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银蛇比手臂略细一些,鳞片闪着银色的冷光,头是三角形,眼睛漆黑,竖瞳看起来更加冷血凶残。
    时不时还吐着红色的信子,一张嘴,露出尖尖毒牙。
    方丈本来微垂眼皮,面色沉静,一脸高深莫测的沉稳状,一见到这条蛇,眼皮唰一下子掀上去,脸都白了,浑身嗖嗖冒冷汗。
    这是应激的本能反应——他最怕这玩意儿。
    “蛇……蛇……”
    他嘴里小声嘟囔,下一声就要尖叫出喉咙,压根控制不住。
    颜如玉察觉他的异样,低声道:“进空间。”
    方丈留着最后一丝理智,闭眼进入空间。
    人一进来,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腿脚都软得站不起。
    这个情况,让颜如玉始料未及,暗自苦笑真是处处有“惊喜”。
    颜如玉从容镇定,抬眸坦然看向吴大夫。
    吴大夫眯着眼睛打量方丈,见方丈出来不知嘀咕了两句什么,突然又闭上眼,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但此时,他更多的是愤怒。
    “你们是哪里来的?竟然也敢妄称大夫!”
    颜如玉声音淡淡:“我们没有妄称,的确是大夫,而且我师父医术很高超。”
    她静静反驳,比大声激烈还气人。
    吴大夫短促笑一声:“高超?有多高超,真是可笑,还从未有人在我面前说过医术高超四个字。”
    “我们和你说不着。”
    吴大夫眼睛圆睁:“你再说一句。”
    “为何?”颜如玉声调不改,“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来说无用之话。”
    “你说谁说的是无用之话?”吴大夫怒发冲冠,不容分说就往这边来,其它镖师赶紧拦。
    “都给我让开,让开!”吴大夫气得脸都红了。
    颜如玉心说,脾气暴躁,这就好办,这种炮仗脾气才最好治。
    正在吵闹,耿灿到了,一见这种情况,瞬间头疼,赶紧上来劝说。
    吴大夫一见到他,再看他手里拿的药材,又气又笑又骂。
    “耿灿,你本事了啊,竟然敢骗我!骗我去取银蛇,就是为了让这两个人去看病?”他扒拉一下药材,“还有,弄这些干什么?”
    “呵,从未听说过,解毒需要这些玩意儿!你被人骗了。”
    耿灿皱眉,看向方丈。
    方丈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颜如玉道:“天下毒有千千万,解毒的方子自然一样。有的药材有毒,亦能入药,有的是药,亦能解毒。”
    “没有见过就妄下定论说没有,未免太过武断。”
    吴大夫跳着脚骂:“听听,听听!说的是人话吗?耿灿,你从哪找这么俩玩意儿?一个闭眼不说话,一个不会说人话。”
    “我们是人,不是玩意儿。”颜如玉反驳。
    耿灿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到底和吴大人是老相识,肯定是向着他的。
    “大师,情况如何了?”
    方丈不说话。
    “大师?”
    颜如玉平静道:“施主不要问了,我师父入定了。”
    吴大夫“呵”一声:“治不好就说不会治,入什么定?装腔作势。”
    “师父说了,毒已解大半,但病者身体饱受摧残,因此需要好好调养,”颜如玉一指,“那些药材就用来调理的。”
    “至于我师父为何入定,”颜如玉轻笑,语气中带了两分讥讽,“师父说了,病者为人所害,还被人摧残,实属不幸,若再遇阴毒之物,恐有大难。师父入定,实则为病者祈福。”
    “一派胡言!”吴大夫怒喝,“他是被人害不假,但什么摧残,什么阴毒这物,还祈福,就是胡言乱语,治病光靠祈福,那还要大夫干什么?”
    “谁医术好,不是靠嘴,”颜如玉平静反击,“一看病人情况便知。”
    “好,看就看,”吴大夫说着就往里走。
    “收好你的蛇,蛇是冷血,极阴极毒。”
    耿灿诧异:“所以大师所说阴毒之物是指……”
    “没错。”
    吴大夫脑门青筋都迸起来:“你他娘的……”
    颜如玉眸光微暗。
    耿灿蹙眉:“吴大夫,这样,这银蛇交给我的人去保管,还放在方才的地方,您看如何?我们先看戚大哥的情况,他好与不好,一看便知,若是不好……”
    他后面的话没说。
    吴大夫看向颜如玉,目光凶狠:“那我的小银蛇就有吃的了。”
    空间里的方丈听得真切,本来缓和了些,尤其听到颜如玉胡诌之后,现在一听这话,腿又软了。
    颜如玉侧身让开,让他们俩进屋。
    耿灿到床边一瞧,不禁愣住,巨大惊喜直冲他心口。
    本来以为到床边还得再争论一番,纯粹就是打嘴仗,现在一看,不用吵,事实胜过一切。
    戚天猛脸色好转太多,呼吸也平顺,虽然还未醒,但已经不是中毒将死的模样。
    “如何?”颜如玉问。
    “这……”耿灿欣喜,“他……”
    “我说过,我师父说,这毒解了至少七成,本来可以全解,但因为病人身体不佳,怕承受不住,所以暂时未全解。”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就要看情况,应该也很快,”颜如玉扫一眼吴大夫,“服了吗?”
    吴大夫目光阴沉,盯着戚天猛:“这也不全是你们的功劳吧?若没有我前面……”
    “那他早好了,”颜如玉说,“病人体质应该不错,但为何会到这种程度,我不说,你们自己悟。”
    “还有,我师父现在入定,找个安静房间,把他抬进去,等他醒了我们就走。”
    她平静又坚决,耿灿不好不办,赶紧按吩咐办妥。
    就安排在东厢房。
    房门关上,颜如玉坐下,低声道:“差不多行了,这没蛇。”
    方丈重重吐一口气,睁开眼睛:“吓死我了,我最怕那玩意儿,名字都听不得。还是你会说,想说这说法,那老头子是个变态吧,简直……”
    颜如玉脸色微沉,一时没有说话。
    方丈赶紧问:“怎么的,我给你惹麻烦了?”
    “不关你的事,”颜如玉沉声,“我和王爷早预料到,这个姓吴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恐怕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这种祸害,是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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