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就不肯给我回一封信呢?难道这么快就将我忘了么?即便不愿再见、从此形同陌路,也该给我说一声啊,也免得我一直对你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一路说一路抽泣,终至泪流满面。无月握紧她的柔荑,无比心疼地道:“我可以发誓,从未收到过你一封信,否则怎会不回信呢?说实话,我还一直想着要给你写信,问问你的近况呢,还有小雨。可你是天门核心人物,行踪神秘,根本无法找人捎信。”影儿皱眉道:“是么?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那些信跑哪儿去了呢?还有,小雨又是谁?”
    无月沉吟半晌“看来那些信是被干娘压下了,并未交给我至于小雨,一言难尽,有空再说吧。”
    影儿接着说道:“我一直不见你的回音,心中焦急,月初随娘娘南巡时,中途偷偷溜到济南府周家大院去找你,却被那些可恶的门卫拦住不让进。
    也不肯替我向你通报一声!我只好在夜里越墙而入,想偷偷进去找你,却迎头撞上重重机关暗器,厉害无比!我根本进不去,反而弄得一身是伤,还好武功和轻功不弱,总算逃了出来”
    无月惊道:“我的天!你竟来过我们府中?那些该死的门卫,居然敢不向我通报!回去我得问问干娘,是否是她的授意对了,府中机关凶险无比,你伤得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影儿见他满脸关切之色,溢于言表,不禁芳心大慰,多日来的伤心、怀疑、煎熬和无奈,通通烟消云散!
    痴痴地看着他,呢喃道:“无月,我可以这样叫你么?这些日子以来,我夜里梦中,不知多少次叫着这两个字,希望你能听见,经常都是叫着这两个字哭醒过来呜”
    无月忙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怎么又哭了?咱俩不是见面了么?”影儿抬头,见郡主和朱若文站在厅门外正看着这边,忙道:“小姐还在等你,我晚上再来看你。
    我可以保证,这次娘娘对你绝无恶意,你你不必急着走吧?”无月沉吟道:“你既然都这样说,我自然放心,可我这次出来是有急事,最多只能留一宿。”影儿皱眉道:“这么急啊?唉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我先去了。晚上见!”
    说完对灵缇二人遥遥敛衽为礼,转身快步离去。无月回到厅门外,灵缇只是静静地看着影儿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语不发。
    朱若文则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无月只好问道:“灵缇小姐,请问令堂安排何时会面?在下有急务在身,恐难久留。”
    灵缇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相见时难、离别却快!看来他对我真是毫无留恋之意,什么事情都比我更重要。他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相见?”
    不由淡淡地道:“母亲特设晚宴为公子洗尘,到时我带你去。”转身入内,张罗早餐去了,无月看着她忙碌着的身影,简直迷惑到了极点。
    她所做的,是只有极亲密之人才肯为自己做的事,然而却仍不肯对自己多说一句话,依然一付冷若冰霜的神态。
    晚饭时分,灵缇和朱若文带他一路向东,经过一个圆拱门之后,已行入内院,来到一座和疏影香榭差相仿佛的水榭之中。
    一位身材欣长、风姿绰约的宫装丽人早已恭候多时,见到无月三人,起身迎了上来,人未至,阵阵幽香已隐隐袭来。
    她,正是皇朝大名鼎鼎的长公主赵凤吟。在西天晚霞辉映下,但见她柳眉如烟、眸含秋水、琼鼻樱唇,冰肌玉肤似凝脂,气度雍容端丽、风华绝代,堪称国色天香,置身水榭之中,颇有小窗凝坐独幽情之意蕴。
    身穿一袭淡蓝色丝质宫装,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一头青丝绾个飞仙髻,两缕青丝分左右垂于胸前,看似三十许人,可要说只有二十岁似也说得过去,总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
    无月大为惊艳!暗道:“她这身妆扮,和以前见到的云梦娘娘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她了,只是未曾想到,如此一个睥睨天下的铁腕人物,竟生得如此清丽绝俗!更奇怪的是,她和灵缇虽然都堪称人间绝色,可母女俩的容貌竟毫无丝毫相似之处!”
    念及于此,他忙迎上几步,长揖为礼道:“敢问芳驾,便是云梦娘娘吧?”赵凤吟敛衽为礼“正是贱妾,萧公子可别来无恙?”无月点点头“还好!有劳娘娘挂心。”赵凤吟笑道:“请里边坐。”
    纤手一挥,八个宫装女子开始传菜上酒,不一会儿,不闻杯碟相撞之声,已悄无声息地摆上一桌美味佳肴。
    这些菜肴不用说,全是山珍海味,熊掌燕窝鱼翅之类,色香味俱全,奢华无比,阵阵菜肴各色香味扑鼻,令人馋涎欲滴!
    酒为碧潭春露,属果酒类,赵凤吟介绍道“此酒乃是采用各种时令鲜果,以天下第一泉、庐山谷帘泉水酿制而成,酒香四溢、甘醇而不辣。”
    言罢她和无月对面而坐,灵缇和朱若文打横作陪。赵凤吟当先端起酒杯,对无月笑道:“上次挟持公子,害你受了不少苦头,贱妾在此向公子赔礼道歉了!”
    举杯一饮而尽。无月举杯共饮“北风姐姐将我救走之时,害那么多人失去性命,在下实是心中日夜难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赵凤吟皱皱眉,说道:“天门与罗刹门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多年,上阵搏杀自是免不了伤亡,公子也不必内疚,只是可怜那些阵亡者的妻小,从此无依无靠,发给她们的微薄抚恤金,也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啊!”无月长叹一声“此事皆因我而起,望娘娘代我向受害者家小致以深深的歉意。此行我特意带来两万两银票,恭请娘娘转交给那些阵亡者家属,以示诚意!”掏出银票,用双手递给她。
    赵凤吟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交给朱若文“若文,就按萧公子的意思办吧,这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赵凤吟站起身来,再次对无月敛衽为礼道:“贱妾代那些受害者家属,感谢公子的关心!”无月忙也起身回礼,满怀诚意地道:“这是应该的,娘娘不必客气!”
    二人坐回席间,酒过三巡之后,赵凤吟说道:“公子可知贱妾相邀,所为何事?”无月心中一阵激动,却依然不露声色地道:“在下愿闻其祥。”
    赵凤吟笑道:“贱妾若非以公子身世之谜为饵,公子焉肯赏脸光临寒舍?无月讪讪地道:“双方敌对多年,相见的确有诸多不便之处。”
    赵凤吟笑道:“见面之后,公子一直只字未提、未曾相询,真是沉得住气啊!”无月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地道:“娘娘若愿以当年隐秘相告,在下不问也能知道。若是娘娘不愿说,在下即便苦苦追问也是无用,对么?”
    赵凤吟笑道:“本宫说话一言九鼎,既已在邀请公子前来做客的书信中有所说明,自然会如实相告,公子大可不必疑虑。”无月脸上一红,说道:“此事牵涉到在下身世,事关重大,难免有患得患失之心,望娘娘见谅!
    不过我很奇怪,别人捎给我的书信全被我干娘压下,没有一封信能到我手中,娘娘怎能确定您捎给我的书信,我一定能收到呢?”
    灵缇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倒是在为无月夹菜,闻言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原来写给他那么多信,他竟未收到!”赵凤吟似笑非笑地道:“是么?罗刹仙子把公子看得还真严啊!我想,那些书信都是女孩子写给你的吧?”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灵缇。无月皱眉道:“是些什么人写的,我也不清楚,唉但愿别误了大事!”
    赵凤吟道:“至于我,当然确信你能收到我的信。济南府王师爷办事一向牢靠,且我有交待,一定要确信公子已收到这封信才能算完。
    当时他等在周府门房,亲自将信交给公子的一位心腹丫鬟手中,好像是个名叫绿绒的丫鬟,直到绿绒转来给他回话,说公子已看过那封信,王师爷才打道回府的。”
    朱若文插嘴道:“绿绒那丫头还真够心腹的,这次也跟来了,死活不放心把萧公子交给我们呢,呵呵我只是奇怪,这丫头难道不怕罗刹女王么,竟敢为公子私下传递书信?”
    无月道:“绿绒做事很有心计,没把握的事儿她是绝不会做的。要说起来,在下已经成年,干娘还压着我的信件不交给我,本就不该,若为此事责怪于她,未免于理不合。”
    赵凤吟道:“她若是肯讲道理,就不是罗刹女王了!她的作风一向是用拳头说话,若要为此事杀掉绿绒,听得进公子这番大道理么?”
    朱若文笑道:“所以说啊,萧公子收买人心还真有一套,令人甘冒奇险为你效力。”赵凤吟道:“我瞧萧公子也不用收买人心,便有一些丫头愿意为他效命。
    这次南巡,影儿中途偷溜出去,巴巴地跑到济南府去找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哼我看呀,公子若再不来,她私奔都有可能!”俗话说“两个女人一台戏”
    二人七嘴八舌,说得无月有些狼狈,闻言忙道:“影儿姑娘是绝不会背叛娘娘的,这点您但请放心!”赵凤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脱得老长,说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随便开几句玩笑,望公子不要介意。”无月道:“娘娘言重了,在下只是在想,娘娘这次肯以我身世相告,是否有什么交换条件?”
    他有意识地将对话引入正题。赵凤吟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条件当然是有的。”无月一怔“在下愿闻其祥,但愿是我能做到的事情。”赵凤吟道:“这条件很简单,就是公子光临寒舍做客,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
    无月大感意外,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就就是这样么?”赵凤吟道:“就是这样,本宫想见见你这位老朋友而已,而且公子放心,这次你来去自由,我绝不会留难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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