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珞,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身穿白色制服的女孩一脸担心,站在pub门口,双手环臂望着眼前的女孩。
    “当然没问题,你别忘了,我家距离这里走路不过十分钟而已。”穿着黄色制服的女孩忍不住倦意,张开小嘴打了个呵欠。“你也快回家啦,今天玩得够疯了,好好休息。”
    “十分钟?”白制服女孩摇摇头“你这个超级大路痴,明明已经大四了,上次我不过是骑摩托车载你从学校后门进去,你居然可以说你‘没来过这里’!”
    温晓珞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我真的没去过后门嘛。
    好了啦景兰,你快点回去,已经十一点了耶,不必担心我,我有可可保护我。”她怜爱的轻抚身侧斜背的小包包。
    桑景尔翻了翻白眼“算了,不强迫你,那你快点回家,深夜穿着制服有点太招摇了。”
    “还不是你说要换高中制服重温当年,害得pub老板差点把我们赶出去。”晓珞窃笑着想起店里酒保跟客人震惊的模样。她将手上的饮料递给景兰,然后将薄外套被在身上。
    “那我先走了。”景兰把饮料还给她,手一挥,往相反方向走去。
    “到家打个电话给我。”晓珞在后头喊道。
    “知道了!”景兰没有回头,但脸上却是满满的笑容。只是一想起空荡荡的家里,不禁轻吁了声,貌合神离的父母根本不管她,就只有晓珞真心关心她这个朋友
    晓珞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她慢慢的拖着步伐走回家。今天在景兰的怂恿下喝了一杯酒,差点让她醉倒,幸好现在还能走路。
    轻啜了一口手上的珍珠奶茶,她低着头,享受悠闲的夜风吹拂。
    深夜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高级餐厅仍然灯火通明。
    此时,有两个男人步出餐厅,其中一个男人立刻被后方追上来的女人给拉住,交谈起来;另一个男人则神色不耐的站到另一头去,双手环胸等着那男人脱身。
    晓珞迷迷糊糊的走着,直到那对男女的说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一抬头,只见穿着休闲、长相俊美的男人,正在与一个妖娆妩媚的红衣女人说话。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可是他们声音太大,不断的飘进她耳里
    “行简,人家好久没看到你了。”红衣女人把整个身子赖在男人怀里。
    “宝贝,你也知道我忙啊,不然这样好了,你明天再打电话给我。”高行简慵獭的抚摸女人裸露的臂膀,露出笑容。
    “你忙?可是上次我听说你带着别的女人约会。说,你是不是喜新厌旧了?”女人甜得腻死人的声音娇蛮的逼问。
    男人低头吻她,安抚的说:“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宝贝啊。”
    晓珞看着这一幕——
    男人脸上满是笑容,甜言蜜语像是随口说出,不过那女人显然很受用,她娇媚的噘起嘴,把他拉下来就是一个深吻看得她屏住呼吸,这情景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接着,让晓珞睁大眼晴的是,那女人竟把舌头伸进男人嘴里这就是热恋吗?她边走路边着迷的看着吻得难分难舍的那一对。
    “小心! ”
    当听到那声低沉的警告,已经来不及了,她居然直直撞上一个高大的男人,更糟的是,她手上的珍珠奶茶一个没拿稳,已打翻在男人身上。
    瞬时,还在热吻的那一对立刻被晓珞抛到脑后,她睁大眼睛,睡意也全跑光了,只剩下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走路不专心走偏了,居然撞上站在一旁的男人?!当然,要是没撞上他,现在自己肯定就撞上树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觉得自己好运道的时候,因为,那个男人正横眉竖眼的瞪着她!
    晓珞差点要停止呼吸,这个男人身材粗壮、浓眉大眼,眼神非常凶狠,浑身正散发出一股威胁感。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他只是冷冷的瞪着她,同时用一只大手缓慢的把粘在裤管上的珍珠挥掉。
    “啊,对不起。”晓珞慢半拍的道歉,低头望向男人惨不忍睹的西装裤。
    珍珠奶茶洒得他西装裤湿了一大片,裤子服贴在大腿上,显露出粗壮强健的肌肉线条。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晓珞非常诚心的道歉,男人却依旧是冷冷的表情,一双深幽的黑眸也仍旧不带温度的瞪视她。
    这样冷硬的眼神,晓珞从未见过,她忍不住低下头,又见到那一大片污渍,溜光一闪,连忙从背包里掏出面纸,开始在男人腿上擦拭。
    袁穆尧皱着眉头,他简直无法相信,逐站在行道树前面,都会被这冒失的小鬼给撞上。
    她是个小鬼没错,穿着高中制服,身材娇小。但现在,这个小鬼正在做什么?穆尧低头一看,差点想杀人。
    那粗糙的面纸把他上好的西装裤抹得惨不忍睹,面纸的白色纤维与湿透的西装裤,结合成一片难看至极的污渍,这个小鬼真是有本事,彻底毁了一件他常穿的西装裤!
    他冷眼看着她,她的小手专心的擦着,还有越擦越上面的趋势,这小鬼难道迷糊到没有一点“男女有别”的自觉吗?
    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住手!”
    晓珞停下动作,不解的看着他。他看起来更生气了,脸上肌肉不断跳动,眼神也转为凌厉。
    第一次被人这样厉瞪,说不怕是骗人的,再次低下头,这次发出一声不小的惊呼,她沮丧着脸,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越来越火了。
    他的西装裤已经变得惨兮兮,看起来是报销了。
    “对不起。”晓珞的声音可怜不已。
    她长得非常清秀、眼睛大大的、肌肤柔嫩、鼻子小巧俏皮、唇则小而红润,留着一头柔细的长发
    穆尧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去注意这个女孩的长相。
    但是奇怪的是,他明明没见过她,却觉得有股熟悉感,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怎么了?”一个男声鲁莽的插进来,见到惨遭蹂躏的西装裤,吹了声口哨“这是你弄的?”转向晓珞。
    是那个刚刚在热吻的男人!
    晓珞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着那个“受害者”见到他老兄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全毁了。”行简评论,调侃的望着多年老友“我还以为你开窍了,跟这个嗯,高中妹妹搭讪起来。”然后皱起眉头又转向晓珞,目光带着不赞同“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穿着制服在街上晃?刚补习回来吗?”
    晓珞想开口解释她已经大四,可是那一直不说话的“苦主”却冷硬的插进话——
    “走了。”他冷冷的说,转身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你要把这个小妹妹丢在这里?”
    行简一把拉住他,晓珞觉得他好有勇气,居然敢这样做。
    “不然要怎样?送她回家?”穆尧不耐的说,横了行简一眼“要不是你跟那女人当众表演活春宫,这些事根本不会发生。”
    “钦,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小姐要求,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嘛。”行简耸耸肩。“不过,穆尧,刚刚那个红衣女人到底是谁?”
    晓珞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当事者都不知道了。”穆尧冷冷的说,横他一眼,又迈开步伐,腿上的湿腻感让他很不舒服。
    “你不可能不认识那个女人吧?”晓珞睁大眼睛,忍不住问。
    行简笑了起来,眼前的小女孩长得相当清秀,小脸上满是好奇。“她认识我就好了,我认不认识她,无所谓的。”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可是你叫她宝贝啊。”晓珞又问。刚刚不是吻得火热吗?她想着,但这句话不好意思问出口。
    高行简故作神秘的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叫每个女人‘宝贝’,因为我向来记不住她们的名字。”
    穆尧不耐的回头瞥了一眼,见到她一脸痴迷的望着行简,不禁在心里冷哼一声:女人就是这样,不管是女人或是女孩,总是没办法抗拒得了行简俊美的外表。
    虽然深知好友对女人不可抵挡的吸引力,穆尧仍然有点动怒,这小鬼显然已经把她造成的意外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就是所谓的“花花公子”吧?晓珞望着行简无辜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并不觉得他让人讨厌。然后她想起该对那男人说些什么,连忙追上去。“先生,我赔你。”
    行简诧异的想着女孩刚刚的笑容,他很久没在女人身上见到那样纯真无邪的笑容了,可话说回来,她只是个女孩。行简对自己更正。
    但那抹笑容却让他有种惊艳感。而且,她居然不怕穆尧那张死人脸?!他笑着,赶上他们。
    “穆尧,你就让她‘陪’你嘛。”他故意加重音调,调侃老友。
    “不必。”穆尧瞪他一眼,脚步没有停歇。
    “我一定要赔你。”晓珞抓住穆尧的手臂,坚决的说:“这是我的错,我应该赔偿。”
    穆尧终于停下脚步,注视她的脸,他想在这女孩眼中寻找任何算计的光芒,却只看到一片坦然一她是真心要赔他。这念头竟让他心生一股奇异的感觉。
    “你赔不起。”
    这四个字顿时让晓珞心中燃起怒火,她是穷,不过志可不穷。她火大的瞪着他,昂起小鼻子。“分期付款我也会把它还清!”坚定的说完,低下头就在包包里寻找笔跟纸,却发现——
    “可可?”她惊呼,开始东翻西找起来。
    穆尧冷眼旁观,看得出女孩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惊慌的在寻找什么,不过这跟他可没有关系。他继续向前走,却被行简给拉住。
    “等一下,帮帮她啊。”行简低声说。他并不算善男信女,可是这女孩让他有股亲切感,忍不住想帮她。
    “怎么了?什么不见了?”
    “可可不见了。”晓珞简直快哭出来,她疯狂的找完包包,然后转往地上梭巡着。
    “可可?”行简困惑的重复,见到她慌张的动作跟微红的眼眶,看起来好像丢了什么宝贝一样。
    “可可、可可。”晓珞焦急的呼唤。
    行简皱眉,放眼望去,地上什么都没有啊。
    “你要可可?”见到她点头,行简又问:“你要热可可,还是冰可可?”他去帮她买算了。
    晓珞倒抽一口气,愤愤的瞪他一眼,又继续寻找。
    感到莫名其妙的行简看向穆尧,却惊讶的发现他的目光正追随着女孩的身影。这可有趣了,他暗忖,认识穆尧这么多年,除了他妈妈跟妹妹,可从来没见他正眼瞧女人超过五秒。
    “你在这里啊!吓死我了。”晓珞一脸如释重负,怜爱的从草丛里把一只白老鼠抱起来,对着瑟缩发抖的它又亲又吻的。
    行简的眼睛差点凸出来,他瞪着女孩手上的动物“这家伙就是‘可可’?”“没错,它叫‘可爱’,昵称是‘可可’。”晓珞愉快的说。
    这鬼东西哪里可爱了?行简嘟哝着,努力克制自己别吐出来。
    “我想这就是她刚刚瞪你的原因。”
    行简回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穆尧冷冷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刀仔细看他的表情,却还是一如往常的扑克脸。
    小心的把可可放入小包包中,晓珞把笔纸拿出来,快速的写了一会儿,然后交给穆尧。
    “这是我的地址跟电话,我会还你钱。我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如果你打电话来,我绝不能叫你‘被我弄坏西装裤的先生’吧。”
    行简笑了起来,在穆尧还来不及拒绝之前,开口告诉晓珞“他叫袁穆尧,我叫高行简,你可以叫我高大哥。”他可不想把自己贬成叔伯辈。“至于他,看你高兴叫他什么都可以,叫袁叔叔也不错。”
    穆尧横他一眼,目光带着警告。
    “我记住了。高大哥再见、袁袁先生再见,今天真的对不起。”晓珞挥手,转身翩然离开。
    “小妹妹,我送你回去。”行简嚷道。
    “不必了,谢谢,很近的。”
    两个男人注视她纤细娇小的背影离去,越走越远
    穆尧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纸条,上头是她娟秀的字迹,没有表情的脸稍消柔和了些。
    虽然这女孩把他弄得一身狼狈,却是个勇于负责的女孩,光这一点就够让他另眼相看了。
    “她叫温晓珞?有趣的女孩子,不知道成年了没?”行简凑过来看,故意说着。
    “不要连未成年女孩都不放过。”穆尧冷冷的说,折起纸条,走向停车场。
    “你会打电话给她吗?她连地址都给你了。”行简不死心的问。
    这个固执死硬的老友从来不在乎任何人,可他刚刚那句话里,却有着一丝保护意味。
    穆尧不说话,将纸条顺手丢进经过的垃圾桶里,间接回答了问题。
    行简惋惜的望了垃圾桶一眼。大概是他想太多了,这个冰冻数千尺的寒冰,怎么可能突然间融化?
    虽然他真的希望有个女人能带给好友快乐、让他露出真心的笑容,但再怎么说,这个女孩大年轻了,就算她已经十八岁,穆尧也大了她十多岁,对她来说,是太老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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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回来啦。”
    刚踏进门的穆尧仅仅嗯了一声,迳自走向客厅。
    管家不以为然,匆匆奔向里头喊着——
    “夫人、小姐,少爷回来了!”
    袁诽慈扶着母亲来到客厅“大哥。”
    “穆尧,吃过了没?我叫张嫂给你弄点吃的。”袁母脸上满是慈爱,她头发已经灰白,梳成高雅的发髻,不再年轻的脸上有着皱纹,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美丽的轮廓。
    袁氏大家长去世之后,她曾是整个袁氏企业最高的领导者,不过权力早在前年完全移交给儿子,安心退居幕后。
    “不必,我吃过了。”穆尧望了望母亲,不意外见到她眼里的兴奋与浓浓的母爱,但他仍旧像往常一样,表情并没有因此改变。“我上楼了。”
    “穆尧”
    袁母的声音化成低喃,她失落的望着儿子消失在楼梯间。她多想问问儿子最近过得如何啊。
    “妈,大哥可能是太累了,你知道公司忙。来,我扶您回房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吧。”
    诽慈忍住一肚子火,将母亲扶到房里安顿好后,直接飙到穆尧的房间。
    “你懂不懂礼貌?”正在换衣服的穆尧依旧是一张酷脸,冷冷一斥。
    “我是没你有礼貌,你怎么可以对妈这样?你知道她一星期中最盼望这天吗?因为你总是在这天回来,但也总是说没两句话就回房,你知道妈有多失望吗?”诽慈一口气吼完。
    “你到底想说什么?”
    穆尧瞪着她,第一次注意到妹妹已经出落得这么标致,跟从前的妈妈一样。但是她的脾气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
    “你已经很少回家了,就这么一天,难道就不能对妈妈笑一笑、陪她聊聊天吗?”诽慈气急败坏,她向来自认冷静,也只有这个大哥可以把她气成这样。
    穆尧的表情更冷,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教教我,怎么聊天、怎么笑?妈或许有教你这个,却从来没教过我!”
    诽慈辞穷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我知道是爸让你几乎忘了什么叫作喜怒哀乐,可是你也不能因此怪妈呀,是爸阻止妈接近你的,你不知道妈对你有多愧疚,她试着弥补,但是你从不给她机会。”
    “没有什么好弥补的。如果没事了,能不能请你出去?”穆尧淡然开口。
    “大哥,难道你要等妈死了再来后悔吗?她是我们唯一的亲人啊!你能不能丢掉爸在你脑子里灌输的乱七八糟想法,好好的孝顺妈、对她好一点?”诽慈皱起眉。
    “怎么叫对她好一点?”
    “就是对她笑、跟她说话、问问她好不好。或者你可以结婚,妈一定会很开心。大哥,你不年轻了,已经三十四岁,也该结婚了。”
    “再说吧,反正我会给袁家生一个继承人,这你不必担心。”
    诽慈简直要跳脚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妈是希望你赶快成家,有个美满的家庭,这样她才会觉得安慰、才会快乐呀!”
    “那你自己呢?我记得你快三十了。”
    他一句话堵得诽慈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何况什么叫‘美满的家庭”?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你要我怎么去创造?”穆尧冷哼一声“可以出去了吗?”
    诽慈非常挫折,她的冷静对大哥发挥不了作用,而她的怒火同样没用。有时候她真恨爸爸,居然把她唯一的大哥折磨成这样,她记得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是活泼顽皮的小男孩,直到爸爸开始对他灌输那些可怕的观念
    可惜,现在一切已经无法改变,爸爸把大哥变成了这样一个没有情绪的混帐;而她则有幸在妈妈的保护下,度过安稳的童年。
    妈妈曾经不只一次对她说,幸好她不是男孩,否则重男轻女的爸爸,一定也会把用在大哥身上的那套用在她身上。她还记得妈妈曾哭着对她说,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连女儿也失去。
    “我拜托你一件事,下星期天,妈跟路家办了个家庭聚会,你一定要来。路伯伯、路伯母很久没见到你了,你来他们会很开心的。”
    袁母跟路家女主人是手帕交,两家来往相当密切。
    路家夫妇是一对慈祥的长辈,可惜他们从来没享受过照顾自己孩子的滋味,因为他们的孩子刚出生不到一年就被偷走,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却仍在寻找唯一的亲生女儿。
    “大哥,怎么样?能不能来?”
    穆尧转过头,”有空我会到。”
    这算什么回答?诽慈叹息,知道这已经是她能从大哥那里得到最类似“承诺”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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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晓珞来说,今天是非常平常的一天,因为她又迷路了。
    虽然已经习惯迷路,不过今天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隔壁王奶奶家的宝贝孙子小迪来百货公司玩,没想到出了大门才发现不是同一个出口,在那之后,她就一直重复着走路的动作。
    要是一个人的话,尽可以慢慢找路,反正家里没人等她回去,不必担心父母会担忧,或许这就是身为孤儿唯一的好处?
    晓珞苦笑,摸摸从不离身的玉佩。院长妈妈说这是警察破获贩婴集团、把她送来这里后,她身上唯一可以辨识身分的东西。
    这一定是爸爸妈妈给的,所以她一直相当珍惜。
    “我要吃冰。”小迪稚嫩的童音喊着,胖胖的小手指着路旁的冰淇淋摊子。“好,姐姐买给你吃哦。”
    晓珞买了一个小甜筒给他,挫折的望望四周,确定这里已经走过第二次了。景兰说得对,她真的是个超级大路痴。
    回想上次从pub回家,她居然还是迷路了。也许是因为那个被她毁掉西装裤的男人不断走路,而她不断的想跟上他,才会脱离平常熟悉的地域范围,之后整整迷了半小时的路才回到家,真是累死人了。
    那男人到现在还没打电话来,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连钱都准备好了,那可是她辛苦打工存下的薪水呢。
    一条西装裤有多贵呢?
    五千应该够了吧?
    一想到努力存下的钱就要这么化为乌有,也只能怪自己笨。思绪转到那天,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和气英俊的高大哥,却是那个冷着一张脸的衰穆尧,对他没有表情的扑克脸还有凌厉的眼神,她还真是印象深刻。
    她甚至在镜子前练习过很多次,结论是:要练成那样冰冷的表情,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显然经过很多年的练习吧。
    他长得不算好看,却有一种粗扩的男性美。但脸上几乎没有笑纹,不知他是不是没有笑过?
    “姐姐你看,小迪在里面。”
    小迪兴奋的声音让晓珞回过神来,这才见到他正对着一辆黑得发亮的车子好奇的探看,发光的玻璃窗上明显映出小迪的身影。
    “对啊,小迪在里面呢,好了,我们回家吧。”晓珞哄道,就要将小迪拉走。这个小迪才三岁却超级自恋,要是让他看下去,不知道何时才回得了家,王奶奶一定已经开始担心了。
    何况,这辆车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停下不久,一想到里头的人可能正看着他们,就浑身不自在。
    谁知,车门在此时被开启,小迪也频频嚷着不要、且用力一把甩开晓珞的手,就这么一下,手里融化的甜筒顺势飞出,竟不偏不倚的正中刚步下车子的男人脸上——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晓珞倒抽一口气,真希望自己死了算了。
    小迪知道闯了祸,立即躲到晓珞后面。
    “先生,真的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我我帮你擦。”晓珞从包包里拿出面纸,就要走上前。
    “不必了。”
    男人声音含着怒气,可听起来有些熟悉。
    晓珞一愣,只见男人接过车里另一个人递来的手帕开始擦脸,越看越心惊。
    这这不是袁穆尧吗?
    “世界真小”这句话是对的,不过晓珞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硬着头皮说:“袁先生,真的对不起。”
    穆尧深深吐出一口气,将手帕丢给车内的司机。看着眼前一
    脸颓丧的女孩,叹了一口气“温晓珞,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穆尧自己也吃了一惊。
    他怎么会记得她的名字?
    “我带小迪来逛街。”晓珞认真的解释。
    看着他一脸粘腻、还要努力维持脸上的毫无表情,忍不住想笑,不过他警告的眼神让她尚未成形的笑容隐了去。
    真奇怪,为什么每回遇到他,她都会闯祸呢?
    虽然这次不能算是她的错。
    此刻,穆尧也正想着同样的问题。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晓珞又道歉。
    来这里是为了谈生意,车子刚停好就见到她一脸出神,没想到刚开门就被甜筒结实的迎面砸上。现在他应该去把脸弄干净,然后去谈生意,可是他实在想问:“你跷课?”
    “没有啊,今天下午没课。”大四的课比较轻松。
    穆尧看看时间,哼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今天是你们学校校庆。”明明才下午三点,他最讨厌别人说谎。
    晓珞恍然大悟,他一定以为她是高中生。“我已经大四了,上次是因为想重温穿制服的感觉,才会换上高中制服的。”
    她大四了,不是高中生。这个讯息传送到脑中,突然带来一股奇怪的感受,竟类似于高兴?!
    穆尧皱起眉来,她念大四还是高中,关他什么事?
    “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晓珞说完才惊觉有点暧昧,心狂跳了一下,见到他面无表情,连忙补充:“我要还你钱的。”
    她近似撒娇的话,同样让穆尧心里震动了一下,不过他一如以往,用冷漠将之掩饰:“我说过不要你还。”
    “我也说过要还你。”晓珞噘起嘴来。
    哼,他真的那么看扁她吗?
    “我说不用!”穆尧注视着她无意识的动作,莫名其妙烦躁起来。
    “我说要!”她火大的嚷叫,早忘了刚刚自己还拼命跟人家道歉,一心不想让他瞧扁。
    小迪轻轻的拉扯晓珞的袖子,但是晓珞根本没空理他,忙着跟穆尧怒目相视。
    “那好,你要赔就赔吧,”穆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站在大街上跟一个女孩对嚷,居然只为了一条西装裤!
    “多少钱?”晓珞昂起头,浮现胜利的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很短暂,当她听到他说“一万”时,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一条裤子值一万?
    不可能吧?
    她只有准备五千耶。
    小迪又拉拉她,不过晓珞还是没注意到。
    穆尧摇头“我说过你赔不起。”声音还是冷冷的没温度,只是平实的陈述,听起来倒有点讽刺意味。
    晓珞抿着嘴“我会还的,等过一阵子。”
    一直受到忽视的小迪,终于忍不住喊:“姐姐,可可跑出来了。”
    “啊?哪里?”晓珞本能的摸向包包,果然空空荡荡,她焦急的问小迪:“可可在哪里?”
    小迪很高兴的说:“在那里!”手往前一指。
    循线看去,晓珞再度倒抽一口气,可可现在正努力爬上穆尧的大腿。
    穆尧低下头,瞪着腿上的小东西,本能的就要抬脚甩掉它。
    “不要!”看出他想做什么,晓珞大眼满是惊惶,尖叫哀求:“你会吓到它的,它也会受伤。”
    他深呼吸一口,根本不想管这只难看的东西会不会受伤,那不关他的事,现在有一笔生意等着他去谈。可是见到她恳求的小脸,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那就快把它拿走!”
    晓珞注意到他异于平常的音调,狐疑的望着他,他该不会是怕可可吧?接着连忙小心翼翼的把可可抓起来,放回小包包,轻斥着:“下次不能乱跑了。”然后转向穆尧,诚心诚意的说:“谢谢”
    他的生活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混乱过,先是被冰淇淋砸得满脸都是,然后是一只最讨厌的老鼠爬上他的腿。
    穆尧闭上眼,这个女孩真是有本事。
    “我欠你一次。”晓珞补充,笑得好灿烂。
    穆尧双手环胸“如果你认为欠我一次,就不要再提那条西装裤,当作没发生过。”
    晓珞瞪大眼“这样你很吃亏耶。”
    区区一万块钱对他这个袁氏企业的总裁而言,如同九牛一毛,但他看得出来,眼前女孩的生活并不富裕。
    他这么说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她?
    很快的,他告诉自己,会这么说,当然只是因为不想再跟她有所牵扯,这个女孩制造混乱的本事简直一流。
    幸好行简不在这里,不然又要调侃他了。
    “我说扯平了就是扯平了。”
    晓珞看着他丢下话就回到车里,然后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当然啦,他会想再见到她才有鬼,他们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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