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眉心狠狠一跳。
    “怎么了?”她立即往外就走。
    短短时间,那几个人己经留给她极深极好的印象,更何况,大寨主还与颜家有关,有可能助她找到颜氏祖先。
    “他们来人了,说要当面禀告,但来人身上有血。”
    颜如玉心都提起来,霍长鹤握着她的手,感觉指尖冰凉。
    “我陪你去。”
    来人是小瘦子,他还穿着颜如玉临别时送给他的大氅,现在大氅被解下,珍视地放在一边,搭在椅背上。
    他裤腿和靴子上确实有血,靴子己被雪湿透,化开雪水,在地板上滩开浅浅水渍。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浑身狼狈,有点局促。
    颜如玉问道:“没有受伤吧?喝点热茶,暖一暖,慢慢说。”
    颜如玉的话瞬间抚平他的局促,他浅笑道:“我不冷,我是跑来的,我轻松最好,所以大寨主让我来报信。”
    “大家怎么样?”
    “大家都好,”小瘦子快速说出她最关心的事,“您放心,之所以让我来,是因为怕飞鸽传书能写得太少,说不清楚,也担心出意外。”
    听说他们都没事,颜如玉松口气。
    “银锭,给他准备点吃的,边吃边说。”
    “是。”
    银锭很快端了碗阳春面来,热乎乎一大碗,切了一盘子卤肉。
    小瘦子抿抿唇,见颜如玉笑容温婉,也不再推脱,迅速解决半碗。
    “今天我和汉汉去后山砍柴,忽然远远听到一阵吵叫声,人欢马乍的。天冷,有点什么味儿都特别清楚,何况是那么浓的血腥味。汉汉一向鼻子灵,带着我就去找。”
    “我们找到一条山坳,一看,可不得了,山坳里有好几个死人,血流了满地,还有翻落的东西,不少的车辙印,一看就是被打劫,马车被抢了。”
    “我和汉汉赶紧查看,发现还有一个活口,昏迷了,看着浑身是血,受伤不重。要是把他留下,伤不致死,冻也得冻死。”
    “我们把他救回山寨,又是烤衣服,又是煮热汤,大寨主还让我们给他煎了点药汤。”
    小瘦子说到这儿,把吃完的面碗往桌上一放,带了三分怒意。
    “结果,这家伙一醒来,就开始胡说八道。”
    颜如玉拧眉:“他说了什么?”
    “刚开始还行,又是道谢,又说要给银子的,大寨主说,救他本就是本分,不求回报,问他姓字名谁,家住何处,也好给他家送个信,让他家里人放心或者来接。”
    “可这家伙,他居然说,他是被黑冠寨的土匪给劫了,抢了他三车药材,杀了他五个家丁,两个护院。你说可不可气!”
    颜如玉和霍长鹤对视一眼,问道:“他有没有说,他是谁家的人?”
    “哦,对,说了,他说他姓齐,就是那个齐家药铺的齐,他说他是齐家长房长孙,叫什么齐轩亮。”
    颜如玉微讶:“是他?”
    颜如玉不知道齐轩亮是谁,但她知道,齐家的长房长孙,正是齐萝那个熊孩子的父亲,那位病弱女子的丈夫。
    难怪那日回镇,只见齐萝母女,不见男人,原来是押着药材车,落后一步。
    难怪那日齐家开药棚粥棚,不见齐家年轻一辈,听闻齐家二房的那位,闫氏的丈夫,在外面养的外室有了身孕,被外室缠住了。
    而这位,押送药材未归。
    霍长鹤目光微沉:“上次你们最后见小货郎的地方,是在何处?”
    小瘦子不假思索:“也是在那条山坳附近。”
    霍长鹤吩咐银锭:“派暗卫去查,着重在那条山坳附近,这次有车辙印,即便他们想办法打扫,也不会丝毫不留痕迹。”
    “是!”银锭刚转身要走,颜如玉又叫住他。
    从空间取出几个小手电:“这个给他们,注意安全。”
    “是。”银锭看着那几个小手电,暗想那几个小子可赚大发了。
    颜如玉问小瘦子:“齐轩亮说,是黑冠寨的人劫了他?那大寨主怎么说?”
    “大寨主没说话,汉汉很生气,想骂人,但被大寨主制止了,示意我们不要乱说,还说让齐轩亮写信给家里,派人去接。”
    “他说不用了,免得家里人担心,说是休息一晚,明天就走。他身上看着血滋呼啦,其实伤不重,就是伤在手臂,被划了一刀,也不深,腿没事,能走路。”
    “看着他文诌诌,大概就是没见过那种阵仗,被吓坏了。”
    “他说不用给家里写信?”颜如玉疑惑,“不是应该给家里先报平安吗?”
    “您有所不知,那条山坳挺隐秘,要不是我和汉汉去砍柴,也不会去那边,我想他大概是觉得,他的队伍被劫的消息暂时传不出去,家里人也不知道,要写信回去,提及山匪,反倒让家里人担忧。”
    “反正他说明天一早就走,哼,他说不用送信,我们还懒得送,好心好意救了他,醒来就污蔑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瘦子很生气。
    霍长鹤略沉吟,问:“你们在那边时间不短,可曾听说,附近有什么别的匪徒?会不会有人冒充你们的名号,打着你们的名做坏事?”
    小瘦子张张嘴:“大寨主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也确实没有注意过。”
    “大寨主问他几个问题,问他那些人长什么样,说了什么,他抱着头说头痛,想不出。”
    颜如玉沉默不语,暗自思忖,要么就是真有人冒充,齐轩亮受了惊吓,大难不死,身体应激;要么……就是另有隐情,究竟是什么隐情,还未可知。
    小瘦子把该说的说了,起身要告辞。
    天色虽晚,但他还要赶回去。
    霍长鹤没问他为什么不骑马,也不用问,因为穷,买不起。
    霍长鹤吩咐泉刀去备匹马,又拉上半车的草料,颜如玉命人把做好的棉衣棉衣也装到车上,又放了几袋子米面,半片猪几头羊和几篓子青菜,以及鸡蛋鸭蛋。
    小瘦子站在光线里,抱着暖烘烘的大氅,看着忙碌的人们和车上满满当当的东西。
    银锭过来拍拍他肩膀,正要说话,小瘦子扁扁嘴巴,哭了。
    银锭吓得赶紧把手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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