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秀站起来看了达茜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
    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假女朋友,配不上也很正常。毕竟他是她的老板,而她只是一个还在读大二的实习秘书,一个有个无比糟糕家庭的女生。
    连普通家庭都不如。
    但陆聿则选了她,那她就得硬着头皮应付这个“前女友”。
    达茜不高兴地拧起眉。
    她看得出,这个楚灵秀胆子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要随便羞辱几句,她就可能会马上哭鼻子。
    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你知不知道,陆聿则有多爱我?他为了我,不惜跟家里人翻脸,还把身上最后那点钱都给了我,甚至还愿意为了我去死。”
    说到这里,达茜不免得意,下巴抬得老高。
    “而你呢?他肯为你做什么?”
    楚灵秀安静地看着她。
    达茜不屑地冷笑一声,语气不耐,“想好要怎么反驳了吗?或者,需要我把他怎么为我跟家人翻脸,怎么为我去死的细节,都仔细说一遍?”
    “达小姐,按照你说的,陆聿则是用了一百分的真心来对待你。可是你呢,不但没有好好珍惜,还把这颗真心拿出来当作炫耀的资本。”
    达茜变了脸色,嘲讽得更浓烈,“我姓穆,达茜只是我的英文名,真是没见识的土鳖!”
    “穆小姐。”楚灵秀很自然地改了口,“不惜福的人,以后都很难再拥有福气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达茜冷静的脸部表情已经装不下去,带着几分狰狞,“说得比唱的好听,你不过是嫉妒我。”
    “我不嫉妒你,我只是心疼陆聿则。”楚灵秀说:“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相反,我可以为了他跟我的家人对抗,我可以把我赚的钱都给他,我还愿意为他去死。”
    达茜彻底伪装不了了,眼底升起厌恶和嫉妒,“你这种低贱的灰姑娘,也只能为他做这些无谓事了。”
    “我做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低贱,只是因为他值得。”
    楚灵秀说完转身,不打算再跟她多说。
    却见陆聿则正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温柔。
    楚灵秀朝他走过去,看到他嘴角比平时多了几分弧度,眼底也压抑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问:“陆先生,你跟你的朋友都打过招呼了吗?”
    陆聿则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楚灵秀不知道刚才她跟达茜说的话,陆聿则听到了多少,她怕这个痴情的老板留下来多看达茜一眼,都会更加伤心难过。
    “再等一会。”陆聿则说着,正好一个侍者端着酒盘从他面前经过,他打了个手势,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楚灵秀看着他的举动,猜想他刚才大概是听到了达茜说的那些话。
    她看陆聿则又去端了一杯酒,觉得他有些可怜。
    等他又喝掉两大杯,才小声劝说:“陆先生,其实我刚才有帮你怼回去,替你出了气的。”
    陆聿则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仿佛掩饰什么一般,再次一饮而尽。
    他当然也听到了楚灵秀说的那些话。
    也幸亏他听到了。
    那些话太动听,以致于他不喝点酒,根本掩饰不住快要逸出眼底的欢喜。
    “嗯,谢谢你。”他笑着把酒杯放下,上前牵着她的手,“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楚灵秀第一次被人这样牵手,有些不习惯,微微挣扎了一下,但陆聿则握得更紧了一些。
    她一侧头,看到达茜正目光不善地盯着这边,很快就明白陆聿则的用意,不再挣扎。
    感受到楚灵秀的顺从,陆聿则的心情突然变得更好,脚步也放缓一些,配合楚灵秀的速度。
    正好这时,吕晋楠迎面走过来。
    楚灵秀一瞬间像老鼠见了猫,连忙甩开陆聿则的手,低下头,就跟小时候做错事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
    吕晋楠垂眸看了看她的手,淡声问:“要走了?”
    楚灵秀认真解释,“我老板已经跟他的朋友都打过招呼了,可以提前离场。”
    陆聿则的掌心一空,心情顿时不爽起来,他还想重新去拉楚灵秀的手,对方却把手藏在了身后。
    他不满地盯了一眼吕晋楠,随后带着几分火气道:“吕总,灵秀不习惯这种场合,正好她明天还有课要上,早点回去休息也好。”
    吕晋楠没有再多说什么,侧身让开。
    “嗯,你要早点休息。”
    “我会的。”
    楚灵秀有些不安,但也只能跟着陆聿则离开。
    她不敢回头,因此不知道,吕晋楠一直站在后面看着她。
    也不知道,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又似乎松了一口气,仿佛突然释然一般。
    一直走到外面,楚灵秀才鼓起勇气说:“陆先生,我可以配合你,假装是你的女朋友。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聿则似乎已经猜到她要说些什么,压着火气道:“你说!”
    楚灵秀不明白对方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差,但还是认真地说:“以后在吕晋楠面前,你不可以拉我的手,也不可以搂我的腰,可以吗?”
    陆聿则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问:“如果达茜也在场呢?”
    楚灵秀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保证,“你放心,我至少会找个借口先走开,不让她看出来我是假装的。”
    “倒是看不出来,你挺有原则。”
    陆聿则一番阴阳怪气,楚灵秀有些莫明其妙,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生气,但她仍然坚持道:“如果您不能答应这个要求,那您只能换一个人。”
    陆聿则都快被气笑了。
    他叉着腰在楚灵秀面前来回踱了几步,最后道:“好,算我怕了你。”
    回去的路上,楚灵秀的情绪有些低落,头抵着车窗,愣愣地看着外面。
    陆聿则轻咳一声,突然问:“刚才你跟达茜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什么?”
    楚灵秀回过头,眼里的那分迷茫还没有褪干净。
    陆聿则突然就不想问了,声音淡淡:“没什么。”
    一直把楚灵秀送回到学校,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等她打开车门要下车,陆聿则才突然说:“明天开始给你加薪。”
    楚灵秀有些意外,“什么?”
    她来这里上班还没有半个月,而且马上就要放年假了。
    陆聿则抿着唇道:“放假这段时间,你还要继续假扮我女朋友,我给你付双倍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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