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和安伯远口中的替罪羊,最后成了知情不报的楚连江。
    江南看完视频,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他那个看着一派正人君子模样的父亲,居然有如此丑恶的阴暗面。
    原来,恩宁父亲当年车祸,也有他父亲的参与。
    一切都解开了。
    又似乎没解开。
    为什么?
    一切都是为什么?
    父亲为什么要把恩宁的家庭搞得家破人亡?
    江南懊恼地揪着头,他已经无颜面对池安和安俊,起身愤然离开。
    安俊将光盘收好。
    如果胡玉因为发现江涛涉嫌杀害慕思远,导致被杀,似乎理由还有点牵强。
    毕竟胡玉死时,距离慕思远被害已经过去三年之久。
    胡玉发现视频里的东西,显然不是在三年之后。
    她将这个东西保存得如此隐秘,连江涛住在这里二十多年都没发现。
    可见胡玉从一开始想帮江涛隐瞒此事。
    那么胡玉到底因为何事被害?
    安俊和池安拿着这个光盘去找奥特姆。
    如果奥特姆能想起之前的记忆,或许能帮他们解开谜团。
    奥特姆最近一直在找寻过去的记忆,在云城各个街道上徘徊,还去了白韵秋生前经常将自己画作拿去摆地摊售卖的艺术街。
    然而,走遍了曾经白韵秋出现过的地方,依旧没有想起来什么东西。
    当池安将光碟放出来。
    奥特姆盯着视频里那个在记忆里陌生,却在潜意识里十分熟悉的女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他轻轻抚摸视频里的女人,忽觉心口一阵专心刺骨的痛。
    他捂住胸口,身体慢慢弯下去,又是一阵头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脑子里炸开般。
    奥特姆捂住头,痛得满头大汗,身子摇摇欲坠。
    池安和安俊急忙扶住奥特姆,关掉视频,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
    池安帮奥特姆按摩头部,安俊则倒来一杯水。
    之前因为奥特姆对恩宁的态度,安俊对奥特姆很是气愤,可看到奥特姆如今痛苦的样子,都是拜他父亲所赐,满心的惭愧。
    在看光碟之前,池安已经让奥特姆做好心理准备,若能想起来些什么最好,若想不起来也不强求。
    没想到,奥特姆一想之前的记忆,依旧头痛难抑。
    奥特姆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缓了好一会,头痛总算缓解稍许。
    池安让奥特姆放轻松,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就算奥特姆想起来之前的记忆,只怕也找不到白韵秋的真正死因。
    白韵秋去世时,奥特姆已经遇害成为植物人。
    奥特姆皱着眉,唇角动了动,他没有睁开眼,仿佛在看一场刻在脑海最深处,画面模糊的老电影。
    “我好像看到一个人,他在和我吵架,他说他的妻子有一双极为漂亮的蓝色眼睛,他不能让他的妻子变成瞎子!”
    “他说,他已经找到一位和他妻子眼睛匹配的眼角膜,要用很多钱很多钱去买那双眼睛。”
    “我骂他是混蛋,不该为了自己的妻子,用金钱买断属于别人的光明!”
    紧接着,奥特姆又道,“我在和你的爷爷吵架!那时候,你爷爷好年轻!我要用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番天地,我要隐姓埋名专心搞创作,不想披着慕氏家族的光环,做一个被人虚与委蛇追捧的接班人。”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我离家出走了!”
    奥特姆的表情忽然痛苦起来,“我看到一个女人,她哭着扑到我怀里,对我说,思远,我们走吧,离开帝都,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快要受不了了,支撑不住了!”
    奥特姆恢复些许的记忆很混乱,完全分不清楚,那件事是先发生,那件事是后发生的。
    他似乎又看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愉悦起来。
    “我那天很高兴,我要带我的妻子和孩子回慕家,去国外,远离是非之地!我开着车回家,忽然……”
    奥特姆的身子猛地一颤,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腾空,不受控制,之后是被无尽的水包围淹没。
    他感觉窒息,无法喘息,不住挣扎,想要大声嘶喊,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池安见奥特姆张着嘴抽气,赶紧摇醒奥特姆。
    奥特姆终于清醒过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不住大口大口喘息,一脸惊恐地望着池安。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池安见奥特姆终于缓过来,松了口气,“刚刚你差点窒息!还说了很多之前的事。”
    奥特姆抹了一把脸,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逐渐记起,刚刚那些错乱又破碎的片段。
    他激动抓着池安,“我想起来一些了,我想起来一些了!”
    “我终于想起来一些了!这一次,头没有那么痛,这是好现象!只要继续刺激之前的记忆,我相信我一定能全部想起来。”
    池安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和父亲的健康比起来,他更希望父亲健康。
    奥特姆高兴得像个孩子,好像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捶着胸口缓解不平稳的气息,从安俊手里又抢过光碟,将视频又放了一遍。
    他要把曾经弄丢的记忆全部想起来。
    他要找回曾经爱入骨血的爱人。
    他一遍遍的看视频,想要让这个视频,继续刺激他的大脑想起来更多。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头痛,也没有再想起来什么记忆。
    奥特姆很难过,轻轻抚摸视频里白韵秋的脸,悲痛得眼泪直流。
    池安担心奥特姆的身体吃不消,关掉光碟,扶着奥特姆去休息。
    等奥特姆睡下,池安和安俊走出奥特姆的房间。
    俩人站在门外商量了一阵,奥特姆提起的那个拥有蓝色眼睛的女人是谁?是谁想要谁的眼角膜?
    从活人身上取走眼角膜,会导致捐赠者失明。
    这会不会和江涛的黑色产业链有关?
    不然奥特姆为何率先想起这段记忆?
    江涛背后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勾当,和艾瑞儿有何关系?
    他不会想拿走艾瑞儿身上的什么器官吧?
    池安愈发担心艾瑞儿的安危。
    楚黎川那头调查的也有进展了,国内查不到江涛的什么罪行,但在国外通过关系,已经确定江涛这几十年做的生意,是为国外富豪提供器官有偿捐献。
    且价格不菲。
    江涛就是靠绑架,拐骗,人口失踪,或是离奇死亡寻找供体。
    胡玉的遗体已经白骨化,白韵秋也被火化,已经无从查找,她们临死之前身上缺了什么器官。
    但现在在江涛身体里跳动的那颗心脏,很可能是白韵秋的。
    这时,楚黎川的手机响了,是保镖打来的电话。
    楚黎川听完汇报,脸色大变,怒声吼道。
    “什么?江南不见了?那么多人守着,他还能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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