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不拂还好,四股寒芒遇阻立变横切绞转之势,斯慕虹非但未将寒芒拨开,只觉手腕一冷,一只血淋淋手掌飞堕当地,血涌如注。此不过一瞬眼功夫,韩立杰不禁失声惊呼道:“飞刀。”
    斯慕虹运功阻止鲜血涌溢,目露怨毒之色,厉声道:“后会有期,但愿八位青山不改。”一双蒙面老者奇幻无比落在斯慕虹之后,斯慕虹话声甫落,双刃齐出,咔咔声响,竟然贯穿前胸。
    斯慕虹狂叫一声,倒地横尸。韩立杰瞧出蒙面老叟配合精密严谨,心中着实赞叹。蒙面老叟飞落在韩立杰之前,虚扬一掌。韩立杰微生惊骇,两足一错,身形疾挪开去,竟然玄妙已极。
    蒙面老叟不禁一愕,道:“韩朋友,你怕了么?”韩立杰朗笑道:“这倒未必,阁下如有杀鸡吓猴之意,恐弄巧成拙。”蒙面老叟冷冷一笑道:“那只有得罪了。”一声暗号之下八人竞相出手,辣毒凌厉,尤其是傅一清对韩立杰恨入骨髓,掌掌都是杀手,迅如雷霆。韩立杰面对八名强敌,不敢大意,长剑飘洒开来,涌出朵朵金花,划带起一片破空锐啸,身形步法奇妙已极。
    蒙面人眼看掌指兵刃堪触及韩立杰,但一滑即开,不禁大感骇异。韩立杰忽离地虚起三尺,剑式忽变,一招“长河垂钓”风雷立生。
    只见一线寒芒,遥曳一朵金星扫越八老叟头顶。忽听惊叫连声,除傅一清外其余七蒙面老叟脸上黑巾皆被剑芒削落。蓦地一个灰衣高大老僧由长空电泻落下,一手玉碟,宏声喝道:“奉掌门令谕,百残即速随贫僧返山。”
    百残一脸懊丧,合什向玉碟长施一礼,目露黯然神伤之色望了七人一眼,随着高大灰大老僧快步离去,接着又是一瘦小黑袍老者飞身落地,手持铜牌道:“奉西昆仑掌门之命,着吴长老立即回山听候发落。”
    只见一黑面老叟越前躬身道:“老朽遵命。”人影纷纷接次而至,须臾七老叟均奉令返山,显然此事其中早有预谋,仅剩下傅一清只身一人,面现迷惘惊愕之色,突闻一声冷笑随风送来道:“傅一清,你知罪么?”
    只见一约莫五旬开外妇人缓缓走来,凤目中威凌逼射。傅一清面色惨变,道:“老朽知罪,怎劳主母亲临,但有一不情之求,可否容宽数日之限”
    那妇人道:“你放心不下白眉老怪么?白眉老怪我等已另有安置,无须你烦虑,走吧。”傅一清暗叹了一声,随着那五旬妇人离去。树倒猢狲散,随着八蒙面老叟同来的党徒见大势已去,各自星散奔离。天南二矮尤侗尤显疾如星泻掠下崖来。
    望了韩立杰一眼道:“白眉老怪随身八奇均各应召还山,看来情势已转和缓,只待明日伏兄能行动自如我等速速迁离。”韩立杰慨叹一声道:“情势非但愈来愈凶险,你我能挨过一日一夜尚未可知之。”
    尤侗摇首道:“兄弟不同意韩兄想法。”韩立杰道:“此话何解?”尤侗道:“伏兄持有藏珍图,武林群雄及罗浮宫主人定投鼠忌器,即拿蒙面八老一事而言,一一均被召回,似为预谋,就可想而知。”韩立杰点点头道:“此言有理。”
    尤显道:“伏兄言韩兄辛苦,命我俩来此替代。”韩立杰抱拳道:“有劳了。”一鹤冲天拔起掠入洞中。
    伏建龙坐在石榻上,目睹韩立杰走来,微笑道:“韩兄辛苦了。”韩立杰道:“自己兄弟,何言辛苦,伏兄伤势感觉如何?”伏建龙道:“体内真气渐导入主穴,只待三处滞阻穴道冲开,武功即复。”蓦见黑衣大汉仓惶奔来,禀道:“天南二老前辈遇上劲敌,岌岌可危。”
    韩立杰面色一变,身如脱弦之弩疾射出洞而去。伏建龙下意识地预感不祥之兆,叱喝道:“取伏某的金刀来。”黑衣大汉不禁一怔,苦笑了笑道:“帮主要金刀何用?奉韩大侠之命,帮主如未完全复元切莫使用兵刃。”
    伏建龙闻言目中神光逼射,似怒不可遏,继黯然长叹一声道:“韩贤弟是防老朽一时想不通横刀自绝,其实老朽何至于寻短见,你速取来老朽蒙面纱巾及独门金刀。”
    黑衣大汉迟疑了一下,转身走去取来一方蒙面黑巾及金刀,替伏建龙扎好黑巾后,金刀则握在手中不递与伏建龙,侍立在侧。伏建龙望了黑衣大汉一眼,道:“探明韩大侠胜负速报我知。”
    黑衣大汉忖道:“尚有多人在洞口守护,为何遣我出去。”恍然悟出用意,躬身道:“属下遵命。”提着金刀快步奔去。
    伏建龙满认他会搁下金刀,那知大出意料之外,不禁呆得一呆,颓然叹息一声,充满了英雄老去暮境凄凉。话说韩立杰奔自洞口,只见天南二矮尤侗尤显力敌神鹰七式廖独,白衣银神龙翱翔,鬼手阴奎蓝衣儒判卫方四人,刻已险象环生,突然龙翱翔探身进掌,五指虚扬,大喝道:“倒下。”
    天南二矮不由天晕地转,身形一个踉跄倒地昏迷不醒。韩立杰一见惊怒异常,振吭发出一声长啸,身如飞鸟疾跃飞落。忽见崖下一条黑色人影潜龙升天拔起,迎向韩立杰而去,冷笑一声道:“竟是你么?”
    韩立杰长剑倏展,寒飚乍起之际,忽似中暗算鼻中冷哼一声,被那黑影猿臂疾舒一把挟在肋下坠地。
    洞径群邪瞧得逼真,不禁大惊失色,退守洞径防敌侵入。一条人影腾空拔起,挟着一道刀芒,掠落洞径,竟一无阻拦,不由面现微笑。
    洞径阴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那人横刀护胸,神态从容慢慢走入。前行两丈远近,忽由两侧闪出眩目刀芒,交叉砍下,疾逾奔雷,那人身形滑溜无比,跨出一步堪堪避过两股疾厉绝伦刀势,迅疾转身。
    只见刀光一闪,两声凄厉惨嗥腾起,一双尸体倒卧在洞径内。洞外忽掠入一蒙面黑袍老者,赞道:“好快的刀法,不愧为快刀之名。”那人微笑道:“谷主谬赞。”
    黑袍老者道:“兄弟不愿多见伤亡,可否让兄弟前导?”“谷主请。”黑袍老者道:“那么兄弟有僭了。”
    右手虚扬,傲然飘身进入。前行不数步,只听远处传来重物倒地之声,两人一前一后畅然无阻进入一间宽敞石室中。壁间斜插两支火光熊熊松油火炬,映得一室明亮。
    只见无极帮主面覆纱巾端坐于石榻上,旁立一手捧金刀,满面惊怒之色黑衣大汉,显然奉令不准出手。
    黑袍老者傲然走入,身后那人却是弃邪归正的快刀飞雨。无极帮主只认入洞之人如非罗浮宫主便是神木传人,那知大出意料之外。快刀飞雨突起一刀挥向黑衣大汉。黑衣大汉不禁大惊,金刀振腕挥出已是不及,咔咔声响尸横在地。
    无极帮主满怀怨毒,冷笑一声道:“飞雨,你也太心狠手辣、斩尽杀绝了。”飞雨冷冷笑道:“贫僧虽然恶名在外,与你一比不啻小巫见大巫,何况贫僧已改邪归正。”说着向洞后走去。
    这时两人四目相对,无极帮主道:“阁下是谁?”黑袍老者道:“帮主戴着面巾,未免多此一举,其实帮主来历几乎无人不知。”无极帮主不禁身躯一阵强烈震撼,厉声道“老朽来历只有罗浮宫主知情,显然乃她泄露隐秘。”黑袍老者冷笑道:“伏建龙,你无须含血喷人。”
    无极帮主忽伸右臂,缓缓抬起扯下面巾,目露黯然神伤之色,太息道:“阁下无疑误中罗浮宫主借刀杀人之计,藏珍图仍在她手上。”黑袍蒙面老者淡淡一笑道:“真的么?”
    伏建龙道:“老朽手下伤亡殆尽,又身受其制,如阁下不信,尽可搜觅藏珍图俾能证实老朽之言真假。”
    黑袍老者略一沉吟道:“此话兄弟疑信参半,不过兄弟诧异伏老师乃誉满武林,名驰八荒的大侠,怎甘身为无极帮主听人驱使,贻人笑柄。”
    伏建龙冷笑道:“伏某是自甘卑下的人么?无奈身受其制,又不忍武林罹遭血腥浩劫,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黑袍老者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伏老师志行令人景仰,兄弟失敬了。”
    忽闻一声冷笑传来道:“莫非我等都错了么?”又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疾步走入。伏建龙暗道:“怎么又是诡秘本来面目之人,神木传人与自己俱是一般,看来俱是各有隐衷。”不禁冷冷一笑道“不论阁下两位是否相信老朽之言,藏珍图委实不在老朽手上。”
    目光抬处,不禁心神一震,只见那蒙面黑衣人之后现出星标玉立,飘洒不群的严晓星,咳了一声道:“严贤侄,你也来了,老朽方才所言谅贤侄均已耳闻。”
    严晓星道:“伯父之言句句是真?”伏建龙正色道:“老朽岂能欺骗贤侄。”黑袍蒙面老者忽哈哈大笑道:“伏建龙,你看我是谁?”
    迅疾揭下面巾。伏建龙认出是迷魂谷主陶泰麟,心中一惊,但徉作镇静,淡淡一笑道:“陶谷主,当年之事非老朽所为。”陶泰麟沉声道:“你是说罗浮宫主么?”伏建龙道:“不错。”
    另一黑袍老者突冷笑一声道:“伏建龙,你好一张利嘴,试猜老朽是谁?”只见伏建龙不禁一怔,摇首答道:“此时此地阁下无须隐秘本来面目。”黑袍老者颔首道:“好。”
    伏建龙眼瞧着黑袍老者揭下黑巾,不禁面色惨变道:“这不可能。”他认出是甘凉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忽面色一变,厉声道:“严贤侄,令尊身遭惨死,老朽曾为之亲手殓葬,杀害令尊真凶就是罗浮宫主宣青苹祖父宣洛。”
    严晓星道:“伯父何不早向小侄言明。”伏建龙叹息一声道:“宣洛已死,人死不记仇,难道要将满门血海大仇算在宣青苹身上么?”忽闻传来罗浮宫主轻笑道:“伏建龙,你委实巧言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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