汤可晴见曲染是一副要死不活,面色惨白,十分难看的脸色,她心里是有多么的不舍得,但是又只能严厉的对待。
    “曲染……”
    汤可晴继续怒吼着她的名字。
    可是,曲染眼底泛滥出来的泪雾是更加明显了,“虽然,我不一定要回应,但我也不应该说那样绝情绝义的话,是我让钟健失望绝望的,如果不是我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喝那么多酒,也不会死的。”
    “我害死了他,一命偿一命,也是应该的。”
    “我想要和他再见一面,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
    而曲染明白自己对钟健所欠下的,并非是几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甚至即便是死了也没脸见钟健的。
    想到这里,曲染的眼泪汪汪,她看起来是更加的伤心欲绝,“我现在……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贺臣风捧着她的脑袋,把她纳入自己的怀中,“曲染,别这样……”
    她知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比曲染更为的艰难痛苦,贺臣风当真束手无策的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甚至连疼都不能代替她,他现在在曲染的身边俨然就是多余的,甚至还会在某种程度上给予曲染滔天的压力和逼迫感。
    曲染泪水疯涌,但是却也无法哭诉出她糟糕的心情。
    “曲染,你明知道哭是没有用的,钟健死了就是死了,就算你哭死苦活的,他也不可能回来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好好的活着,毕竟,钟健是那样的爱你,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伤心痛苦的样子。”
    汤可晴这话说得可是非常的有理,的确钟健再怎么走得猝不及防,他的心里肯定还是有曲染的,一定是希望曲染过得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甚至是活得如此煎熬苦痛。
    曲染不出声了,她是始终保持着沉默,万般沉默着,可是脑海中却是不断的回想着有关于钟健的一切,点点滴滴,真的很难以忘记。
    汤可晴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却也只能见好就收,现在曲染看起来情绪是低落到了极点。
    “改天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看钟健,他即便是去了天堂也一定会希望你过得很好的,所以不要让他担心了,在世的时候为了你的事情,让钟健很煎熬很担心,死了之后,就让他放心的走吧。”汤可晴其实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甚至就是很在理的态度。
    但是,听在曲染的耳畔,她当真是更加的窒息。
    贺臣风也是陪在她的左右,看向曲染时,其实心下是多么的难受……
    只是,这么大件事情的发生,还是只能让曲染自己慢慢地去消化,贺臣风看着她十分憔悴的脸蛋,当真是心有不舍的,却又只能袖手旁观。
    曲染也始终是呆若木鸡般的神色,心痛也只能隐忍着,想念着钟健,却也只能放在心里,所有的亏欠和内疚也终究只能留在心底。
    ……
    事后。
    曲染其实是不敢去见钟健的,在葬礼上没有出现,在头七也没出现,可是,就算曲染不想去承认钟健已经离开的事实,但事实却是,就算她怎么不敢去承认这个事实,他是真的离开了。
    终究,她还是来到了钟健安葬的墓园。
    墓碑上,钟健的遗像是那样的令人舒心,灿烂如靥的笑容里敛聚着他的真诚可靠,或许看上去约莫有些玩世不恭,甚至若是没有相处下来的话,还会觉得这个男人有着至极的邪肆,但其实只有曲染心里清楚,他其实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
    可是,一个好男人,但是却被她给害死了。
    曲染此时此刻眸光紧盯着钟健的遗像,他看起来就是那般的让曲染心痛懊恼,“对不起……钟健,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不会对你说那些绝情的话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曲染呢喃着的口吻里充斥着滔天的自责,若是有机会可以重来一次的话,她当真不会那样的狠心。
    “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吧,所以,不管我这段时间有多么的想你,你却从来不出现在我的梦里。”
    其实,如今对于曲染而言,哪怕是出现在她的梦里,她也想要见一次钟健的。
    钟健的离开太过猝不及防,防不胜防的,令她完全无从招架,甚至哪怕是到这一刻,曲染看向钟健的遗像,依然还是觉得恍若隔世那般的难以置信。
    曲染泪流满面的,但是,又倍感自己在钟健面前是没资格哭的,“如果有什么没完成的事,或者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托梦给我,告诉我,我去替你完成。”
    可是,曲染又明白,钟健这一辈子的遗憾大概就是认识了她吧,若是没有认识她,这样的意外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想着这些,曲染眼泪婆娑的模样愈发的苦不堪言,她守在钟健的墓碑前,和他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也只有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竟然能如此的平静安宁……
    越是如此,曲染越发的懊恼愧疚,她和钟健当初就应该好好的说,而不是像那样绝情狠戾的伤害钟健,毕竟,人真的很脆弱,当真是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明明上一秒钟健还好好的,可是下一瞬间却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曲染守在钟健的墓碑前,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守候了多长的时间,她倍感心下是平静的,但是这样的平静又何尝不是心如死灰般的死寂。
    她甚至多想在这儿一直陪着钟健,陪着内心极度孤单寂寞的他。
    可是,终究钟曼颖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的安宁祥和,见到曲染的瞬间,她便是歇斯底里而来,“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儿,要不是你的话,钟健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意外,你给我滚蛋,马上滚。”
    钟曼颖一向是不喜欢曲染的,这次钟健的死亡,钟曼颖也是将全部的过错都怪罪到曲染的头上,自然是态度万般的恶劣又蛮横。
    钟曼颖上前捞起曲染的胳膊,大力拖拽,“装模作样装得够了吧,又不喜欢我们家孩子,又拼死拼命的在他身边绕着,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啊!”
    “对不起,钟女士,我是对不起钟健的……可是,现在我能做什么去弥补造成的伤害?如果我可以弥补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的。”曲染低着头,情绪是很失落又悲痛的。
    但是,钟曼颖却不会满足于她这样的道歉,“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对吧,既然知道愧对我们家钟健,你就去死啊,你死了就可以给钟健陪葬,本来就是你害死他的,一命还一命,这有什么不对?”
    钟曼颖是撕心裂肺的厉吼着,明摆着看到曲染还活得“好好”的,她心底下是有一万个不平衡的,“我叫你去死啊,死了就可以陪着钟健,不让他孤孤单单的……”
    钟曼颖步伐踉跄的后退,俨然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自从钟健死了之后,她的生活也是陷入了悲痛欲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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