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枯草想不通也想不到那个竹林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一个人在湖边跺着步子。
    “我去给边风拿一些药,等我回来。”他想起清剑刚才说的话。
    “应该还有段时间的吧。”枯草在这里只是为等边风到来。“先去看看估计无妨!”枯草心念一动,已经纵身跃向刚才的那片竹林。
    月夜迷离,雾影憧憧,枯草再进竹林,凭借着刚才的记忆,奔着声音发出之地疾跃。所需所求,不过是一颗好奇之心。
    只听空气之中,忽传来一阵箫声,枯草立即警戒起来,这是武者的自觉,但是很快他发觉自己有点神经过敏,这箫声丝毫没有攻击之意,没过多久,一阵琴声亦传来,琴箫二音贯穿寰宇,正是一曲渔舟唱晚,交替变幻的音律沁人心脾,不禁让人如痴如醉。
    “好美的仙音!”枯草亦叹,他虽不是十分懂音律,但是听的出这曲琴箫合奏可谓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难道是刚才的那二人奏出来的?他发现我了?”枯草心中有些疑问,但是脚下去没有停。
    很快一曲渔舟唱晚已尽,又一曲塞上曲拨动而出,此曲曲风哀怨悲切,说不尽,诉不完的思念之音。枯草闻此曲,脑中无数的人影闪动,太多太多的牵挂无法释怀,太多太多的事情要他烦心。枯草此时觉得飞纵的身体重了好多,累了,倦了想停下来歇一歇。
    “非是魔音,为何我闻此曲,竟也如此难受。”枯草知道自己的身体无碍,只是脑子有些乱。
    就在刹那间,枯草之觉得琴箫二音之中,琴音一变,似有杀气,这细微的变化逃不过枯草的耳朵。
    “想暗算我,没那么容易!”枯草屏弃了其他的杂念,竟然精神了许多,全心提防可能到来的杀机。
    “草庐?”枯草趁着月色,远远的看见一处不是很大的草庐,篱笆为墙,小院甚是简朴,琴箫双音就是出自于此。
    枯草正欲接近草庐看个清楚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身边似乎有人跟随,急转身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奇怪,明明我感觉似有人如影随行的跟着我,怎么一瞬间就没了。”枯草觉得不对,闭气凝神,以内息感受四周。
    “原来如此!”枯草才知道不是有人跟随自己,而是数道无形真气在自己的周围,不快不慢,不急不缓,只是环绕跟随,却并不攻击。
    “奇怪,不过这样不是办法!”枯草刚想催自己的内力将围绕自己周围的这几道真气驱散,只听琴音嘎止。
    “怎么?为何每每到妆台秋月之时,就停下不奏?”说话的却是一个男声。而妆台秋月则是塞上曲的一部分而已。
    无人回答,少时,片刻,琴音又起。
    肃杀之气更浓,原本平缓而凄凉的曲子,竟然变的渐渐急促起来。
    “终于来了!”枯草只觉得琴音每拨动一次,竟然自己的内息就跟着跳动一次,似乎自己就在对方指间一般。
    “可恶!”枯草运起全身内力抵抗这股魔音,他没想到这种听起来普通到极点的曲子竟然也能象魔音一般拥有攻击力。可刚刚提起内力抵御,枯草就感觉魔音的威力弱了,原因却不是弹奏者手下留情,而是自己身边的这数道无形真气在保护自己。
    “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枯草不解,却听草庐之中,琴音已停,箫音亦断。
    “为何要阻止我?”女声喝问。
    “你我不可随便杀人啊!”男声极力劝阻。
    “我不管!”女声语毕,枯草只听一阵急促如风的曲子传来出来。正是十面埋伏,一曲很普通又很特别的曲子,说它普通,是因为这个曲子很多人都知道,并且听过,而说它特别,是因为它是少有的急促紧张的曲子,而且并非是用琵琶所弹。至于枯草,恰恰也知道这是十面埋伏之曲。
    一样的模式,普通的曲子也成了魔音之作,如果说刚才的塞上曲是阴柔之极的话,那十面埋伏就是刚猛之极,琴音所过,刹那间,枯草觉得保护自己的那几道真气,一瞬间都被震的四散而飞。琴音似剑流,指间微动,已化为万千剑招。枯草除了要运气抵御魔音外,还要飞纵躲避四面八方射来的无形真气。比之与婕纾那一战有着十分的不同,那时的枯草身上有伤,功力只剩三成,但仍游刃有余,而此时的枯草内力有十成,但觉得此战比之魁斗门中的那一战凶险百倍。
    “剑流并非都是疾不可挡”枯草感觉出四面八方飞射的剑流与一般使用魔音的高手不同,一般的人,内力催动的剑流多半都是差不多的速度和力道,罕有特殊,就算有特殊,也仅限于和音律变幻的同步,而这个对手则不同,仿佛飞舞的剑流和魔音根本就是两个人所为。剑流有快有慢,有强有弱,这样反倒叫枯草更难判断对方剑流的动向。
    就在生死边缘,枯草凝聚内力,一式碎神掌从天而降,直砸向草庐,这是搏命一击,纵然自己死,也不放过对方。但对方似乎并无同归于尽之心,枯草掌气刚到半路,便遇剑流狙击,不过也正是这搏命一掌救了他自己,同一时分,自己身边的剑流与魔音顿失。枯草趁此机会向后疾纵数十丈,逃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你要做什么?”男声质问。
    “修罗魔招,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焉能留他!”女声怒斥。
    “唉,你隐居太久了,消息都不灵通了,不可莽撞啊,这事情交给我处理了。”话音未落,只见草庐的门一开,一个身影一晃,瞬息间已到枯草面前。
    “你就是枯草?”一个男子站于枯草面前,枯草仔细打量他眼前的此人,只见他手中持箫,身背青锋,剑眉慧目,青丝如墨。淡蓝色的长袍,淡蓝色的华服,俨然风流潇洒的美男子一个。枯草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内力压迫之力,知道此人并非弱手。
    “我就是,询问别人的名字,却不说自己的名字,似乎很没礼貌。”枯草反问。
    “哈哈想知道也不怕告诉你,我叫紧那罗。”
    “紧那罗!”枯草一惊,心道怪不得此人会有如此的能力,原来是八部之一的紧那罗,只是他是不是太年轻了。因为紧那罗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如果走在街上,完全会被当成江湖新手。
    紧那罗看了看枯草的表情,微微一笑,以箫击掌道:“看来你听说过我,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想告诉你,你立即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如果晚了,这里的主人发起怒来,我也没有办法。”
    “哦?”枯草心中对里面的那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七分的猜测。
    “你与八部缘厚,他们都有礼物送你,紧那罗自然不能落后,我无有俗气的礼物相赠,唯有清风一缕!”紧那罗话未说完,袖子一抖,枯草只觉双腿一软,耳边疾风闪过,停住之时,已经在竹林之外。
    “为何你要放他走?”草庐之中的女声质问。
    “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这句话听起来好熟悉,骗人的鬼话我不想听第二次。”女人声音之中已有怒意。
    “啊丫丫,要我如何解释你久不出世,只知他身有修罗魔招,却不知他是阿修罗王与迦楼罗王争夺之人,如果你伤他,等于同时得罪两个人。”
    “你依然如此的胆小咦,你知道这么清楚,难道你见过他们两个了,既然见过修罗,为何还有心思找我弹琴叙旧,为何还如此完好?难道说你”紧那罗一叹,道:“莫要多疑,我承认我见过阿修罗王,但是你也知道我比较讨厌争斗,不会助纣为虐,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他在哪里?”女声追问。紧那罗面露难色,心道以她的功力拼现在的阿修罗王简直是找死,但是话不能激着说,紧那罗道:“他现在四处飘荡,无有定所,你叫我如何指点给你?”
    “恩”
    紧那罗道:“其实弹弹琴,吹吹箫,忘却一些该忘却的东西,逍遥人间,笑傲红尘,不是很好么?”
    “够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去找沙竭罗,莫要找我!”女子怒道。
    “找他”紧那罗差点被噎死,但他依然道:“他就是块石头,什么都不懂,找他何益,不要让一些外来的事物打搅兴致,约好七曲的,现在还有两曲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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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再来!”枯草虽然有着几分的不甘心,但是还是正事要紧,想着边风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他疾奔到湖边。发觉边风果然已经在等他了。在他的身边,还有小白和清剑。此时东方已泛鱼肚白,冷冷寒风,拂面如刀。
    “好奇之心,依旧难奈啊!收获如何?”边风笑了笑,他了解枯草,枯草离开去做了什么,他自然清楚。
    “还好,不虚此行。”枯草多余的话并没有说,转向清剑道:“小白就交给你保护了,十日内我便归来。”
    清剑一笑:“好的,放心去吧。未卜镇暖水阁之约,我会处理好的。”
    “什么?”枯草面色大变。
    “怎么了?”清剑见枯草的反应,也是一呆。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枯草的询问,清剑又将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未卜镇”枯草心中长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止水,终于叫我找到你了。”
    “你到底怎么了?”小白也很奇怪,枯草是个冷静可怕的人,很少失态。
    “阿没什么了未卜镇在哪里?”枯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问小白道。
    小白如实道:“好象就在太湖边上吧,只是一个小镇而已,那个镇上听说最出名的就是暖水阁了”小白后面的话,枯草没有仔细听,只知道太湖边就已经足够了。
    “以后慢慢来找,不急于一时,先解决眼前紧急的事情!”枯草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十日后再见了!”枯草与边风登上小舟,告别清剑小白。少时,便消逝于海天之间。
    “大智不智,大巧不巧,唯有不智不巧,才是大智大巧。”清剑临行之前说的话,一直回荡在枯草的脑中。
    “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只叹我已不能做到了。”枯草正思虑之时,只听一阵清脆的旋律划破海天之间的寂静。
    “又是那首曲子。”枯草转向边风,这支曲子在魁斗门中他听过了,可是当时未等问边风此曲为何,就被人打断了。
    “是啊!”边风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枯草笑笑。
    “什么曲子?”
    边风叹道:“凤求凰。”枯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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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曲已毕,你可以走了。”草庐之中,女子对紧那罗说道。
    “还是老样子,太无情了。”紧那罗无奈,推草庐之门而出,刚走到庭院之中。忽然道:“你徒弟的本事不逊色于你哦!”“什么?”女子奇道。
    “你听!”紧那罗不在说话,静静倾听海天之音。
    “我只教她一些粗浅的本事,还算不得我的徒弟。”女声说完此句,亦不坐声,与紧那罗一样倾听。
    紧那罗听了许久,摇头长叹道:“一曲求凰诉离歌,愁万千,琴如豆,莫问凝眉何故,倾君一面无相忘,只怨情薄,蜻蜓掠水翅不停,飞鸟穿林不知名”
    “你乱感叹什么?”
    紧那罗无奈一笑:“我叹你如此的苛刻,恐怕找不到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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