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这个东西,该怎么说呢……
    康诺罗·穆罗洛埋葬掉因误食毒药而死掉的小猫,昂首遥望一望无际被血色浸泡的天空。
    在他的眼里,毒品与病毒并无多大区别,都会让人产生异变,最后让人死去。
    他已经许久没在乎过这种东西了。
    “大哥!大哥!”
    他身旁的小妹突发异状,揪紧他的衣边,哀求道∶“快给我!……快给我药吧!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康诺罗·穆罗洛知道这里只是幻境。
    由敌人的替身能力所构造的幻境,那个毒药小队的队长伍拉迪米尔·科加奇,与潘纳科达·福葛战斗中,忽然间,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康诺罗自己身处于这个虚幻的世界。
    伍拉迪米尔·科加奇的替身能力为定格感知——与创造幻境不一样,所以这到底是由谁创造出来的,亦或说这是谁的替身能力,康诺罗·穆罗洛对此一概不知。
    “哥……给我……求你了……”
    早已死去好几年的妹妹跪在地上,因毒品的蚕食而半残疾,但她无法戒掉,无法摆脱,她成了毒品的傀儡,一旦离开药物的抚慰,她就会发疯。
    他的母亲一边咒骂他是个与撒旦为伍的魔鬼,一边又心疼妹妹,哀求他搞来新的毒品——因为他是个黑手党,而妹妹吸食的毒品,就是由他所在的组织贩卖。
    母亲和妹妹都觉得他能更容易搞来这些,他时常不明白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母亲一方面忌讳他是名黑手党,一方面又指望他送来的钱,他阻止过妹妹接触毒品,但妹妹还是不听他的劝阻,去和那些染上毒瘾的狗男人鬼混。
    他曾经有过许多想法——坚持或是放弃、愤恨或是纵容——那些早已不再重要。
    “哥哥……哥哥……为什么不帮我……”
    可怜的妹妹蜷缩在地上哭泣,康诺罗·穆罗洛只是低头看着她,轻叹一声。
    “安息吧,我可爱的妹妹。”
    妹妹的幻影消失了。
    漫无边际的血水,没有血液应有的腥臭,嗅觉在此地失去了意义,视觉也不能完全感受。昏暗的天与地,康诺罗·穆罗洛就在这非比寻常的世界中行走。
    这个环境会复原记忆中最难以忘怀的回忆,这让康诺罗·穆罗洛想到自己目前手下席菈·E的能力,通过引出人内心深处的秘密而进行精神攻击,但目前来看,康诺罗·穆罗洛没有被攻击的感受。
    那些回忆只是出现了而已,难道是因为自己早就不在意,所以替身的攻击没能成功?
    康诺罗·穆罗洛这般想着。
    那么,如何从这个幻境里出去?该怎么击破这个幻境?
    脚下赤色的泥土动荡,硝烟与死亡的黑色弥漫,持续不断向下的斜坡,漫长而失去正常认知中的逻辑,不存在感情。康诺罗·穆罗洛感觉不到任何杀意与针对性的威胁,仿佛除了外表,这只是一处普普通通、与正常的世界别无二致的空间。
    “嘿~伙计~!”
    脚边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一只粉白条纹的肥猫,咧开它并不正常的嘴,显出一副狰狞又滑稽的笑脸。
    “你是不是迷路了?”
    这只诡异的猫正在说人话。康诺罗·穆罗洛皱起眉,打量这只不正常的猫。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只猫,哪有猫是粉色的,总不会这就是敌人的本体吧,一只敌猫?
    “嘿,我可不是敌人!也不是敌猫!”
    诡异的猫舔舔爪,“你瞧,伙计,我的爪子甚至没有指甲!怎么可能抓伤你呢?哦~伙计!”
    这只猫不正常。康诺罗·穆罗洛谨慎地审视起这只猫,忽视它莫名其妙的一串回应。
    “嘿~伙计!嘿!”粉白猫蹭起他的裤腿,“我是来帮你的~猫咪是人类的朋友,我当然是来帮你的~”
    “我只听说过狗是人类的朋友。”康诺罗接一句。
    “哦~伙计~”它像是终于被青睐的人类宠幸了,兴高采烈地在人类脚边打滚,“哦~伙计~哦~伙计~”
    康诺罗观察着这只猫,直至猫咪不再激动,站起身重新舔它自己的毛。
    “伙计,你迷路了,对吧~?”
    猫摇摇尾巴,“我能为你引路,你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吗?”
    “你的替身能力创造的幻境?”康诺罗猜测。
    “替身?哦……哈哈哈!”它像是听到超级好笑的乐子,“哦!你可以理解为替身,这么想也没错!那么,具体呢?”
    “类似于设下陷阱,让目标人陷入回忆的圈套,达成某种条件,就能进行攻击。”
    “哦——哦——”猫兴奋地叫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有意思……”
    “……”
    康诺罗·穆罗洛产生一种怀疑。
    也许这只猫并不是替身使者。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替身这一种超能力,巫术、幽灵……这个世上存在各种各样的非科学,就如没人能证明上帝与撒旦不存在。
    “哎呀,让您失望了喵……我不是你脑中所谓的替身使者~这个迷境的发起人不是一只猫,而是一条鱼哦~”
    鱼?它在说什么东西?
    康诺罗觉得听进去猫话的自己更是个神经。
    “喵喵,带您去啊喵,只要杀了那条雌性小鱼,您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喵~”
    这只猫舔起嘴巴,语气越来越怪。它本身就很怪。康诺罗抬起步子,跟在向下翻滚的粉白猫咪后。
    能够称之为太阳的光源消失。
    只是一片漆黑的焦土,杂糅了死亡的血肉。地狱一般的场景。
    出现在康诺罗·穆罗洛视野中的,不是猫咪口中的鱼,而是他本应在与敌人战斗的队友——潘纳科达·福葛。
    潘纳科达·福葛。
    在他的眼前,是他曾经最最敬爱的祖母。
    “我可爱的潘尼,无论多辛苦多痛苦,神都会守护在你身边的。”
    曾经爱着他的祖母抚摸他的脸颊,但潘纳科达想说不是的。
    没有人守护他,他为了不让祖母难过,所有的欺辱都强忍在内心,每天都要不得不面对那些恶心的人。有人真心对他吗?只顾着吵架的父母、嫉妒他天赋的哥哥,而他自己不过是祖父为了使家族挤入上流社会培养出的工具。
    只有祖母是真心爱他的,而他唯一的心灵支柱,他唯一去见祖母遗体最后一面的机会都被剥夺。
    这个世界有公平可言吗?
    人类是什么,不过是一群愚蠢的家伙,无知、妒忌、贪婪……都长着一副丑陋的嘴脸,说着虚伪假光明的话,他看到就想吐。
    而他那温柔善良的祖母,却被那样可悲地对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祖母是不是正常死亡,是不是被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逼死的。
    “——但我记得有这么一段友谊。”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诉说。
    “它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埋在我的胸膛里,是我生命里的珍宝。在几十年以后,它会与我的身体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可能埋在土里,也可能葬在海里。”
    陌生的女孩轻盈地诉说着,一身灰扑扑的打扮,与他坐在餐桌上,桌上瘫着几本书,她的手里握着一支笔。
    她转过来头,一张干净的笑脸。
    “当然,我还是希望最终的归宿是在外太空。”
    这是什么——
    潘纳科达认识她,但跟她根本不熟。她没有这样灿烂阳光的笑脸,她是一个神经质的女人。任何人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有阴郁与迷离的表情。潘纳科达讨厌神经质的女人,就像他那总是莫名其妙哭泣发飙的母亲,他根本就不想接近这种人。
    如果不是布加拉提总是照顾她,潘纳科达根本不想和她同处一个空间。
    “海阔天空——狂风暴雨以后——”
    又变了。她在山顶的星空下围绕他们旋转,喝醉酒举着玻璃瓶放生高歌——
    “最懂我的人——谢谢你们默默地陪我,让我能够,有好故事可以说……”
    她漆黑的眼睛装满了星星。
    潘纳科达是一颗星星,当她望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就装满了他。
    他是重要的。
    和他是谁,他是不是天才,是不是有钱,是不是拥有权利,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爱也好,不爱也好,见面也好,不见面也好,他都是重要的。
    “没关系的,福葛。”
    她眨着清澈的眼睛,潘纳科达又回到了摊开英语书的桌前。
    “没关系,就算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我也很感谢你。”
    “虽然我不懂你,但也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与我做朋友。”
    他的份量独一无二。
    潘纳科达颤动着眸子,张开口想要说什么,眼睛无意间瞥向她手底下的作业本,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写下的小小的一句话——
    Fxxk?you,Fugo.
    句子后面画着一个竖中指的愤怒小人。
    福葛∶……
    即使用了“xx”字母代替,他也一下子看出原本的含义。
    突然间就一点也不感动了。
    潘纳科达·福葛起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些幻象却自己消失。
    “福葛……”
    她的声音又出现了。
    缺了一条腿的女性血人浮现在地面,她扣住潘纳科达的脚踝,哀怨而悲伤,“你为什么不救我……”
    “潘尼……”
    形似祖母的人形血肉浮现在地表,她扣紧潘纳科达的脚踝,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般,悲痛而哀伤,“为什么……为什么不来看最后一眼……”
    “啊……”
    “不……我……”
    潘纳科达摇着头,疼痛,不知是哪里的疼痛,恐惧,又或是不愿意面对,潘纳科达想要后退,但两只脚都被她们抓住,像是要将他拽入地狱,要他与她们一同受刑,同样感受那不明所以的哀苦,潘纳科达失去平稳,倒在了淌满血的地。
    “福葛……潘尼……”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她们咬在腿上、尖锐的利爪攀上他的手臂,刺入他的肌肤,紧接着就是他的胸口、他的喉咙——
    “——喂!福葛!”
    潘纳科达一惊而醒,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心惊胆战得环顾四周,不断反复检查自己的四肢。哪有被撕咬,哪有什么血人,那些全部都是幻觉。
    叫醒他的人是此次行动的队长,康诺罗·穆罗洛。他们与另外几人组合成禁毒小队,追杀服务于前任组织老板的毒药小队。
    “这里……是……”
    潘纳科达还没从刚刚的幻觉恐吓中回神,康诺罗脚边奇异的粉白猫咪又引起他的注意。
    “柴郡猫?”
    “什么?”
    康诺罗显然没看过那一部迪士尼动画电影。
    “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柴郡猫,为迷路的爱丽丝引路,这只猫与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甚至还能把头拔下来。
    潘纳科达未说出口,柴郡猫就仿佛提前预判了他的想法,拔下自己的猫首。
    “唔哇!”
    康诺罗夸张地大叫一声。
    老实说,谁见到了都觉得诡异。
    “没错~没错~我是为可怜无助的人类引路的猫~”柴郡猫咯咯笑,半飘在空中的猫首欢乐着摇摆,最后落回猫身,“走吧!我带你们找到这条道的终点!”
    潘纳科达脚下没动,上身向康诺罗身边凑,小声道∶“穆罗洛先生,这只猫可信吗?”
    “不一定。”康诺罗也小声谨慎地答。
    “嘿~伙计~”柴郡猫撒娇一般打起滚,“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只能暂且这么前进了,前方未知的危险还是一团谜。
    前方的道路不再是向下的斜坡,而是一片平地,什么也没有,空旷的血色与漆黑,直到视野的尽头出现一道人影,那两条编织复杂的长辫,已然昭示她的身份,是他们此行共同的队友,席菈·E。
    席菈·卡佩兹特,席菈·E的原名。在她的姐姐死去、她为了为无辜受害的姐姐复仇,隐去自己原本的姓氏,加入黑手党。
    她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暗杀小队的伊鲁索,正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只要找到他,就能为自己的姐姐复仇。
    在她的对面,正站着另一个女人。
    “……!!!”
    康诺罗与潘纳科达赶到两人附近,都不禁暂停脚步,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他们两个人都认识,是康诺罗·穆罗洛的邻居,那个被布加拉提罩着的亚洲女人!
    而她正单举一把左轮手枪,枪口对准席菈·E!
    不……不对。潘纳科达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这个女人比他认识的更为年轻,称之为女孩更合适。
    “就是祂!就是祂!”
    脚边的柴郡猫欢欣地跳起,“就是祂,我可爱的小鱼~找到啦~找到啦~”
    “什么?”
    “就是祂制造了迷境,只要杀了祂,我们都能出去啦!”
    “什么?!”
    康诺罗与潘纳科达都很吃惊,但他们都不会那么做。它说杀人就去杀人?谁知道它是不是瞎编的!
    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康诺罗完全不明白自己那干净单纯的邻居怎么会与黑手党挂上钩,潘纳科达也不明白,她不应该是被乔鲁诺那家伙看着吗?乔鲁诺放人了?
    而她只静静注视着被她枪口指着的席菈·E,对不远处的两人毫不关心。
    “离远点!她不是人类!”
    席菈·E朝着两人大喊,两人都不明所以。
    “我的‘巫毒之子’对她没有用!她没有心声!我的替身甚至无法对她产生任何影响!她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
    什么?!康诺罗与潘纳科达脑袋里就只有这一个词与这两个符号。
    席菈·E还在与这个自己无法解决的“敌人”对峙。
    “你为什么想要杀了我?”席菈·E冷静地道,“我知道你,乔巴拿经常去找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道你是因为喜欢乔巴拿,所以想要除掉我,追到这里来了吗?”
    “……乔巴拿?”
    她缓缓歪了下头,似乎在思考这个人是谁。
    “没印象。”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变化,却因缓慢,不会让人觉得她对谁抱有敌意,可她的手未曾放下。
    “因为你会杀了伊鲁索。”她保持着平静而天真的表情,“而我要救他。”
    “伊鲁索?”听到这个名字,席菈·E都气笑了,“他杀了我的姐姐!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该死吗?!”
    “我不知道。”她没有任何波动,“我只知道他必须活着。”
    “伊鲁索已经死了!”
    潘纳科达担心枪里的子弹真的会射出去,连忙解释清这个误会,“暗杀小队全部的成员在我们抵达罗马之前就被歼灭了!你不记得了吗!伊鲁索就是被我的替身能力毒杀的!”
    “什么……?”
    “什么?!”
    不只她疑惑着转过头,席菈·E也震惊地转过来,仿佛天要塌了。
    “伊鲁索……伊鲁索是被你杀的?不是乔巴拿?!”席菈·E瞪大双眼,嘴巴里磕磕绊绊,“可是、可是我听到的不是这样呀!”
    “虽然我不清楚你听到的是什么,但伊鲁索的确是我杀的。”
    潘纳科达·福葛踏出一步,望向那个在幻觉中似乎对他很重要却又极其陌生的女孩,“你要为伊鲁索复仇吗?要杀也应该杀我,不要把枪举向无辜的女孩!”
    “福葛!”
    康诺罗不赞同地喊,她没有丝毫犹豫,转手便向这边开枪。
    砰!砰!砰!砰!砰!
    五枪。
    潘纳科达下意识想躲避,可这五枪却都跟他开玩笑似的,全部越过他的身体,击中康诺罗脚边那更加“无辜”的柴郡猫。
    它如同被打穿的布偶,几个洞就让它泄出内容物,迅速干扁下去,皮毛小型爆炸,最后化成一滩血。
    弥漫死亡气息的幻境也随之消失。
    “这是猫才是罪魁祸首?!”潘纳科达难以理解,康诺罗揉起额头,所以他一开始猜对了。
    “耶!又打中喽~”
    几个互相击掌的小人在空中飘起,潘纳科达震惊地看着它们,这不是盖多·米斯达的替身性感手枪吗?!
    “呦,是福葛啊,好久不见了捏~”其中一个向他熟稔地打招呼,而潘纳科达根本没心思理会它们。
    她怎么会使用米斯达的替身能力?!
    “米斯达!你对米斯达做什么了?!”潘纳科达焦急地喊。难道她对米斯达做了什么吗?总部那边出事了?纳兰迦呢?布加拉提他们还好吗?
    “米斯达?”她这次只想了几秒,“哦,是这几个小家伙的主人吗?我向他借用他的能力,他同意与我分享。”
    替身是可以借的吗?!
    在场的三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放下手枪,没再对席菈·E展开攻击。
    “拜拜。”她对三人认真地挥挥手,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去哪?”康诺罗叫住她,“这里太危险,你能安全回去吗?话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在面包店工作吗?”
    “面包店?”
    她愣了,像是听到乔巴拿这个名字一样,愣了好一阵。
    “什么面包店?”
    “……什么?”
    康诺罗也一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表情单纯地道,不是在故意装傻,只是单纯地疑惑与陈述事实。
    “我一开始忘了来这里的目的,谢谢福葛让我想起来,我是被指派过来杀那只猫的,现在它逃走了,我要继续追它。”
    “……等等,那只猫没死?”
    康诺罗与潘纳科达都难以理解,那猫都炸了,怎么可能没死?
    她歪了歪头。
    “它只是变成了一只猫,它的本体是个喜欢恶作剧的神,那只分身也喜欢欺骗人。”
    “刚刚的幻境是它设下的阵法,想要困住我,并借别人之手除掉我,你们则是被它拉进来的倒霉蛋。”
    “再见~倒霉的福葛~再见~”
    性感手枪向潘纳科达招呼,飞回她的身边。
    “……你不是她?”
    康诺罗也终于发现不对,“可是你们一模一样啊。”
    “她?”她一副状况外的样子,“邻居先生到底在说什么呀?”
    不对呀,就是她啊,除了她还有谁会叫他邻居先生?
    康诺罗真迷了。
    席菈·E也一副状况之外。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就赶快走吧!”席菈·E催促,“科加奇已经被解决,我们要快点找到剩下的敌人!”
    “好吧,好吧。”
    席菈·E说得没错,康诺罗正打算与她道别,结果一转脸,已经找不到她了。
    “她人呢?”
    潘纳科达也什么都没看见,席菈·E也“咦?”一声。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个外星人!”席菈·E坚定道,“要不然就是别的什么超能力者,会瞬间移动或者隐身什么的,好了别管她了,她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我们要赶紧完成我们的任务!”
    康诺罗与潘纳科达都面露古怪的表情。
    厉害……?这种词放在她的身上,怎么想怎么不符。
    在这两人的眼里,她完全是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
    至少和她相处的那一段时间,完全看不出她哪里厉害。
    等等……她什么时候会说意大利语了?她说的是意大利语吗?
    康诺罗与潘纳科达的神情都呈现出一派迷茫。
    为了确定心中的疑问,潘纳科达用手机给本应看守她的乔鲁诺发送信息,对方很快就回复,她今天一直睡觉发呆,没什么事。
    怎么会?!
    潘纳科达又想起她之前失踪了一天,所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假扮她?
    她失踪的那天是被绑架了?!
    潘纳科达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都太过于离奇。
    不管是她,还是那只猫。
    “好啦!快点走吧!”
    席菈·E跨过地上科加奇的尸体,大步流星,不耐烦地催促,想不通的康诺罗与潘纳科达不得已暂时抛开那些疑问,继续执行此次极为凶险的任务。
    剩下的敌人,还有三人。
    一路死里逃生,最终,是正义的胜利——潘纳科达是这么认为的。他也终于明白布加拉提为何会派自己来做这场任务,经过这样一场生死蜕变,他的替身迎来了进化,并彻底被他所掌控。
    回去的路上,幸存的三人都想要放松一下。
    柠檬酒、糕点、玛格丽特披萨,回那不勒斯的轮船上提供基础的餐饮,席菈·E手卷披萨不顾形象地啃,消瘦的后背倚在边栏,眺望璀璨太阳下被金光燃烧的海面,亚洲风格的衣裙在吹拂的海风中自由地摇荡。康诺罗·穆罗洛点一杯红酒,给潘纳科达·福葛倒了一杯。
    “听说你以前是名门子弟?有钱人的生活怎么样,肯定很爽吧?”
    “如果你每天被逼着去做自己不想干的事,就不会这么想了。”
    两人随意地闲聊,经过这样一次经历,都愿意敞开了一些心扉。
    “人的心可不是光靠钱就能摆平的呀。”潘纳科达吃着草莓蛋糕上唯一一颗草莓,感叹道,“现在自己是个穷光蛋,过的日子反而比那些时候舒坦多了。”
    康诺罗·穆罗洛耸耸肩,有钱贵公子的想法他一个小老百姓不懂。
    “不重要了——”
    潘纳科达也望向那美丽的天空,几只鸥啊啊飞过,他微笑道∶“那些都不重要了。”
    有些事情想明白,仅需要一瞬间。
    “诶,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潘纳科达想起中途发生的那件奇异事,“你是她的邻居,应该知道她的许多事吧?”
    康诺罗·穆罗洛又不说了。
    他笑了笑,“那是她的隐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是这样也没错……”潘纳科达失望地收回视线。
    若是想要解开谜团,就只能等他们回去。
    他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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