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是速成的,雷恩对他早已没有当初的有色眼镜。
    起初雷恩总觉得教这小子魔法只能中午教,因为早晚要完。
    现在看来,大概率是雷恩他这个凡人无法理解天才成长的脚步。
    对于这种档次的弟子,雷恩只想说:多来亿点。
    身为师父,心态也是会变的。
    远远地撂下一句“今天不要再琢磨其它魔法,别施法过度。”之后,雷恩飘然而去。
    他要赶紧离开,毕竟端着师父的架子,有时候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通过火蝠确认自己离开唐斯的感知范围后,雷恩才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赚翻了!”
    视网膜上,一条条系统提示高速刷屏。
    这一次【诲人不倦】系统蹦出了好几个子系统。
    首先是【资质感应】:在雷恩的感知范围内,一切年轻有魔法前途的弟子,将会高亮勾边显示在雷恩视网膜上。
    雷恩的怨念马上来了:他依然没法出谷……
    第二个是【学校地址】:不知搞什么鬼,系统认定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山谷就是【诲人不倦】系统锁定的总校了。在这里教授弟子,可以享受2倍教学速度。师徒的元素感应能力增加100%。
    第三个就是让雷恩感觉有点怪怪的【保卫科】。
    保卫科下属:
    【监控系统】:传奇火蝠王,以及24只火蝠。
    【龙首校门】:悬挂白龙首级,可以震慑高阶或以下所有敌人。
    【主动型防护塔】:特斯拉电塔,全威力射程为半径1.5公里,超过全威力射程后,其最终杀伤力取决于师父。
    最后一个是汇聚魔力的【元素池】。
    元素池属于学校,雷恩只要不离开学校范围,就能随意地调用元素池里的魔力。
    这很好地修正了他这个所谓的‘传奇大法师’师父,却没法随意使用魔法的bug。
    让雷恩牙疼的是,这个【元素池】现阶段更像个蓄电池。他居然没法很好地给元素池充入魔力。
    在系统里一点开元素池,雷恩目瞪口呆,现在仅有的两个充能方式:
    一是在风雨交加的天时,用【特斯拉电塔】为元素池充入魔力。
    二是由弟子提供……
    嗯,苦逼的唐斯,正以每小时5点魔力的速度,向这个总上限为一百万魔力值的元素池充能。
    问题是,随便一个2级魔法都要至少500点魔力,更气人的是,在绑定元素池的情况下,各种魔法每日使用次数是有限的,而且必须是师父或者弟子会耍的魔法……
    若不是系统认可雷恩当初劈死白龙的那一招是7级的塑能系魔法【高等雷击术】,雷恩现在这所山寨学校就连个看门的强力魔法都没。
    看到这里,雷恩收回了目光。
    “靠天吃饭还是不靠谱,必须做点什么,加快元素池的充能。”
    想到就做。
    反正今天不用教弟子,雷恩一头扑入铁匠铺里,开始土法烧玻璃。
    必须承认,这个废弃的铁匠铺没有雷恩当初想象的那么差。
    首先就是这炉子的温度极度不科学,看上去是典型的土炉,却能轻松飙到1500摄氏度。
    其次就是烧出来的玻璃杂质比想象中要少。
    最后这铁匠铺的通风系统,似乎隐含了某种雷恩无法察觉的力量。
    唉!科学的尽头,保不准就是魔法和玄学。
    雷恩不想了。
    在连续十几次尝试之后,雷恩总算弄出一个还算像样的凸透镜来。
    看着逐渐冷却、差不多有60cm直径的大号玻璃疙瘩,甭提雷恩多高兴了。
    他不知道这面凸透镜能有多好的效果,若果【元素池】的解说没骗他的话,只要他对着山谷中心的地面注入足够高浓度的【光元素】,那同样可以被元素池转换成魔力储存起来。
    第二天,唐斯屁颠屁颠找雷恩,想继续听课时,却发现自家师父跑到山上去了。
    “来,搭把手!”
    两师徒敲敲打打,花了半个小时,总算把面盆大小的凸透镜给装到一个【丫】字形的金属支架上。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凸透镜吗?”
    “嗯。”雷恩擦了擦汗,微笑着:“唐斯,虽然在你眼里,我干什么都是魔法。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所做的真不是什么魔法,而是最纯粹的【科学】呢?”
    唐斯的表情有点古怪。
    一看他神游天外的样子,雷恩就知道这小子又想多了。唐斯17岁,正好是爱幻想的年纪。雷恩还不好说他什么。
    “做人啊!要脚踏实地,不要整天想着一步登天。世上哪有那么多一招把一大片敌人秒杀的恐怖法术?先把你现有的魔法巩固好……”雷恩正在说教,忽然间他听到了火蝠王的尖叫声。
    通过灵魂连接,雷恩无比清楚,这是警报!
    “什么!?”
    “师父!你看那边!”唐斯的声音罕有地出现了颤抖。
    自家的好徒弟不是什么没见过血的愣头青。当初在拉曼却城那一战,他的表现可圈可点。
    一个见过血的法爷绝对比只会魔法研究的纯粹学院派表现要好得多。
    顺着唐斯所指的方向,再借着他的【鹰眼术】,雷恩总算看到了这些自顾自杀过来的恶客。
    一大群……魔鬼!
    在卡奥斯世界,魔鬼和恶魔是两种存在。
    前者属于守序邪恶阵营,后者是混乱邪恶。简单说,都不是好东西,只是魔鬼更守规矩,战斗时更有组织有纪律;恶魔数量更多,战斗时却喜欢夏姬霸打。
    雷恩忽然有点嘴巴发苦。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有时候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或许他成功唬住了人类各国。
    问题是善良阵营愿意跟他讲规矩,但碰上其它不讲规矩的种族呢?
    【中立】势力不是那么好当的。
    倘若雷恩是人类某个国家的附庸,这种时候他就能找人顶缸了。反正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顶上。
    此时,他自己就是那个高个。
    顺着那条狭长的山道,一支为数上百的魔鬼大队,正鱼贯而来。
    当先一个有着典型山羊角和棕红色皮肤的男子来到瀑布口,蔑视地扫了扫死不瞑目的白龙兄,笑了。
    他身穿着华丽的红色绒布长袍,袍子上的领口与袖口什么的竟全是镶金边的,一颗颗名贵的红宝石仅仅是他袍子的纽扣。
    行走间,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焰脚印,仿佛他踩的不是冰冷的山道,而是火焰地狱里的步道。
    在他身后,整整齐齐地排着两列魔鬼。
    前排的是一些有着绿色皮肤、粗壮和矮短身材的魔鬼。凭着上次加尼斯顾问送来的魔鬼图册,雷恩认出这些长相暴躁的家伙是安祖魔。在冒险者公会的评级里,每一只都是需要一支平均等级为7级的高阶冒险者小队才能抗衡的高阶魔鬼。
    可一眼看过去,这样的家伙至少有20头。
    后排则是一大群长相像黄蜂的虎峰魔,这些家伙不算强,大概也就火蝠那个档次,但它们的毒刺很麻烦。
    系统扫描出来,两种魔鬼加起来一共是218只。
    毫不夸张地说,这么一支魔鬼军队,足以毁灭一个伯爵领。
    队伍最前方那个人类与魔鬼混血的半魔鬼男人清了清嗓子,发出公鸭一样难听的声音。
    “人类法师!吾乃最伟大的魔鬼安纳克*梅菲斯的子嗣法尔考*梅菲斯!吾不管汝是谁,吾也不管汝有什么实力!吾现在命令汝,立即臣服于吾,否则汝与弟子之灵魂,将会被地狱的烈焰永恒炙烤。”
    回答这货霸气四溢发言的,是一条从云层之上降下的七彩光束。
    这束光芒毫无征兆地纵贯晴空,落到山头上,随即一个诡异的折射,当头罩在这个姓梅菲斯的什么玩意上。
    刚刚才发表傲慢劝降宣言的半魔鬼忽然僵住了。
    他身后的魔鬼们同样仰头看着这从天宇之上垂下的七彩光束,他们不认识山顶的雷恩师徒,却认识类似的手段。
    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笼罩住整个魔鬼大队,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就是一个世纪之前的光明圣山前,同样恐怖的气息一击之下把他们打得肉身破碎,绝望的灵魂不得不回归地狱,苦逼地重新从小魔鬼混起。
    谁知道,居然会在这偏僻的犄角旮旯又见识到这一击!
    “【天国之光】!?”
    魔鬼们齐齐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恨不得把它们魁梧的身躯缩成拳头大小,又或者找条什么地缝钻进去。
    晚啦!
    七色的虹光从只容一驾马车通过的狭窄山道上一扫而过,把三位数的魔鬼打得灰飞烟灭。
    当飞扬的尘土纷纷扬扬地降下之后,哪还有什么魔鬼大军?
    触目所见,就剩下一条散发着邪恶灵光、以魔鬼血肉糊墙的山道罢了。
    山顶上,两师徒面面相觑。
    “唐斯,不管你信不信,其实这只是一个用来聚焦太阳光的大号凸透镜罢了。”
    “师父,我懂的,这也是【科学】!”好徒儿话是这么说,眼睛明晰地说着‘我信你个鬼’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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