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二位前辈需千年雪莲实,小女子则在那册武功秘笈与神剑鲁阳戈。”笑魇如花,如初绽百合,醉人心魄。
    蔺文襄道:“这与老朽两人何干?”少女格格娇笑道:“既是与两位前辈无干,请即离此是非之处。”索寒冷笑道:“这是姑娘驱客令?”
    少女美目盼兮,醉靥含笑,哦了一声道:“小女子可没有这份胆量,但这块木排立即要展开一场惊涛骇浪,两位前辈如袖手旁观,怕由不得两位咧。”蔺文襄道。
    “姑娘意欲与老朽两手联臂拒敌?”少女纤纤玉手一掠为风翻乱的云鬓,娇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索寒道:“请问姑娘是如何知情的?”少女敛去笑靥,正色道:“我如不知情,亦不致赶来木排上,我不愿因人成事,更不愿不相干的人动了手脚,须知这木排上香阵,正是柴老前辈长命灯,倘有失闪,岂不误了大事。”
    乔五等人闻言暗暗心惊。蔺文襄道:“老朽两人如不离去咧?”少女嫣然一笑道:“那么两位前辈不要后侮就是。”索寒与蔺文襄互望了一眼,忽同时放声大笑道:“老朽两人生平行事,从无后侮。”
    少女格格一笑,道:“但愿如此。”一跃而起,落入小舟,虚空提掌,娇喝一声道:“离。”舟身霍地离开木排,两掌一送,将木排催速,转瞬远离数十丈远近,渐渐舟身如谷,隐入水天苍茫中。
    索寒长吁了一声道:“这少女美得令人不敢逼视,老大,小弟平生没说过怕字,但今日打从心底儿就有点不自在。”蔺文襄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二弟,咱们还是喝酒,一杯解千愁,别尽心眼里嘀咕。”
    两人对坐一言不发,喝着闷酒,但满腹心事仍推不开去,四道眼神不时巡视四外。乔五三人愁容满面,相对唏嘘。约莫半个时辰后,夜风忽转狂疾,激起水浪腾起丈许高,排身不稳,颠簸摇倾。
    蔺文襄索寒两人宛如落汤鸡般,身形跌冲不住,索寒大声呼唤乔五道:“这是排教妖法,速速破解。”乔五苦笑道:“小的无法破解,只能任他了。”
    奇怪排上那点燃的香阵,偌大的风浪水花,却未熄灭一根。这情形几乎折腾了两个时辰,风浪渐平,木排傍着一处沙滩靠拢停下。钩月西斜,悬挂天边,夜,仍是一片平静,江流汩汩,排上诸人筋疲力尽,浑身水淋。
    蔺文襄苦笑道:“二弟,你瞧这木排上香阵一支未曾熄灭,看来柴青溪洪福齐天,你我似枉费了心机。”索寒也瞧出了蹊跷,道:“老大,你打退堂鼓了么?恐由不得你我。”蔺文襄诧道:“为什么?”索寒手指沙滩,道:“老大你瞧。”
    原来沙滩上冉冉现出黑影,缓缓向木排上走来,蔺文襄瞧出黑形内有崤山七鬼在,心知处境危异,必有一番激烈博斗,只听丘阳阴恻恻冷笑道:“两位别来无恙。”蔺文襄大喝道:“想不到七位竟亦投在排教门下。”
    丘阳冷冷一笑道:“蔺老师错了,我等身为无极帮上宾。”一条身影疾如闪电,掠上木排,高声道:“乔五,祖师爷往何处去了?”乔五认出那人是排教外三堂香主涂立豪,不禁目露愤激神光,冷笑道:“原来是涂香主吃里扒外”
    “住口。”涂立豪厉喝道:“祖师爷为了一本奇书,竟任令本教危如击卵于不顾,为了本教存亡绝续,奉了龙头香主之命,不得不尔。”乔五怒道:“香主找上我乔五何用?”涂立豪笑道:“只有你才知祖师爷去处。”乔五冷笑道:“乔五不知。”涂立豪微微一笑。
    乔五等人只觉腹疼如绞,蔺文襄索寒也不例外,满面冷汗如雨,身形支撑不住,弯腰蹲下。涂立豪放声大笑,笑声高亢入云,声播四外,狂烈震耳,半晌才住,目中精芒电射,大喝道:“柴青溪何在,从速吐出,不然休想活命。”
    忽闻银铃悦耳娇笑声传来道:“这倒未必。”不知何时白衣少女竟在木排上,身法奇快,飞掠落在涂立豪之前。
    纤手一扬,叭的一声脆响,涂立豪左颊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记,痛得闷嚎出声,只觉眼冒金星,颚骨松散,牙齿迸落,嘴角溢出一线殷红鲜血,只听白衣少女娇笑道:“认贼作父,无耻之尤,速取出毒蛊解药。”
    蔺文襄闻言不禁魂飞魄寒。暗道:“原来他们竟暗施毒蛊,但不知蛊毒在何时施放的?”突闻涂立豪一声怪叫,双掌如风推出,呼啸雷奔,向白衣少女两肋打下。
    少女娇笑一声,身形滑溜无比,疾闪在崤山七鬼之前,道:“你们更是无耻。”身形奇幻迅快,宛如穿花蝴蝶,在崤山七鬼肩后各按了一掌。七鬼立如泥塑木雕,被少女点上穴道。
    其实七鬼在武林中并非易与之辈,哪能如此轻而易举地为人点了穴道,无奈少女先声夺人,而且为蔺文襄蟒鳞所伤未愈,更少女身法神奇,骤不及防,只听少女身形腾起,放声娇哼,手中飞出一圈白虹寒芒,电闪雷奔飞袭罩下。
    涂立豪手下纷纷断肢折腿,倒卧在血泊中,只听一声冷哼,白衣少女落下,一柄青虹短剑紧抵在涂立豪咽喉上。少女面色如罩严霜,喝道:“涂香主,速将解药取出。”
    涂立豪面无人色,道:“解药不在涂某怀中,姑娘,杀人不过头点地,于姑娘并无益处。”白衣少女寒着脸不答,右腕微动,刃口割破了涂立豪咽喉上微浅层皮,一线鲜血顺着剑身流下。
    涂立豪惊叫了一声,两目微瞪,惊恐道:“姑娘这是不智之举。”白衣少女冷笑道:“为什么?”
    涂立豪道:“蔺文襄索寒并非好相识,见利忘义,他们不知感恩图报,到时恐姑娘后悔莫及。”白衣少女道:“姑娘知道,这个不劳费心。”
    涂立豪又道:“在下知姑娘并非柴青溪助拳之人,心有图谋而来,乔五未必能据实相告。”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这个也不劳费心。”涂立豪道:“在下言尽至此,解药实不在身旁。
    不过现有几粒止痛药,可暂解腹痛,但解不了蛊毒,一个对时后身化浓血而亡。”白衣少女闻言,柳眉微皱,玉掌一伸,道:“止痛药拿来。”
    短剑移开涂立豪咽喉要穴。涂立豪面色苍白如纸,心内无比怨毒,缓缓伸手探入怀中。白衣少女迅快如电点了涂立豪后胸数处穴道,冷笑道:“我为你点了七阴穴道,半个对时后必然发作,你当知这手法恶毒厉害。”
    涂立豪面色惨变,取出一只磁瓶,倾出十数粒药丸,递与白衣少女。少女接过,正待与乔五等人喂服。忽闻沙滩上传来一声朗朗语声道:“且慢。”
    白衣少女不禁一怔,循声凝眸望去,只见沙滩上快步走上木排一庞眉虎目,银盆方脸,花白长须老者。老者捋须含笑道:“这药丸虽然可解腹痛。
    但却加重毒药,一个对时后必身化浓血而死,虽有解药亦无用。”白衣少女道:“阁下来历还请见告?”老者冷笑道:“老朽伏建龙,江湖人称干坤八掌。”
    白衣少女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伏老英雄,小女子失敬,老英雄为何知之这般清楚。”伏建龙道:“因老朽适才偷取了厉炎身旁解药,并在无意中偷听了厉炎谈话,故而知情。”白衣少女道:“厉炎如何不来此处?”
    伏建龙笑道:“他知柴青溪不在排上,又坚信涂立豪万无一失,他与无极帮高手侦骑四出,探听柴青溪行踪,一有下落,即行赶去,他如何舍本逐未。”说着掌心中托着五彩色泽嫣红,清香扑鼻丹药,走向乔五等人身前,一一喂服而下。
    须臾,蔺文襄等人腹痛渐止,神清气爽,一跃而起。索寒抱拳谢道:“伏老师,咱们长远不见,屈指算来,已寒暑十易,谁说光阴催人,但伏老师壮健如昔,不见半丝老态。”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你我均是以退隐之身,再出江湖,不过老朽已跳出名利是非圈中,藏珍奇书一概无动于衷。”蔺文襄道:“既然如此,伏老师为何重出江湖?”伏建龙微笑道:“伏某为了寻访故人子弟,是以江湖奔波。”
    说着转面向白衣少女道:“姑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崤山七鬼及涂立豪等人留下性命恐成心腹大患,到不如及时除去。”涂立豪闻言大骇,嗖地窜上沙滩,欲待逃命而去。伏建龙道:“你走不了。”
    右掌疾翻,虚空立向涂立豪身后击去,只听涂立豪张嘴发出一声惨嗥,身形栽扑在地,全身裂碎成一片肉泥。
    索寒与蔺文襄互望了一眼,暗暗惊骇不已,伏建龙忽长叹一声道:“两位此次重出江湖,觊觎骊龙谷藏珍,甚是不智,无极帮网罗的均是武林中黑白两道绝顶高手,端尽全力,志在必得,两位此举无异螳臂挡车。”
    蔺文襄面色一变,道:“伏老师乃侠义道中高人,威望久隆,如何亦出此颓废之言。”伏建龙微笑道:“两位知道无极帮如何志在必得,因双雄不能并存于世,取得骊龙谷藏珍后,便可除去神木令主人,傲视江湖,称霸武林。”索寒道:“真有神木令其人么?”伏建龙道:“一点不假。”
    蔺索两人不禁嘿然无语。伏建龙转面向白衣少女微笑道:“姑娘武功精绝神奇,令师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姑娘来历可否见告?”白衣少女道:“我叫杜翠云,师门来历无法见告,因为我也不知她老人家姓名。”
    伏建龙道:“姑娘急需柴青溪那本奇书何用?”杜翠云答道:“不瞒老英雄,晚辈身负血海大仇,必需将骊龙谷中那册武功秘笈得手,才能手刃仇人。”
    伏建龙微微叹息一声,道:“但不知姑娘强仇是谁?”杜翠云道:“百兽天尊。”伏建龙不胜惊骇,道:“老朽生平就未曾听过有百兽天尊其人。”杜翠云道:“因为无法取信于人,所以只能独任其是。”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老朽告辞了。”
    蔺文襄忙道:“伏老师这就要走了么?”伏建龙微笑道:“老朽无意江湖是非,留在此处徒然结怨,还不如速离为是。”双拳一抱,身形腾起,几个起落,便自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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