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温悦和周曜都在厨房,他们的房间半掩着没关紧。
    林芳厨房堂屋来回走了好几圈,眼神一直往那半掩的门看过,最终还是没控制住心里的好奇,做贼似得悄悄往他们那边走,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房里有什么。
    “二伯娘,你看什么呢?”
    林芳聚精会神地伸长脖子,只来得及看到里面放了好几个背筐,其他的还没看清楚呢,就听到温悦笑吟吟的温软声线在旁边响起。吓得她大喊了一句唉呀妈呀,被吓得后退好几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
    林芳和刘翠翠都养了鸡鸭,平时又不怎么注重院里的卫生,很少去打扫。
    这两天温悦和周曜事情多,院子地上的粪便没怎么清理。林芳这一屁股啊,正好坐在一坨刚拉没多久的鸡粪上,撑在地面的手掌心也没有幸免于难。
    “你干啥吓人啊!?”林芳看着手里恶心的粪便脸都绿了,强忍着恶心,忙不迭站起身。
    温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茬,带点儿嫌弃地退了两步,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我没吓人,我只是看二伯娘你鬼鬼祟祟在这边晃悠,想问你有什么事儿。”
    她刚在厨房准备炒菜呢,余光不经意瞥到林芳在他们屋外探头探脑地看,就出来问了句。
    没想到林芳这么做贼心虚,站都站不稳。
    “谁、谁鬼鬼祟祟了!”林芳心虚,音量不由自主提高,声厉色茬地吼:“我就是在院里走走,要不是你突然出声吓唬人,我也不会摔,更不会摔到鸡粪上,你得给我洗干净——”
    “怎么了?”
    周曜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深邃锐利的黑眸冷冰冰瞥向林芳。后者就像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立刻噤声,脸上的心虚和害怕表露无遗。
    “刚二伯娘在我们屋外看,我就出来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结果二伯娘吓到摔了一跤。”温悦小手一摊,语气带了点儿无奈,“弄脏了衣服,二伯娘要我给她洗。”
    周曜浓眉拧起,眉宇间浮现出些许厌恶,冷声道:“自己做亏心事被吓摔了就往别人头上泼脏水?你要不想洗,等周江海回来,我让他帮你洗。”
    面对一脸凶戾的周曜,林芳是半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回厨房洗手,咬牙切齿面色狰狞。
    “都说了让你别去招惹周曜,你咋就听不进劝。”刘翠翠看见了全过程,对这个嫂子是真无语。
    跟脑子被驴提过一样,明明很害怕周曜,偏偏又要上赶着去招惹人家,这不是贱得慌吗?
    林芳:“我就是看看,又没想干啥。”
    刘翠翠:“那你看见啥了?”
    “没看见啥。”林芳不甘心,“就瞧见里面放了好几个背篼和竹篮,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用东西蒙住了,看不见。”
    刘翠翠转身坐在灶前烧火,看了看她:“你消停些。”
    林芳没说话,眼里满是不服气。
    第二天下午,林芳挑了个时间回家,果然看到周曜温悦那屋子的门紧闭着,里面传出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交谈声。
    她小心翼翼弓着腰靠近,做贼似的蹲在门边,耳朵贴在木门上仔细地听。
    “……大概有七个人,加上你们表嫂,就八个,差不多了。”
    “工钱跟她们说得很清楚,担心她们一直挑最简单的做,所以我说了,每天至少得完成十个蝴蝶发饰才能做别的。”
    “十个,那一天也是五块钱,她们当然没有意见,而且这对她们来说也不算难……”
    “我让她们明天去方奶奶家里了,这些材料明天全都带过去。”
    “表嫂那边我问了,她说她能接这个活……”
    这些话林芳听得云里雾里,唯一听明白的就是那句一天五块钱。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天五块钱,那一个月得有一百块钱呢……乖乖,这种好事儿咋少得了她呢!
    林芳差点就想推门而入了,又怕被周曜知道自己在偷听会生气,只得忍下来,眼神滴溜溜转着。
    ……
    “这两天好累,晚上吃面吧?不想炒菜了。”温悦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感觉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不舒服。
    周曜没有意见:“等会儿我来煮,你休息会儿。”
    温悦眼眸弯弯,笑盈盈地说了句好,坐在凳子上捏了捏肩膀,心想这样下去迟早会得肩周炎。
    早上起来的时候得做一下瑜伽锻炼了。
    她上辈子就因为经常对着电脑平板伏案画画,肩膀颈椎都有毛病,就算去医院看了也会反复发作。后来干脆请了个瑜伽私教,每天那么一锻炼,问题少了很多,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我给你按两下?”周曜挑着眉靠近过来,还不等温悦说话,手掌已经搭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酸酸涨涨但又很舒服的感觉让温悦眼睛都眯起来了,扬了扬下颚,放松身体,半眯着眼享受身后男人的按摩服务。
    周曜的手掌温度很高,透过布料传递。
    温悦下意识往后仰,后脑勺随着动作偶尔会触碰到男人精壮紧实的腹部。她丝毫没有察觉,全身心的享受着,小声指挥:
    “重一点点。”.
    “旁边一点儿,对,就是这里。”
    “脖子、脖子也捏两下。”
    “这个力道好舒服,周曜,你按摩技术真不错,我给你五星好评。”
    周曜垂眸低笑两声,视线从少女白嫩红润的脸颊往下挪。
    .
    她穿着那件红色白点的宽松衬衫,领口处的纽扣没系。周曜这个方向一眼就能瞧见精致漂亮的锁骨,隐约还能看到胸口上方白皙细腻的肌肤……
    她表情十分享受,闭着眼,鸦青卷长的睫毛覆盖眼底的卧蚕,红唇往上扬着,红润饱满的唇珠很漂亮,像颗诱人采摘的甜果。
    周曜眸色黑沉,喉结滚了滚,狼狈地挪开视线收回手:“行了。”
    “我……”
    周曜想说他有事出去一下等会儿回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温悦握住手腕。
    小姑娘毫无知觉笑着仰起头看过来。
    周曜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心脏跳得很快,声音冷静:“别动。”
    “?”温悦被按得懵了一下,“怎么了?”
    周曜咽下口水,“我看到你头上有根白头发。”
    温悦:“????”
    白头发??
    她立马低头,软绵绵地央求:“你帮我拔掉。”
    “好。”周曜深吸一口气,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少女细软柔顺的发丝,翻了好半天,在温悦询问之前先一步说:“没找到,可能是我看错了。”
    温悦闻言松了口气,软声嘟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白头发,你吓到我了。”
    周曜诚恳道歉。
    “没关系,你刚刚帮我按摩,礼尚往来,我也帮你按按?”温悦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言笑晏晏地站起身,拉着周曜让他坐下去。
    周曜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坐在小板凳上,翘起二郎腿,挺直的背脊微微往前,坐姿有些怪异。
    温悦手搭在周曜肩膀上,捏了两下,发现周曜身上的肌肉紧绷着,根本就捏不动。
    “你放松点儿。”她拍拍周曜鼓起的肌肉,“这么硬,我怎么捏。”
    周曜薄唇紧抿,没说话,努力放松。
    感受到柔软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轻轻触碰,被碰到过的地方像是被种下了火苗,一股股滚烫炙热的火焰从肩膀处游走到其他地方。
    这不是按摩,这是折磨。
    周曜痛并快乐着,又悄悄换了个姿势。
    温悦也有点痛。
    主要是周曜身上的肌肉真的邦邦硬,没按一会儿手就酸了。但刚刚是她主动说要给周曜按摩的,两分钟都不到就放弃,这未免也太不走心了!
    温悦哪好意思,只能放弃肩膀,给他捏捏脖子。
    “可以了。”周曜声线沙哑,咳嗽一声清清嗓,攥住温悦纤细的手腕,扭头看过来,“挺晚了,我去烧火煮面。”
    温悦对上周曜的眼神,感觉到他黑沉的眼里像是压抑着两簇燃烧的火焰,有些烧人。
    她哑了一下,下意识缩回手:“那、那你烧。”
    周曜低低嗯了声。
    温悦转身迈着小碎步离开厨房,呼吸急促了几分,进屋顺手关上门在脸颊旁边不断摆手扇风。
    刚刚周曜那眼神,莫名有些骇人,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但他的表情看着又很平静。
    温悦觉得,自己的思想好像有些肮脏。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都是上辈子看了点破书刷了些短视频。
    温悦摸摸脸颊,等到温度不那么高了,心情也稍微恢复平静一些才打开门往外走,迎面撞上笑容灿烂的林芳。
    “温悦啊。”林芳尖利的声音这会儿特别柔情似水,笑眯眯地看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肉,“二伯娘今天烧了肉,给你们送了点儿。”
    温悦惊讶地看向林芳,又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头顶的云霞。
    今天的太阳难不成是打西边儿出来的?
    “二伯娘,你的心意我领了。”温悦收回视线,笑着拒绝:“肉就算了,您拿回去自己吃吧。”
    林芳脸上笑容僵硬一瞬,不放弃:“别客气,咱好歹是一家人,拿去吃呗!”要是不收下,她后面的话咋说啊!
    温悦叹息一声,软声道:“二伯娘,您要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林芳脸色一喜:“那我说了?”
    温悦点头:“你说。”
    “是这样的。”林芳麻溜儿缩回手,笑呵呵:“我听说你们在花钱请人干活啊?一天五块钱?温悦啊,不是我说,你二伯娘我干活可利索了,眼里有活。”
    温悦愣了下,疑惑看过来:“二伯娘,你这是听谁说的?”
    “就是,就是听别人说的。”林芳心虚地转着眼睛,又道:“这个不重要,你就雇我吧,没有五块,四块三块的也行啊。”
    温悦抿起唇瓣,毫不犹豫拒绝:“不好意思二伯娘,我们人已经满了,下次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快步进了厨房。
    林芳哎了声,看着温悦背影咬咬牙啐了口,小声骂:“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不行,这钱我一定得赚。”她赚不到这个钱就去捣乱,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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