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关在小房间里盯着电脑萤幕,其实是很枯燥乏味的事情,再加上徐佑美真不是个聊天的好伙伴,耐不住寂寞的陈立得,只好想个既可以促进公司系统完善,又能磨练彼此专业技能的竞争游戏,好名正言顺的邀请徐佑美一起携手打发时间,制造工作乐趣。
    不然,他怕自己每天盯着徐佑美冷冰冰的脸孔,迟早有天会死翘翘。
    原以为老爱板着脸孔的徐佑美会拒绝他,没想到她一整个爽快,当场应允提议,而后,资讯部的小房间里,便会不时上演专家级的资讯赛事。
    比赛很简单,就是一个负责程序防守,另一个负责扮演骇客入侵,只要能突破对方的系统防御,就是胜利者。
    徐佑美答应的动机很简单,骇客千千万,透过这样的模拟,不但可以早一步找出公司系统的缺失,也可以增进自己的专业能力,何乐而不为呢?
    这天,竞争游戏又开始了
    陈立得逮到一只bug,兴致高昂的将软体脱壳后,凭借着他引以为傲的专业,改写了几个程序区块。
    “徐佑美,我ok了。”他对自己的程序一整个有信心。
    “嗯。”“这次赌东区粉圆。”
    q弹的东区粉圆呀吃在嘴里一定很消暑。徐佑美很心动,遂而应允“好,一碗。”
    切,知道这小姐孤家寡人一枚,每次不管赌什么,量词永远是单数,电影一场、晚餐一顿、饮料一瓶、水果一份可这种鸡毛蒜皮的赌注,实在令人很阳痿。
    陈立得受够了,就算得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这次他也要提高赌注不可。
    “一碗哪够塞牙缝,外头动不动就是三十几度的高温,这次我们赌十碗。”他跟天借来雄心豹子胆说。
    徐佑美不冷不热的瞟了陈立得一眼,沉吟须臾“好。”
    “耶,这样才刺激嘛!快快快,马上开始。这次你就算骇破头,也别想骇进我的系统里。”堪称是呕心沥血之作,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
    相较于陈立得的过度兴奋,徐佑美依然不动如山,保持她一贯的冷静,挪动椅子来到另一部电脑前,慢条斯理的展开外部网路入侵模拟。
    只见她不慌不忙的敲打着键盘,从外部网路一路过关斩将,转眼之间便杀进了公司系统,取得权限,前前后后花不到几分钟。
    她没说话,只是别过头,冷冷的看向陈立得——
    陈立得被吓得脸色惨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忙了大半天的程序,徐佑美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这样轻松过关,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他要吐血了!“这怎么会这样?”
    徐佑美本想给他看点更精彩的,比如说,直取鲍司内部服务器,实在担心此举会吓坏他,便很有良心的就此收手。
    “谢谢你的十碗东区粉圆。”
    本以为自己会大获全胜,哪晓得会败得惨兮兮,陈立得大受打击的坐在位子上,片刻,回过神来苦苦哀求“大姐,徐佑美徐大姐,不要啦五碗,五碗就好啦,拜托。”
    他的女朋友管很大,成天紧盯着他的荷包,五碗东区粉圆他还可以从自己的零用钱cover过去,但十碗很容易会被抓包,而且要是让女友大人知道他跟同事打赌,不被打断狗腿才怪!
    别说是十碗,就是五碗徐佑美也吃不完,不过,谁教他要赌这么大。
    “愿赌服输。”徐佑美端着招牌冷脸淡淡的说。
    偏偏他就是不懂什么叫愿赌服输啊!他想赖皮
    “别这样啦,拜托一下咩,请务必慎重考虑,我还想娶妻生子呢,成败与否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有时间废话,不赶快工作,万一真来个跟她一样的骇客顺利入侵公司网路系统,他们两个就等着卷铺盖走人。
    “改完程序,一碗,没改完,十碗。”徐佑美展现她的宽宏大量。
    “遵命,小的马上就改不过,你到底从哪里发现问题的?”好歹是他的呕心沥血之作,没道理会输得这么惨啊!
    徐佑美也不藏私,直接点出问题症结,陈立得恍然大悟,赶紧着手修改,补强程序漏洞。
    拿起一份分析报告,徐佑美起身走出资讯部,准备前往财务部。
    因为旧有的财务系统,无法看到即时、精准的物料库存状况、资讯及财务报表分析,这在赚取利差上不仅会有误差,影响立时报价的速度,就连月底结帐也要耗上许多时间,财务部有意愿全面更换作业系统,提升整体效率。
    这份报告,就是徐佑美针对财务部的需求,并在参考几个系统平台后,所做出的专业分析与建议。
    转个弯过去就是财务部。
    最后一次欣赏这花了她一番心血做出来的专业报告,她满意的伸出手指,指尖顽皮的弹了弹报告的封面,继而迈开大步往前。
    忽地,也不知是打哪来的一堵坚硬肉墙,居然不动声色的埋伏在转角处,徐佑美刚转过弯来,只觉眼前一黑,一抹高大的阴影罩了下来,还来不及意会什么,她整个人就迎头撞上——
    “喔!”
    可怜的鼻子首当其冲,徐佑美疼得惊呼抽气,身体的重心跟着往后倒。
    “小心——”
    原以为自己就要跌个四脚朝天,忽地,腰间一紧,她刚感觉到一股强势力量的包围,接着,整个人便莫名其妙的落入了带着阳刚气息的温暖胸膛。
    资讯部的温度向来比外头的办公室低上好几度,徐佑美常常得穿着外套,才能抵御低温,可尽管如此,身体依旧冰凉凉的。
    而环抱着她的这具胸膛,温暖得就像是一座大型发电机,正对着她辐射着源源不绝的体热,烘得她一阵暖晕晕。
    “你没事吧?”一抹好听的男嗓自头顶上方响起——
    好听的声带共鸣,像极了悠扬而低沉的大提琴。
    徐佑美本能地抬起头,不意,对上了周赞韬那张隽朗的脸孔,还有那深邃幽深的双眸,下一秒,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一般,全身僵硬。
    就说她不喜欢这眼神,太侵略了,仿佛只要看一眼,整个人就会被吸进一个不见底的深潭,彻底遭到吞噬。
    但不可讳言,他的嘴唇比很多女人都还要来得漂亮,漂亮到徐佑美向来安分的脑袋,都忍不住发出疯狂异想,无声的揣测着和这么漂亮的一张嘴接吻的感觉,肯定很不一样。
    她想着,她在幻想着,离经叛道的幻想着
    忽地,她看见他抬起手,手指迎面朝她而来,指尖碰触上她鼻梁的同时,微微的刺痛触动了她的敏感神经,她忍不住皱起眉。
    混沌的脑袋闪过困惑。
    不一样,这跟她之前看他的感觉不一样。
    视线看出去,不只眼周少了熟悉的框架,她和他之间,好像还少了什么重要的屏障,他的手指甚至可以穿透眼镜,直接碰触到她——
    穿透眼镜?天啊,该不会
    徐佑美不假思索的伸手往鼻梁上一探——
    果不其然,鼻梁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直以来,完美塑造严肃沉重形象的眼镜,竟然不翼而飞了!
    徐佑美一脸惊骇,宛若见鬼,小嘴微张,喉口紧缩,却始终吐不出任何声音。
    对她来说,没了眼镜,就好像是将自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那种赤luoluo的不安,远比什么都还要来得令人心慌羞赧,别说是要摆出犀利的眼神,她甚至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
    不,得赶快找到眼镜才行!
    猛地推开他,徐佑美一古脑儿的蹲到地上,旋即对遗失的眼镜展开地毯式搜寻,就在她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同时,苦苦寻找的眼镜,就静静的摆在周赞韬伸来的掌心里。
    顾不得礼貌,她伸手一抓,就急着往鼻梁上戴——
    “别戴,鼻梁上有伤口。”
    她受伤了,秀气的鼻梁上,被刮出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周赞韬的话音才刚落,徐佑美便感受到鼻梁传来刺痛“嘶——痛!”气势全无的唉唉叫,小脸皱成一团。
    周赞韬先是错愕一愣,接着便被她孩子气的样子惹出了一串笑。
    傻瓜,虽然只是一小道的刮痕,可眼镜在伤口上摩来蹭去的,不疼才怪!
    就是那串好听的朗笑声,让徐佑美猛然想起现在并不是一个人独处,连忙恢复理智,闭嘴停止没用的嘶吟。
    可尽管如此,也已经补救不了方才蠢样全数落入周赞韬眼里的事实。
    小嘴紧抿,不安云涌,双颊更是火辣辣的烧红起来
    “先把眼镜拿下来。”男人作势要伸手帮她。
    “不,别碰我的眼镜——”
    徐佑美双手挡在面前,扞卫住她的眼镜,尽管白皙的脸蛋很没用的浮现强烈且不可忽视的潮红,可两只眼睛从头到尾都瞪着他的一举一动。
    周赞韬觉得自己可以读懂她不安眼神里所透露的坚强讯息,那就是——
    只要谁敢动她的眼镜,她就跟谁拼命!
    “伤口不大,但还是得处理,避免感染,而且眼镜磨来磨去的,肯定会不舒服。”周赞韬柔声劝说。
    不行,处理伤口就得先把眼镜拿下来,她绝对不允许眼镜再度离开她!
    紧紧抓住自己所剩无几的冷静,尽可能保持坚定的婉拒他的建议——
    “不用,真的。我、我没事,谢谢。”
    话落,徐佑美努力站稳身体,一手抓着眼镜,一手拿着文件,连一秒钟也没敢多待,像只慌张的小老鼠,头也不回的从周赞韬面前跑走。
    她不敢看周赞韬,但那不代表周赞韬不会看她。
    两道灼热的目光,几乎在她背后烧出两个窟窿,徐佑美得比平常更加用力的武装自己,才得以稳住步伐,也才不至于让自己跌个狗吃屎。
    她就说她不喜欢他的眼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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