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梦凉小声回答:“我。”
    颜如玉扭头看他,他立即又说:“还有我一个朋友,我们打算喝完去分给大家,还没分呢,马大哥就来了。”
    马立羽接过话:“是,我闻着味儿不对,就暂时压下,说等你回来看看。”
    “颜姐姐,这药里到底加了什么?”孟梦凉心头砰砰跳,“我会死吗?”
    “不会,”颜如玉坚定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死。”
    她端着药碗,略一思索:“这样,马大人,这药照分。”
    “照分?”
    “不错,”颜如玉低声道,“这次按家,按人头分,来一个,就记上一个,最后看谁没来。”
    马立羽瞬间懂了:“好,我明白。”
    孟梦凉立即表示:“我也要去。”
    “行,平时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颜如玉微笑一下,“等这药分完,我会再煮一锅,可解这一锅的药效。”
    孟梦凉取下钱袋子:“颜姐姐,你买药需要用钱,这次是我办事不利,再买药材的钱,我来出。”
    颜如玉也没推辞,取出一小颗金豆子:“这个,足够了。”
    “这怎么行?你再多拿些。”
    “不必,”颜如玉把钱袋子还给他,“去吧。”
    “好。”
    孟梦凉去办差,颜如玉对马立羽道:“马大人鼻子很灵。”
    马立羽一怔,随即苦笑:“也不是,我只是对药敏感。家中老人身体不好,一直是我在床前伺候汤药,因此对这些气味感触更敏锐些。”
    颜如玉猜测,他说的“家中老人”,应该是指冒死收养他的养父。
    “颜姑娘,”马立羽道,“这药是……”
    “大人,”颜如玉看一眼外面,“有的病是瘟疫,有的不是,或许有人不想我们躲在这里偏安,想引点混乱。”
    马立羽沉下脸:“可恶!”
    “能在药中加入东西,门口又一直有人守着,定是自己人,所以我们要不动声色,引蛇出洞。”
    “好,”马立羽拱拱手,“多谢颜姑娘。”
    颜如玉回屋,去见大夫人,让她领了药回屋来,不要喝。
    虽说能解,但还是不喝为妙。
    霍长衡,霍沁香,还有正在恢复中的容氏,都不要喝。
    颜如玉给他们每人分了个红果子,虽还不知道这果子是什么,至少可以肯定,是能强身健体的。
    霍长鹤把从暗卫那里接到的消息汇总完毕,也从屋里出来。
    颜如玉把药的事告诉他,霍长鹤哼笑:“这是沉不住气了。”
    正说着,银锭回来了,脸上带笑,酒窝都笑出来了。
    “发生何事?”霍长鹤问。
    银锭眉飞色舞:“进屋说?”
    两人跟他进屋,银锭清清嗓子道:“我呀,回来的时候,遇见一个人,老熟人。”
    银锭把西贝货送回去,西贝货感念他“以身替毒”之恩,感动得不行,拉着他哥长哥短。
    银锭也戏精上身,自称也是被抓来的俘虏,也身受毒害,引着西贝货,看他会不会说什么对霍长鹤不好的话。
    西贝货还真没说,叹气自己命苦,命不由人,幸亏没做过错事,没有酿成大祸,峰回路转,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两人叭叭许久,银锭见他说得确实不像假的,也就告辞回来。
    走到半路,看见一辆奢华马车,车帘一起,他正好看到那人的脸,正是被颜如玉坑过的那个老头。
    银锭顿时来劲,快步跟上。
    这老头儿还是个爱吃的,马车拐到一家酒楼门前停住。
    本来镇上这种情况,酒楼早已停业,可他偏偏不,让人拿令牌叫开门,还甩银子让人家开灶单给他做。
    银锭飞身上房坡,借着树遮掩,在后窗处偷听。
    小童道:“先生,这次拿到美人娇,药人的效果会不会更好些?”
    杏林先生摸着胡子:“应该会,但美人娇太小,只得一枚,得省着用。”
    “先生不必担忧,墨先生不是说了,那个女子就在镇中,到时候拿住她,问出美人娇的来处,以后就尽归您所有。”
    小童恭维:“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您配用。”
    杏林先生笑道:“是极,这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就耐心等着吧。”
    银锭一听,顿时暗暗生气。
    轻身下房坡,到马车前。
    他们的车夫也进去喝茶吃点心,车前没人。
    银锭拿出小铁铲,用力一拧铲柄,小铁铲“铮”一下弹出个匕首尖来,乌沉沉闪光。
    他这把小铁铲非同寻常,是霍长鹤手下擅打兵器暗器的暗卫特意给他打造的。
    自从跟着流放以来,还没派上过大用场,今天是头一回。
    银锭在车轮上操作一通。
    不多时,杏林先生带着小童出来,上马车。
    银锭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没过两个路口,只听“咔嚓”一声,马车突然掉下个轮子来。
    车辘轳滚到一边,马车立时倾斜,车里的杏林先生正美滋滋喝茶,这下别说喝茶,整个人都差点被摔散架。
    茶水还泼了一身,幸亏现在不似盛夏穿的是薄衫,否则非烫伤不可。
    就这,他也够呛,连吓带摔,一下子晕过去。
    银锭捂着嘴偷笑半天,喜滋滋回来报信。
    颜如玉也忍不住轻笑:“做得好。”
    “这两个给你。”
    银锭一瞧,是两枚红果子,连忙欢喜接过道谢,还瞄霍长鹤一眼——看看人家!哪像您,两个肉包子就打发了。
    霍长鹤:“……”
    “那些被他们投毒的人,肯定有死的,比如年纪大的,或者是身体不好的,”颜如玉语气像浸了冰,“挑拣身体好的,用去做什么所谓的药人。”
    “这些歪门斜道,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霍长鹤同样深恶痛绝,“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待这边一动,就找时机救他们出来。”
    “嗯,”颜如玉捏着一枚红果子,“听银坨带回来的消息,那个老头,应该是做药人的关键,只要他不去,药人也做不成。”
    “现在那老家伙伤得不轻,一时做不了,”银锭拍拍小铁铲,“要不要我干脆去结果了他?”
    “先不用,”颜如玉缓缓摇头,“翼王今天晚上到,我们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做,既然老头伤了,让人盯着他就是,暂时翻不了浪。”
    “不过……”颜如玉手指不自觉轻叩桌子,“这老头为医者却有一副歹毒心肠,不走正道,得让他受到教训。”
    “你打算怎么做?”霍长鹤问,“我来安排。”
    颜如玉眸子微眯:“我得为他定制一份东西。”
    ……
    墨先生在书房,脸色阴沉似水,气氛极度压抑。
    他已经得到消息,两队护城军,一上午一无所获,本该发病的人,都好好的。
    这事完全不对劲。
    恰在此时,外面急促脚步声响:“先生,小人有急事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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