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抬头看我一眼,笑到:“是的夫人。”
    我眉头跳了跳,心想我有事没事来他面前嘚瑟个什么劲儿,一声夫人叫得我心情都没了。
    无趣的让开身,不再挡他的去路,他却突然站在原地,目光惊叹的盯着我腰间的长刀:“哎呀,夫人这刀好生帅气。”
    我低落谷底的心情瞬间又开心了起来,扬起脑袋得意忘形:“那可不,这可是你们家主亲自给我挑的。”
    林总管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很给面子的乐呵呵称赞:“我就说家主一大清早出去干嘛,原是去给夫人取刀了,这刀之前夫人还未嫁过来时就预订了,如今才打好,果然是蒙飞老头儿打的刀,够帅气。”
    蒙飞这人我知道,大渊第一武器师,江湖中知名的武器有一半出自他的手,而蒙飞又是个极难相处的人,同武陵的春风晓阿清姑娘一样,是个挑人的技师。
    我不由得更加佩服起千重一来,不仅能走春风晓的后门,还能让蒙老头亲手打一把刀。
    突然觉得本盟主的命真好,竟嫁得如此厉害的夫婿,一时间林总管的那声夫人都让人能接受了。
    接受够他的表扬,我继续往楼里走,带来的人儿们都在忙碌着,我便来到小宁子同小北的房中,竟看到小宁子手把手的在教苏北读书写字。
    我凑到他们桌边,故意将长刀拍了下小宁子的手臂,原本就写得极难看的字被我这么一弄,划拉出一条大墨印,小宁子抬起幽怨的眼神看向我:“盟主你怎么能够打扰我教小北写字?我好容易才把他逮过来。”
    小北率先看到我腰间别的刀,眼睛亮亮的伸手过来抚摸我的刀柄,小宁子因此而也看到我的刀了,瞪大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不可思议的上下把我打量了:“盟主你不是最不喜佩戴武器的吗?怎么这会儿佩刀了?”
    我得意的把刀从腰间拿了下来:“这可是千重一送我的刀,你说帅不帅?”
    小宁子疯狂点头:“嗯嗯嗯!果然是家主的眼光,帅炸了!”
    得到肯定的表扬,我心花怒放,收起长刀出门:“你们好好练字,我到后院去走走。”
    小宁子看穿了我心思,不由哭笑不得:“盟主你就这么怕人不知道家主送了你一把刀吗?”
    我丢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我巴不得整个大渊,甚至整个九国都知道我夫君送了我刀。”
    “咦,盟主你承认了家主是你夫君啦?”小宁子却捕捉了某些重点。
    我不由得老脸一红,快速开溜。
    真是得意得有些忘形了,既然不知不觉承认了千重一夫君的身份,呸呸呸,才不是,我才是夫君,他才娘子,我绝对不承认!
    心情愉悦的来到后院,连绵的雨下下停停,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气味,也就不远懒得走动了,后院里又是只有那个墨衣公子在喂鱼食,他一边洒着雨食,一边发着呆,抢食的锦鲤在水面扑棱起水花来。
    我在墨衣公子的身侧坐下,同他一起看雨中的墨莲,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池中的墨莲在暖橘的烛光映衬下又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即已是入夜十分,也不知道这公子为何如此执着的在喂鱼,也不怕那些个同墨莲交辉相应的锦鲤撑死过去,都是一样娇贵的东西,过多伺候不得,过少伺候也不得。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鱼料碟子:“公子啊,你再喂,这些小生命可就要被你活活撑死了。”
    墨衣公子这才回过神来,讷讷的看向我,眉头微蹙,明显很不高兴。
    “你抢我鱼食做甚?”
    “你再喂,那些鱼儿就撑死啦!”
    我无语的说到。
    池中的鱼儿已经吃得极饱了,半浮或沉在水底一动不动,除非人的动作惊吓到了它们。
    “是我大意了……”墨衣公子如梦初醒般,目光呆滞的看向池中的墨莲。
    “你好像每天都在这里看莲花。”
    我靠着柱子,伸长一双腿。
    他愣愣看着那莲花,沉默着不说话,我就这么陪他坐着,一会儿看鱼池里的锦鲤有没有动,一会儿脚尖点着地玩儿。
    直到一只白鸽悠悠飞过来,停在我肩膀上,歪头打量着我,仿佛在确认我是不是它要送信的那个人。
    我把它抓下来,取走它脚上的信件。
    这鸽子胖胖的,莫名觉得眼熟,我细细的看了,才想起来这不是杏儿姑娘的胖哥吗?什么时候跑到万渊阁当差了?
    它似乎被我看得不自在,挣扎了几下,我顺势放开它,它也不走,歪头打量起边上的墨衣公子。
    我觉得奇怪的看着它,它看了会儿便扑棱起翅膀飞到墨衣公子的怀里,低头啄里头的鱼食。
    一开始还只是试探的小啄一下,见那墨衣公子也不理它,便疯狂啄食,咯咯咯的几下,那半碟子的鱼食在我的震惊中被它火速啄完。
    然后它满意的抖了抖灰绿的翅膀,起身飞向鱼中。
    只可惜,吃得太撑了,它扑棱了两下翅膀,就精疲力尽的掉下来,被墨衣公子眼疾手快的接在手里。
    “噗哈哈哈哈哈……”
    我没忍住,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墨衣公子一脸懵的看着手里的鸽子,鸽子尴尬的把脑袋缩在翅膀里。
    “哈哈哈,这位公子,这鸽子跟你属实有缘。”
    墨衣公子无语,把鸽子放到一边,但那鸽子飞不起来了,挨着他不肯走。
    墨衣公子看了它一眼,它已经把头缩在翅膀里睡着了。
    我忍不住又是一阵笑。
    突然墨衣公子扭头看向我,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那个,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我敛了笑意,一脸好奇的看向他:“难得你主动同我说话,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
    墨衣公子叹气:“说来也怪,这墨莲性子娇贵,只能在这枂城天外来客的池中生长,我栽种了大半生,也只能在此处种出来。”
    “这东西有这么难培育吗我?”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来种这墨莲。
    墨莲虽然稀罕,可也不是种不出来的东西。
    墨衣公子惊到:“莫非公子见过别处有墨莲?”
    我点头。
    他眼里立刻升起了亮光:“何处还能种出?”
    我想了想,脑袋突然一阵剧烈的痛,痛的我差点昏厥,我强撑着意志去想别的事,这疼痛才总算有所缓解。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什么地方见过的墨莲?为什么我一想起来就开始头痛,难道是我那边忘却的记忆里?
    为了不让自己深陷记忆的漩涡,我忙将胖哥送来的信打开看。
    青莲巷口第二间。
    简短的一句话。
    带力气恢复,我起身同墨衣公子告别:“看来公子的忙我是帮不上了,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
    在走之前,我得先帮千重一扫除一些障碍,比如那天夜里的独眼黑衣人。
    毕竟银竹还未醒来,而剑羽六兄弟又不在,那人对手无寸铁的千重一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披了一件蓑衣,我在夜雨的房顶奔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青莲巷。
    第二间是一家独立的宅院,不是很大,但看起来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我落在房顶上,雨下的大了,虽然可以掩盖一些声音,可也让我无法捕捉里头的动静,我翻身挂在房檐里,透过敞开的窗看里头的动静。
    正好,来的是他卧房的窗。
    “你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竟也染上了瘟疫?”
    屋子里顿时飘出浓浓的石灰水和药味儿,果然如我所料,他染上了瘟疫。
    “还不是你出什么馊主意把瘟疫染到枂城来。”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们自己也说过瘟疫可以让你们行动快一些啊。”
    独眼黑衣人顿时不说话了。
    窗子隔床远,我看不见里头两个人谁是谁,原来银竹口里的他们,指的就是这些人。
    所以,银竹这些日子来,不少跟刹天的人交手。
    看来银竹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
    “谁?”
    我的行踪就这么被暴露了?我连声音都还没发出呢。
    一并飞刀带着劲风直逼我的脑门,我一抬头躲过,跳进了屋子里。
    两个人嘛,一个得重病,我还是能应付的,毕竟我有夫君,啊呸,是我娘子赠的刀。
    而且我还不怕瘟疫。
    杀两个人绰绰有余,只可惜我失控时没人帮来拉住我。
    那两人见到我来,一脸震惊。
    “碎影少主?”
    另一人先开了口。
    第六十八章 逃生
    我把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身上,那是个身着靛蓝色苗装的人,黑色的褂子绣着红红绿绿的花饰,头发同帽子盘到一起,皮肤是苗人独特的浅酱色,随身背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些什么。
    总感觉这人面熟得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而他也是一副饶有兴味,目光炯炯,仿佛在看一个了不得的试验品。
    “呵,万渊阁那帮臭娘们儿早该像九幽门一样在这世间消失了。”那染了瘟疫的独眼黑衣人见我和苗人对望来对望去,半天也不说话,直接取下一对圆月弯刀,横进我们的视线里。
    “碎影少主,离开天窟这么多年,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退步。”
    那独眼人唇色泛白,脸上有不正经的潮红,明显病得厉害,却要硬撑着同我打架。
    说起来这瘟疫是不是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银竹那么好的身体都能在一夜之间高烧不退,而这个人两天不见竟还能活泼乱跳的。
    不过听他们刚才的谈话,想必是这个苗人医术不简单,或者根本他们就有彻底治疗的方法,才敢嚣张的向民间播撒瘟疫。
    我抽出了腰间的刀,今天就拿这两人的项上狗头来祭刀。
    独眼人嗤笑一声,半蹲下腰身作,弯刀刀背正好别在手臂上,进入备战状态的样子似极了用绿叶做掩护暗藏杀机等待捕食的螳螂。
    再加上这独眼人本身头尖身子大,说他像螳螂一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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