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文还故意哭上了几声,平西侯武定广一脸嫌弃的看向她,“莫再做戏,赶紧滚。”
    朱淑文背着包袱拉着儿子的小手踏出了侯府。
    继子继女跑来送她,朱淑文并没有看一眼。
    武丰元撇了撇嘴,说道:“无情的女人,好在我也没把她当继母看待。”
    武微儿却是神然落漠,若有所思的看着朱淑文母子上了马车,待马车走后,武微儿突然开口:“不知他们还能回到朱家娘家去么?”
    武丰元接了话:“若我是她的兄长,敢带着和离书回娘家,必定打断她的腿,坏了家族名声,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武微儿听到这话,震惊的看着兄长,所以将来她若是过不好和离了,兄长便会这么待她的。
    武丰元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妹妹,忙补充道:“妹妹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跟父亲像极了,将来谁若嫁给了兄长,都将是噩梦,而我即使和离了,也绝不会回娘家来寻求庇护,我会自立门户,生死与娘家都无关系了。”
    武丰元听着生了气,面色铁青的说道:“妹妹倒是不盼我点好,这么咒我,我武丰元有着侯府爵位,谁嫁给了我都将是荣耀,还敢说不?”
    武微儿苦涩一笑,“这爵位落你身上也未必守得住,你敢上战场吗?你能统领十万大军吗?即使你敢,也无人敢用你。”
    说完这话,武微儿转身便走,武丰元立即拉住妹妹非要说个清楚,被平西侯见了,正在气头上,划兄妹二人抄兵书,五日内不得在府内走动。
    这边朱淑文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手里握着和离书,带着小儿子武丰舟一路往朱府去。
    朱府大门外,有下人进去传话了,车却被拦了下来。
    朱淑文心头还觉得奇怪,自己和离了,成了自由身,回娘家借住,将来儿子成年,有了奔头,自然还得想办法另置府邸,以后她不再嫁人,就守着儿子到老。
    朱淑文的计划清清楚楚,可是到了娘家大门外开发也就变了。
    朱夫人周氏得知二女儿与平西侯和离回来娘家投奔,当即就怒了,立即下令不准开大门,还叫府卫将二女儿母子赶走。
    朱府大门,只有死掉的女儿,不会有和离的女儿,当年大女儿嫁人,差点儿被夫家休弃,大女儿就求助过朱夫人周氏,周氏可是将大女儿训了一顿的。
    最后大女儿没了,周氏难过了一段时间,但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朱家世族,岂能容得了不体面的女儿出现。
    族中长老和旁支,又将怎么看待他们主脉一支,怎么引领族人奔向更好的前程。
    朱淑文没等来父母的安慰接纳,反而被府中管家和护卫驱赶,她很震惊,身边的武丰舟更是惶恐不安的看着母亲,“娘,我们不能进朱府了么?”
    已经有七负了的武丰舟也看得懂了,不仅不准他们入府,还准他们停留在府外,并是放出狠话,和离的女儿别想嫁进娘家的大门,不然娘家会倒霉,族里人的名声也被她丢尽了。
    朱淑文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退路——娘家,结果反而伤她最深的,没有娘家的庇护,又失了侯府的名望,母子二人在玄阳城大街上竟无落脚之地。
    曾经还是侯府小公子的武丰舟,如今跟着母亲流落街头,身边不要说没有护卫了,连服侍的下人都没有。
    七岁的武丰舟坐在母亲身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突然起了身,恶狠狠地看着母亲,反问她:“娘,你为何要将我带出侯府?”
    “我好好的侯府小公子,如今是要跟着你流落街头,穿上这贫民的衣裳么?你无权无势又养不起我,你自己要和离的,为何要将我也拖下水?”
    “我先前答应跟着娘亲,本以为能回到朱府去,而今是我想错了,我根本就不想跟着母亲,我要回侯府,跟着父亲去。”
    武丰舟转身就走,没有半点回头。
    朱淑文满脸惊愕的看着头也不回跑远了的小儿子,心头在滴血,却还担忧孩子被拍花子撞见,一路跟了上去。
    直到朱淑文看到小儿子回到了侯府,向侯府的兄长和姐姐们求饶,向平西侯的父亲求饶,朱淑文知道,她彻底的失去了这个儿子。
    年轻的时候,朱淑文为了自己抛弃了大儿子,如今人到中年,千辛万苦隐忍养大的小儿子,却弃她如敝履,没有半分留恋。
    朱淑文苍白的脸色,紧紧地拉住包袱,手里握着和离书,咬牙离开了。
    长公主府,老嬷嬷将下西侯和离的消息禀报给了夕妃,夕妃面色平静地听完老嬷嬷的话,待她讲完,方说道:“无毒不丈夫,平西侯当如此。”
    老嬷嬷有些没听明白夕妃的用意,这是在夸平西侯呢还是在指责他?
    “退下吧。”
    夕妃就要老嬷嬷退下,老嬷嬷有心试探一下主子是否愿意嫁予平西侯的事,于是没有急着退下,而是顺嘴说起这平西侯的好,并说许是对夕妃的深情。
    不过在说了这番话后又提醒着夕妃,婚姻大事得三思而后行。
    夕妃扬起唇角,刚要答话,突然嗓子发痒,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夕妃的脸色变了,她用手帕捂着嘴,半晌后停歇下来,面色严肃的开口:“退下。”
    老嬷嬷见势不对,带着下人都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夕妃一人时,夕妃这才松开手帕,看着洁白丝帕上染上的血迹,她震惊了。
    “我竟然中了毒,还是蛊毒。”
    夕妃一脸的不可思议。
    到了中原还能看到蛊毒,她首先怀疑的是寮国国君耶律英德派人来报复她了,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耶律英德眼下处理国政根本没有时间囤出手来对付她。
    再说真要对付她,又何须再用蛊毒,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她身上所中蛊毒不知有多少种,除了伤她的身子,倒是从未想过要取她的性命。
    所以若是耶律英德派来的人,那么她现在不该是中毒,而是被人掳走或者被杀了。
    那么不是寮国的人干的,难不成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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