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好些了吗?”宋剑扬问道。
    “唔?”寇芙蓉缓缓地睁开眼睛。
    “气顺了?”
    “啊!”“剑扬冒犯小姐了。”宋剑扬放开手,退得远远的。
    荆小田去扶寇芙蓉,看到荆大鹏和阿溜互使眼色,好像有点明白了。
    寇芙蓉羞得满脸通红,拉了荆小田,躲到厅旁的帘子里去。
    “你你你”寇仁歆指着宋剑扬,气得眼冒金星。“你怎会用这种方法救蓉儿?!”
    “当初小姐中了迷魂药,气管收缩,喘病发作,一时呼吸困难,喘不过气,那时小姐昏迷,诸葛大夫无法让她放松,正好在下在场,便嘱在下以送气方式紧急救治小姐。”
    “我的天,那时你就亲了”
    “小姐虽然昏迷,但在下向小姐发誓,必定终生守密,绝不玷辱了小姐的清白。方才情急,不得已再度冒犯,还请寇大人原谅。”
    “寇大人,剑扬这是救人。”冀王爷出面说话了。
    “是,是救人。”寇仁歆也只能附和。
    “阿溜呀,”毛球自始至终都坐在她的凳子上,转着**看阿溜和七郎捉青蛙。“青蛙冬天要睡觉了,你还吵它。”
    “请它出来跑个龙套,就让它回去睡了。”阿溜已经捡回三只青蛙。
    “帼!啰!”七郎还钻在桌底下,学青蛙叫要抓青蛙。
    “吾家小儿顽皮,还望寇大人见谅。”冀王爷抱拳谢罪。
    荆小田听了,露出微笑。现在不再需要她出来说话,已经有父亲可以出面为小孩的顽皮行径道歉了。
    “小孩活泼点好。”寇仁歆心里其实是想捏死阿溜。
    宋剑扬望向小姐藏身的帘子,原已恋慕在心,亦知小姐心意,无奈两地分隔,苦无机缘相见,又听得寇大人准备嫁女,他若再不挺身而出,追求所爱,岂不辜负了用情至深的小姐。
    “寇大人,寇夫人,剑扬有一事相求。”宋剑扬鼓起勇气,长长地拜揖道:“恳请大人和夫人将小姐许配给剑扬为妻,剑扬必定一辈子敬爱疼惜小姐,给小姐过上最幸福安稳的日子。”
    “啊?啥?你?”寇仁歆惊楞得说不出话来了。
    “寇大人,能否让我做个媒人。”冀王爷顺水推舟。“剑扬今年二十五岁,家世清白,过去曾在南坪衙门当过三年捕快,最近三年是我王府侍卫,他懂得诗书,又有一身武艺,为人诚实勤勉,尽责细心,我有意拔擢他为王府侍卫副总管,在我王府也算是个安定的活儿,养得起妻儿,不知寇大人对于这样条件的女婿意下如何?”
    “可以,可以,都可以。”寇仁歆已经语无伦次了,王爷做媒,嫁给青蛙也行。”
    “老爷,他不错。”寇夫人见宋剑扬英俊挺拔,言行举止有礼,神色又极为关心女儿,早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了。
    “不错,不错。”寇仁歆继续语无伦次,早知道就不请王爷了,被设了一个局,就这样把爱女嫁掉,呜呜。
    荆小田犹担心芙蓉的身体状况,转头一看,只见她脸色晕红,双眸似水,一只手因为紧张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力道之大,还捏痛了她的指头,一点都不像刚刚才喘病发作的虚脱模样。
    “芙蓉你”荆小田恍然大悟,小声地笑道:“我知道了,你真会演,你好勇敢,为自己挣得了好姻缘。”
    “嘘,嘘。”寇芙蓉连颈子都红了。
    “太好了,来吧,回去吃饭。”荆小田拉了芙蓉出来。
    寇芙蓉走出帘子,偷偷瞄向宋剑扬,他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又各自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有情人终成眷属,接下来得准备办喜事喽。
    阿溜看向父亲,马上低下头来攒着手里的麻布袋;冀王爷眼里浮现笑意,这是父子相见后,第一回齐心共同做了一件事。
    七郎终于把最后一只青蛙抓进了阿溜的布袋里,大功告成。
    南坪城外,长亭相送,冀王爷带他三个儿女回北关冀王府。
    七郎和毛球穿了簇新的棉袄,有如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阿溜则穿上一件灰色棉袍,像个小儒生,只是眸光仍流泄出他独有的野性和倔强。
    “七郎,这是你的生辰八字,你要收好。”荆小田蹲下来,拍拍七郎的口袋。“以后长大了,可以回郷一趟瞧瞧。”
    “姊姊,姊姊,我要看也是看你”七郎想哭了。
    “要看我很简单呀,南坪北关又不远,姊姊有空会去王府玩的。”
    “姊姊,你一定要来喔。”毛球依依不舍。
    荆小田拥抱了他们,亲了亲,摸了摸,一再地交代。
    “你们要听爹爹的话,好好念书,有空给姊姊写信喔。”
    另外一边,一大一小还在互瞪。
    “荆大鹏拜别小王爷。”大的拱个手。
    “见鬼了。你再这样叫我,我就把小田抢回王府去。”
    “哼,有了身分地位,也开始学会抢夺民女了?”
    “我想当捕头,去抓抢民女的恶徒。”阿溜一下子泄了气。
    “你可以去问北关县衙,看他们有没有缺。”
    “问得到才有鬼。”
    “你好好跟卓伯伯学武艺,下次见面,看你能跟我对几招。”
    “我会将你打趴在地。”
    “好,有目标,有志气,认真学吧。”荆大鹏一拳打在阿溜肩头。“多吃饭,很快就长得跟我一样高了。”
    “可我每天早上起床,裤”他脸色窘迫,耳根微红,左右看看,附到荆大鹏耳边小声地说了话,末了又问:“这样还长得高吗?”
    “这是正常现象。”荆大鹏听了,正色道:“每个男人在长大的过程中都是如此,你不用担心。”
    “男人?”
    “是的,阿溜,你是男人了,看到姑娘不能随便乱爱,爱了就要爱到底,知道吗?”
    “知道。”
    “先将你的心思放在读书和学武,将来让八哥哥看到你比我更强。”
    “这还用你说!”
    荆小田和毛球七郎说完话,走了过来。
    “小田。”阿溜转向她,紧紧地注视她,抚向自己的心口,郑重地道:“我阿溜里头也有一个田字,我会把小田永永远远放在我心里。”
    “当初喊你阿溜,真没想到里面会有一块田。”荆小田轻搂他一下。
    “冀王府也有田耶。”毛球和七郎学了“冀”字,发现字里有田,乐不可支。
    “小田,你已经买田给我们了,很多,很多,都在这里。”阿溜右手仍按在心口上,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梗住了。
    凉风吹拂,白云飞移,蓝天映朗日,是出门远行的好天气。
    “大鹏,小田,我们走了。”冀王爷微笑道别。“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
    “多谢冀王爷。”荆大鹏和荆小田同时回道。
    他们已摆了简单的喜酒,宣告了喜讯,请大家吃喝一顿,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孩子们饯行。
    “爹!”毛球和七郎跑去让冀王爷牵起了手。
    阿溜也走了过去,他还是没开口喊过爹,然已经谦恭有礼地跟父亲点个头,这才头也不回,登上马车。
    “姊姊,八哥哥,再见了,要来北关玩喔。”毛球和七郎上了车,仍掀了帘子,不断地挥手。
    “大鹏,小田,一定要来。”冀王爷也热情邀约。
    “我们一定会去!”荆小田大喊。
    侍卫骑马护从,车队起程离去;远山苍苍,黄沙滚滚,车马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官道的尽头,看不见了。
    “八哥哥”荆小田一直忍着,最终还是撅了小嘴,红了眼眶。
    “我在这里呀。”他将她按进怀里。
    她贴在他的胸膛,让泪水静静流了一会儿,这才抬起脸来。
    “小田,不哭了。”他以指腹为她拭净泪痕。
    “嚼,我真替孩子们高兴。”她用力点头,重新锭开一张欢喜的笑脸。“我也要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
    “我们的生活。”他纠正她。
    “荆捕爷,等我们回去后,还有探子活儿可以做吗?”
    “有,有一件很要紧的。”
    “发生大案了?”
    “来探我吧。”
    “嗄?”
    “探我有几根眉毛,几根胡子,回头得跟我详加说明,若有错误,得重新再探。”他神情极为严肃。
    “探你的头啦!”她听了直笑,转身就走。
    “哪里逃!”他拉住她,直接带进怀里,紧紧拥住,笑道:“南坪衙门捕头荆大鹏在此,荆小田你被逮了。”
    “我犯了啥罪啊。”她黏腻地喊冤。
    “诱拐我的感情,掠夺我的大床,捏我的脸皮,拔我的胡子,踩我的脚,咬我的嘴,还让我一辈子掉进你的陷阱里爬不出来,万劫不复了。你说说,你该当何罪?”
    “哇!真是罪大恶极,快绑我回去吧。”她笑靥如花,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大眼眨巴眨巴地瞧着她。
    他顿觉浑身燥热,这娇美媚态可真要他的命了。他收紧了手臂,低头埋在她的颈项边,深深地吸闻她的甜香,再往上寻索到笑意盈盈的唇瓣,以热吻锁住了她的唇舌。
    长长绵密的亲吻过后,他去牵了马。寇大人给了他三天的婚期,他得把握时间才是,回乡、成亲、喜酒、洞房嘿嘿。
    “走,咱回荆家村拜天地了!”
    “嗳,被你逮了,任由爷发落吧。”
    她已经被吻得酥软无力,让他抱上了马匹,无骨似地倚在他的胸前,而那嗲音、那柔香却仍骚动着他的心思,箍在她腰间的手也更用力了。
    “晚上洞房花烛夜再跟你算账!”
    “嘿!”她揪着他的衣襟,仰起脸往他的脖子轻轻一舔。
    “他爷爷的!”他浑身一颤,全身热流奔窜,黑脸红了下,低声狂吼道:
    “再不正式拜堂成亲,我就要疯了!”
    “我孙子他爷爷,咱可以走了吗?”她笑着扯了扯他的胡子。
    “驾!”他绷起脸,拉动缰绳,往东边的荆家村奔驰而去。
    “南坪有铁捕”她开口唱了起来。
    “还唱?”他在她头上重重地哼道。
    “你听嘛!南坪有铁捕,大鹏爱小田,相亲又相爱,永远不分离”
    晴空万里,马匹驰骋,人儿相拥,柔亮的歌声飘扬在风中,还要一直传唱下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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