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心火燎原 作者:剪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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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睫毛轻颤,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第一次来那场饭局,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像把牌打到最后,不甘示弱地计算彼此的赢面,看谁更高一筹,显露败迹的一方锱铢必较地追溯起最初的失误。

    江鹤繁波澜不惊的语调,如利锋将她心绪斩断。

    过往的片断跳跃呈现,何风晚惊觉是她道行太浅,自以为是撒下的网,落入他一早铺开更大的陷阱中,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胜算。

    狭小的封闭空间因为装了两个人而愈显闷热,何风晚后悔又气恼,脑子乱哄哄的,把手伸向帐篷入口的拉锁。

    其实是想透透气,却让江鹤繁会错意,以为她要走。

    一着急,他生硬拽扯她的胳膊,何风晚猝不及防地转了向,膝盖磕着床垫,整个人撞入他怀中。

    他身上携有隐约的木香,那气味闻着冷,侵占了她全部的嗅觉。

    何风晚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浑身一抖。

    “所以,孙道然在车上把照片塞进你衣兜……你也知道?”何风晚抬头看他,眼睛雾蒙蒙的像隔了层玻璃。

    江鹤繁后仰着只靠一边肘弯撑起两人重量,他眼神缓缓沉下,轻声说:“对。”

    再回想当初千方百计的引诱,不厌其烦的告白,悉数落在他眼中,不知招来了怎样的嘲讽。

    何风晚脸上浮起些许难堪。

    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被他另一边手臂紧紧匝着,动弹不得。

    “你记得姜洲龄对我做了什么?”江鹤繁突兀开口,哑声提起不相干的。

    何风晚一怔,随即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地嘟囔:“她摸了你啊!手还伸到你裤兜里了!”

    “那个时候,”极近的距离,足够她看清江鹤繁眼中压抑的黯沉,“我可没有这种反应……”

    顺着他目光看去,何风晚瞧见那两腿.间撑起了另一顶帐篷。

    *

    这把火一直烧到后半夜,何风晚听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偶尔滚过沉闷的雷响,雪亮闪电划下,她看见江鹤繁将用过的安.全.套装入另外的袋子里。

    “我男人挺环保的。”何风晚歪头笑。

    等江鹤繁转过脸,视野再次陷入沉沉的漆黑。

    他问:“还要开灯吗?”

    何风晚说不要。

    于是两个人并排躺入被子里,空气中的玫瑰香味淡去,多了一抹快意后的生腥。

    何风晚忽然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楼焕说你不喜欢玫瑰的气味。”

    “不喜欢,到现在也不喜欢。”他握住她的手,有些依赖地侧身紧靠过去,低声说,“但是顾不上了,你比较重要。”

    “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我真的做了一个噩梦。”何风晚转头看他,趁着闪电看清他温顺安静的脸,“和我嫂子一起离开家之前,我们清明节去给我哥哥扫墓。但为了提防我养父找来,就让她先上山,我在山道上等她。”

    “当时往来的行人很多,我被挤来挤去的,掉下了田坎。可是大家都盯着我,没人伸手帮我,我自己上不去,两只脚都插在泥里,就很害怕。”她声音渐渐放缓,仿佛陷入往事。

    江鹤繁不解:“听起来没什么可怕的。”

    “我还梦到你,你也没有帮我。”何风晚有几分低落。

    想想真实的情况,和梦里也差不了多少。

    “梦而已。”江鹤繁劲瘦的手臂揽过她,轻声安慰,“你们那的墓地是在山上吧?我以前也去过。”

    第56章

    何风晚雀跃地问:“你只说到过镇上,怎么连墓地也去了?”

    “因为听说墓地不大,两座山而已,就冲动想去看看,然后发现的确是徒劳。”江鹤繁紧了紧手里握住的那只手,骨骼细巧,皮肤柔软带一点外面雨天的湿润。

    沉重的困意来袭,他慢慢闭上眼睛,任枕边人小鸟一样聒噪,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不会吧?你哪一年去的?快快告诉我!”

    肩膀被摇晃着,江鹤繁撑起仅存的意识,说了个年份。

    何风晚兴奋地翻身,下巴垫在他胸口,“不就是我离开的那年吗?说不定我们真的见过。”

    “嗯?”胸前拂过小股潮热的鼻息,江鹤繁睁不开眼,只虚虚地搂过她,“我记得是下午去的,阴天。”

    “我也是下午!”

    “但我不记得是哪天了。”

    “唉……”兴奋的劲头一遇挫,她有些偃旗息鼓地叹气,“我也不记得是哪天,到现在只记得看到人家哭,身边一圈人哄着,羡慕的不得了的那种心情。”

    “为什么羡慕?”

    “哭了会让嫂子担心,我已经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不想她觉得我是个包袱。”

    雷声渐缓,偶尔一下像从极远处的天际滚过。

    江鹤繁低眸,划过的闪电勾出何风晚面部淡彩似的轮廓,像被洗去颜色一般清浅。但那电光随即划过心底,他清醒了一些,犹豫地开口:“……是个短发的小姑娘吗?”

    “什么?”

    “我也在山道上见过,一个短发小姑娘哭得很厉害。她十三、四岁的样子,家人都在哄劝,我路过的时候想到你,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他说完等了片刻,何风晚没有任何回答。

    狂风裹挟雨水吹动帐篷,渗进来的微凉空气漫着湿漉漉的植物气味。

    何风晚呆住了,心跳是拍打布面的雨滴,在耳中敲出隆隆的巨响。

    江鹤繁听不见动静,纳闷地伸手去摸她的头,嘀咕:“睡了吗……”

    “是不是……”何风晚急促出声,又顿住,咽了咽嗓子,“她旁边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女生?”

    江鹤繁记得有,但仍换上不确定的口吻:“好像是……不过她低着头,我没有看清长相。后来被人催着走,看两眼就离开了。”

    何风晚着急地一骨碌爬坐起来,问:“你那天是不是穿一双深棕色的皮鞋?”

    这双鞋出现在离家后,每一个囚困她的梦里。

    那个奇怪的男人总是穿着这双鞋,居高临下地默默注视她。

    江鹤繁想了想,那时痊愈后听从家人安排,入校学习商科,并逐步接手家中的生意。他第一双johnlobb因此购得,算作人生的转折点,挥别过去运动鞋的青葱岁月。

    于是他问:“你怎么知道?”

    “因、因为那是我啊!”何风晚错愕得话都说不利索,她头脸发烧,两手却在冰凉地颤,“站站……站她旁边的女生,是我啊!”

    蒙尘许久的记忆随之唤醒,那些一度堵在胸腔排遣不去的委屈和伤痛,她全都想起来了。

    这世上多得是说不出的苦楚、等不及的告别和再也无法相见的人,何风晚从来自比蝼蚁,没有存过做梦的心。哥哥离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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