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三位造化至尊的三圣阁,完全不是天池山的对手。
    在天池山号召下,天下群雄汇集,杀进三圣阁,一路横行。
    知晓三圣陨落的萧家、升仙居、剑宗等势力,皆都悉数做壁上观,放弃了反抗。
    圣地八门之中,也是无力抗衡。
    天池圣主、高家老祖,以及鳄祖三位造化至尊力压群雄,根本无人能及。
    因此,这场战争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宣告结束。
    三圣阁惨败,分崩离析。
    各大豪门,纷纷向天池山效忠,甘为天池附庸。
    至此,天池山彻底一家独大,独尊南疆。
    彻底击溃三圣阁以后,北岭与崖海各地,便是陷入了忙碌期。
    天池山忙碌着收编各大豪门望族,重新整理天池山如今的阵容。
    高家则是重返雁城地域,比邻崖海位置,重建雁城。
    高家也是陷入了忙碌期,忙碌着重现繁荣。
    高家,临时修建的驻扎营地。
    营地之中,秦阳、素雪、姜凌柔、常歌,小胖子等人汇集一堂。
    高明作为东道主,同样陪同其中。
    而在这群小辈人物之间,一道身影虚幻,宛如影子般单薄的倩影,从容的坐在主座。
    “有什么问题,问吧。”
    姮依靠着座椅靠背,淡然地看着右手下端坐着的秦阳示意道。
    阔别许久,今日重逢。
    不提叙旧的事情,秦阳肯定是有诸多疑惑,想要寻个答案。
    这一天,早晚会到。
    只是,比之预料的,提前了许多时日罢了。
    目睹着姮如此坦然自若的架势,秦阳突然茫然了。
    这倒是让他有些懵了,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他的疑问,太多了。
    一直以来,他都想向姮请教的。
    但是,真当这一天到来,突然可以解惑时,他却又是陷入了茫然无序。
    “怎么?没有疑惑了吗?”
    看着秦阳半晌不言,姮嫣然一笑:“若是如此,那我可就要走了哦。”
    “我这趟能够回来,还是祂们费了很大的劲,才为我争取到的机会呢。”
    祂们?
    秦阳眉头微挑,听出了姮的意思。
    如今的姮,似乎已经失去了自由身。
    不再是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的。
    “姮,你何时从无序之地出来的?”
    眼看着姮作势欲走,秦阳脱口而出。
    “有些时日了吧。”
    姮并未隐瞒,解释道:“距今应该已有三月有余。”
    姮从无序之地出来时,他们正值圣选之中。
    “那……那你的实力,恢复了吗?”
    秦阳随即满怀期待的追问。
    “当然!”
    姮欣然一笑:“若非如此,我又如何算计得了妖神?”
    “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秦阳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他对姮的实力,早就充满了稀奇。
    “不朽。”
    姮坦然道:“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神境。”
    果然!
    姮是一尊神祇。
    一尊远古神祇。
    秦阳吐了口气,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并没有错。
    秦阳与姮之间,早已熟络。
    对姮的修为早有猜测不足为奇。
    高明、常歌、姜凌柔这些并不了解的人,则都是纷纷诧然,倒吸凉气。
    一双双目光看向姮,看向秦阳时,皆都如同见鬼。
    天呐!
    他们居然遇到了神?
    一尊活灵活现的神?
    “你现在在哪?”
    相较之高明他们的震惊,秦阳则是要轻松许多。
    “我们的位置,你找不到的。即便告诉你名字,你也是一无所知。”
    姮坦然道:“不过,你可以理解,我们所在的位置,属于界外。”
    “界外?”
    众人皆都讶然。
    “你们可以理解为世界之外。”
    姮坦言道:“那是一片诸神开辟的空间,有别于你们生长的这片地域。”
    还有这样的地方?
    如此说来,万余年来,诸神不出,便都活跃于界外?
    “界外之地,那是什么样的?”
    高明不禁好奇,从小耳濡目染,对各类江湖轶事颇为欣喜的他最是喜欢这样的故事。
    “那是战场!”
    姮解释道。
    “战场?”
    所有人心中一紧。
    “诸神的战场!”
    姮补充解释:“那片地域,可不是什么值得向往的。”
    “诸神之间,在发生战争吗?”
    秦阳迅速察觉到了姮的话外弦音。
    “诸神之间,一直以来都有纷争。从天地开辟以来,至今都是。”
    姮淡然一笑:“你们似乎对神,都有着很严重的滤镜。似乎觉得神无所不能,便也可以无欲无求?”
    这……
    众人震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诸神纷争,为何而战?”
    秦阳立即追问。
    “信仰!”
    姮很坦然,似乎今日抛开了束缚,一切都没打算隐瞒:“神,需要信仰。”
    信仰?
    秦阳刹那一惊,迅速恍悟,为何以前姮会反复叮嘱他,搜集信仰之力。
    “诸神需要信仰作甚?”
    秦阳追问,他是深刻地体会过信仰之力的奥妙的。
    信仰之力很纯粹,可谓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纯粹,灵性力量最为丰厚的力量。
    即便百般淬炼的法力,都是远远不及。
    甚至是天地灵气经过无尽岁月凝聚而成的灵泉,都是无法比拟。
    “为了超脱!”
    姮坦然解释:“据传,不朽之上,仍有余地,乃超脱之境。但,那个境界不可闻,不可见,不可捉摸。”
    “想要触及那个境界,唯有搜集信仰。当然,这只是猜测,至今无人证实。”
    就这?
    秦阳眉头紧蹙,这也未免有些简单了吧?
    “我很不可思议,这跟我以前的诸多猜测,完全不相符。”
    秦阳叹了口气,摊手道:“我原本以为你们背后的牵扯,会很复杂。”
    “是啊!很简单的。一切的事情,都很简单。但,当你走上这条路时,才会知晓,路途有多难。”
    姮淡然一笑,神情间似乎颇为疲倦。
    “所以,超脱之境,很重要吗?”
    秦阳的脸色,变得肃然。
    “对诸神而言,超脱很重要。但对我们而言,并不是。”
    姮摇摇头,她的回答,让得秦阳等人一怔。
    “你不也是神吗?”
    秦阳愕然:“你们追求的,不是一样吗?”
    “我所说的神,指的是妖神。我们虽然有着与祂们媲美的实力,但,我们从不认为,我们是神。”
    姮迎视着秦阳的目光,淡然道:“所以,我们跟祂们不一样。而且,我们跟祂们的处境,亦不一样,追求自然不可能相同。”
    “为何?”
    秦阳好奇追问。
    姮沉默了下,环视着营帐内的众人。
    片刻后,她扫视着秦阳在内的众人问道:“你们觉得,人族现在的修炼体系,如何?”
    “还不错啊。”
    众人皆都下意识地回答。
    “不错么?”
    姮不屑一笑:“若是不错,那你们可曾记得,人族有史以来,可有什么名垂青史的人物流传?或者,可曾知晓,人族有神祇的诞生?”
    这个……
    秦阳、高明、姜凌柔、常歌、素雪等人皆都面面相觑。
    翻遍人族历史典籍,迄今为止,似乎还真没有一个名垂青史的人物出现。
    秦阳和高明更是目光骇然,他们皆都记得,曾在中都时,他们对此还生出过疑惑。
    “人族无神,这是自古规律。”
    将秦阳他们的骇然之色尽收眼底,姮随即叹道:“你们可知道,,这个规律,从何而来?”
    “不知……”
    众人皆都本能地摇头。
    “那你们又对祭灵赐福的修炼之法,有何感想?”
    姮似乎豁出去了,此刻站了起来。
    “弊端很大!”
    稍作沉吟,姜凌柔开口道:“人族自赐福开始修炼,每一步修炼,都伴随着堕落的风险。”
    “不错!”
    姮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那你们可知,这是为何吗?”
    众人面面相觑,皆都无言摇头。
    “这是因为,当人族接受赐福开始,诸神就在人族的本源真灵之中,留下了印记。随着人族不断修炼,这缕印记也会逐渐与人族的本源交融。”
    姮嗤笑道:“所以,当人族修为越高,诸神的印记,与人族的本源交融得就越深。”
    “当人族的修为,达到一个至高点,将要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时,诸神们……便开始了干预。”
    “祂们不希望,人族这个庞大族群,出现神祇。因为人族的繁衍速度很快,人族的数量庞大,祂们视人族为豢养的猪羊牲畜。”
    “是可以为祂们提供庞大信仰的猪羊牲畜,一旦人族出现了神祇,就必然会分走人族的信仰。”
    “诸神们一心求超脱,皆都渴求着磅礴的信仰。若是人族这群提供信仰的源泉出现了问题,诸神们便就可能超脱无望……”
    这……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祭灵赐福,竟然藏着如此可怕的隐秘?
    刹那间,帐内所有人毛骨悚然,惊恐万状。
    即便是秦阳,都是神情大变,抑制不住的苍白。
    “为何会这样?”
    许久之后,秦阳质疑道:“天下族群众多,又非人族一家。为何诸神会针对人族?”
    “因为人族的本源真灵,乃是天地开辟以来,出现过的所有族群之中,孕育灵性最高的种族。”
    姮坦然道:“各族皆一致认为,人族乃是万灵之长。所以,人族虔心提供的信仰,也最为纯粹。”
    “也唯有人族这样纯粹的信仰,才能让诸神有机会,叩开那一扇不可闻,不可视的超脱之门。”
    竟然是这样?
    世人追崇无数年的诸神们,竟然对人族怀揣着如此恶意?
    难怪人族不通过祭灵赐福,便无法修炼。
    这……
    背后都是诸神的算计?
    秦阳脸色阴鸷,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姮:“那你呢?你和你背后的那些存在,祂们又是为何?”
    “我们么?”
    姮捋了捋耳畔鬓发,嫣然一笑:“我们自然是……为自由而战。”
    “为何?”
    “因为……我们都是人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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