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是离开了。
    可这件事情还在持续发酵,并且越演越烈!
    接近天亮时,洪化府府尹王清科来到通善县。
    “下官惶恐,听闻此事连夜赶来,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啊!”
    王清科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臣,他任府尹时间不算长。
    新朝建立后,各地官员换了不少,他就是在那时任职。
    此刻跪在屋外大喊着。
    “你也知道自己有罪?”
    太监总管成敬声音尖细道:“幸好陛下洪福齐天,龙体无恙,否则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成敬来的时间也不长。
    关宁从临安出发时设定了两条路线,一为明线走陆路,二为暗线走水路。
    而成敬就在陆路上。
    也幸亏他没跟着,否则就以当时的战况激烈,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可知……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这帮人的厉害。
    关宁也曾详细分析过。
    他从临安出发时并未大张旗鼓,知道的人也相当有限,而他设置一明一暗的路线,更是没几个人知道。
    但刺客却能准确的掌握他的动向,并知道他在哪艘船。
    是他的身边有内鬼吗?
    也不一定。
    关宁走水路是隐秘了一些,但也只是相对的,若有心关注其实还是能发现不同。
    在行进过程中,依旧有很多保护,比如随行的护卫船等。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跟普通行人完全不同。
    而且路途很长,只要沿途盯着,总是能发现。
    不用说别人,关宁自己就能推断出来……
    而这也正是体现出了幕后策划之人的厉害。
    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或一定线索时,贸然怀疑身边人只会越搞越乱……
    把成敬紧急召来有很大作用。
    作为侍奉在关宁身边的大内总管,他显然是最能证明关宁就在通善县的人。
    莫宣毕竟是贵妃,身份特殊,她在背后指挥可以,但抛头露面就不太方便了,但成敬不同,他可以做这些事情。
    就像现在接待官员。
    “陛下龙体无恙?”
    王清科听闻后,高声喊道:“天佑大康,天佑陛下啊!”
    “怎么?你难道希望陛下有事吗?”
    成敬冷声问着。
    陛下遭遇刺杀,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愤怒。
    他已经得到皇贵妃的授意,知晓了自己的任务和职责。
    其一,是打好掩护演好戏,让外人知道陛下就在通善县。
    其二,就是找出凶手,查找线索。
    成敬有自己的考量,在他看来,在这个地方的每个人都有嫌疑,都有可能是前朝余孽。
    知人知面不知心。
    表面应的很好,内心是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
    他这样说就是在试探。
    “臣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府尹王清科忙着伏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而此刻他内心所想的就跟表面说的不一样。
    难道说陛下真的无碍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真无碍的话又何必在通善县,早就该回上京了。
    殿下的计划要成功了啊。
    他装出惊恐的样子,内心却是一片欣喜。
    没错,他就是一个存有异心的人,就属于前朝余孽之列。
    任何一场刺杀行动都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更何况行刺的对象是当朝皇帝。
    机会只有一次。
    不能有任何差错!
    这需要相当周详的部署。
    王清科知道的也不多,为了防止出问题,每一个环节都是独立的,各有各自的人在做。
    而他的任务就是在职权范围内合理的提供便利条件。
    在袭杀之前做过好多次的模拟,为那些杀手提供合法的身份等都是他做的。
    但他做的很隐秘,以他府尹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安排,只需交由别人来做就可。
    而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打探陛下的真实情况。
    是否真的像外界传的那样受了重伤,或者更加糟糕,因为这关系到之后的计划。
    “从府城到这里需要两个时辰,你倒是来的挺快啊。”
    成敬开口道:“可事发外传出去也需要时间,你怎么能这么快的赶来?”
    这个太监总管有点东西。
    王清科内心想着,不过他早已想到了这个漏洞。
    就算消息第一时间传至府城,他也第一时间起身,两个时辰远远不够。
    他来的匆忙,就证明他可能事先就知道会有此事发生,随时做着准备,那最早到来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为了打探陛下的情况。
    这般想着,王清科开口道:“臣在前日就去了辽寿县,离通善县倒是近一些。”
    “通善县是你管辖之地,陛下在这里遇袭,你脱不了干系。”
    成敬开口道:“现在你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抓住凶手,找出线索!”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
    王清科知道自己通过了第一道盘问,但依旧不能放松紧惕。
    “抓紧去查办吧。”
    “是。”
    成敬直接下发着命令,没有人敢忤逆。
    陛下遇袭不能随意见人,他就成了陛下的传令人。
    府尹王清科只是来的第一个要员,接下来到来的官员一个接下个,就连乐州州牧杜晖也来了。
    乐州位于澜州之南。
    澜州就是上京所在地,这里距离上京其实已经不远。
    随着时间推移,此事开始广为传播。
    哪怕有刻意管控,也不可能控制,更何况还有藏在暗处的有心人在推波助澜,所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不少官员皆来探望。
    地方官员,周边官员等都来到了这个小县城。
    可他们都没有见到关宁。
    成敬明言,陛下因冬日落水感染风寒,不便接见诸位官员,请诸位不要记挂,除相关人等,其他人应尽快回到属地,保证地方平稳。
    本来没什么,但因为这套说辞让人们越发相信有什么了。
    冬日落水感染风寒。
    明明是遇袭,却说的如此简单。
    再说感染风寒对于年轻力壮的陛下也不算什么,离京如此之近却不回京,还在这留着干什么?
    而且听说连府城的郎中都被找来了,可能在京御医都在来的路上!
    种种反应都让人们知晓,陛下肯定是出事,再不济也是受了重伤,甚至更严重……
    流传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
    甚至有人说,陛下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欲盖弥彰。
    新朝建立还未有一年,陛下便出了此事,一时间人心惶惶,朝局动荡,而在这时,又有一个坏消息传来……梁国对大康用兵了!
    新朝也直接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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