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养院申请的工作完成,本来我和小莲是暂时没有见面需要,故此她对我的相约反应出奇,但仍友善地说了一声好。
    这事情我不想给外人听见,虽然孤男寡女不是太方便,但我还是提出在其香闺倾谈的要求。
    “世伯是爱上了我的咖啡吗?”冲着咖啡的小莲没有在意笑说,我厚着脸皮道:“对,小莲的咖啡太好,叫世伯一试难忘。”
    “这个简单,我给你一些咖啡豆,你回去让雪怡煮不就可以了。”我想起昨晚的地狱芝麻鸡犹有余悸:“雪怡吗?我这女儿有化神奇为腐朽的能力。”
    “别老看小自己女儿,不多给她机会她怎会进步?地狱厨神,也有可能变成天使厨神。”小莲点头道,我真心恐怕没机会看到女儿煮出好菜的一日:“你意思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
    “当然了,作为最亲的人,世伯是有从地狱拯救女儿的责任唷。”从地狱拯救雪怡,对,这是作为最亲的人必须要做的事。
    “那今天世伯有什么事?总不会真是为了喝小莲的咖啡吧?”斟好两杯,小莲坐到沙发上向我微笑道。
    我吸一口气,表情认真的询问道:“小莲,我想问你,两星期前的星期六晚,你有否和雪怡她们一起玩桥牌?”
    小莲好像没料到我问的是这个,思索一会答说:“星期六星期六没有,那天我和妈妈去探亲戚了,晚上没有打桥牌。”
    “那会否有其他人一起玩?”我继续问道,小莲颇为肯定的摇头:“不会,一向都只是我们四个玩,而且我记得那天咏珊说和表姐去听演唱会,所以没有人打牌。”
    “是这样吗?那雪怡为什么要说谎?”我皱眉深锁,小莲脸露惊讶表情:“雪怡说谎?”
    我点一点头:“对,那晚雪怡半夜才回家,说去了蔚蔚打桥牌。”“她这样说?那肯定是谎话了。”小莲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我苦恼不湛道:“就是,她跟你们玩我可以放心,就怕她在外面认识了坏朋友。”
    “这雪怡应该不会吧”小莲仍不相信的难掩错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跟我说:“这样说来,我也觉得她最近有点奇怪,经常不知跟什么人发讯息和逃课,问她又总推推搪搪的没有正面回答。”
    “那我应该没有猜错,雪怡很有可能是认识了某些不好的朋友”以两星期前的晚归起疑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小莲思考了一阵,脸有难色的跟我说:“世伯,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是什么事,小莲你知道什么便告诉我。”我着急道。小莲吞吞吐吐的说:“前阵子我在街上曾碰见过雪怡,当时她跟一位看来像四十来岁的男人手拖手在逛商店,我上前跟她问好,她表现有点惊慌,说那个是她的舅父。”
    “舅父?秀娟是家中独女,雪怡根本没什么舅父。”“原来真是谎话吗?其实当时我已经很奇怪,因为他们的态度很亲昵,不像一般的舅甥女,而且如果是真的话雪怡也不会那么惊慌,只是既然她这样说,我也没追问下去。”
    原来小莲曾在街上碰过雪怡跟客人一起,并引起其怀疑。“亲昵的男人?”我担心不已,小莲想了一想,继续说:“其实不只雪怡,就连文蔚最近我也觉得奇怪,好像很多心事,世伯,你说她们会不会是认识了什么坏人?”
    “你认识她们的朋友比较多,同学当中有没什么可疑的?”“同学吗?好像没有班上玩得最好便是我们三个,咏珊是另一科给我想一想,会否有什么可疑的人。”小莲努力思索着,这时候她是我的最大希望,我屏息静气地不打扰她,可想了好一会仍是没有头绪。
    我知道这种事太着急也没结果,看小莲苦思了半天,着女孩好好回忆,不扰她的先行离开,可就在车站正要登上公交车回家之时,小莲致电给我:“世伯,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我急急忙忙回到她家,小莲亦是急不及待地开门道:“是辅导主任!”
    “是辅导主任?”小莲把我招待回到屋内,坐下来默默说道:“一年前学校曾经来了一位辅导主任,她是个义务老师,专门给同学们作心理辅导,每星期回学校两天。她会主动联络和了解有需要同学的心理状况,给予意见和指导。我曾被接见过一次,我记得当时雪怡和文蔚也有与她见面。”
    我感觉好像找到一点苗头的追问下去:“那见面的内容是什么?”小莲回忆道:“都是一些比较公式的问题,询问最近学习如何,第一个人情绪,和家人同学间的相处等等。”
    “这些问题很正常,那为什么小莲你会想起她?”小莲解释道:“因为她当时问了我很多有关信仰的问题,开始时我以为是循例的问题,但后来我发觉被召见的同学全都是没有宗教信仰,包括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是一个也没在给接见,这真是单纯的偶然吗?”
    “小莲你的意思是?”“我觉得她象是在做宗教劝诱。”
    “宗教劝诱?”我抽一口凉气,小莲神色凝重的望着我说:“世伯我想你也听过,有某些宗教组织会控制女教友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小莲你指的是邪教?”“我不希望我的朋友会跟这种组识扯上关系,但我们不能否定,是会有这个可能性。”小莲脸露担忧的道。她的推测某程度上亦解释了雪怡和文蔚卖淫的原因,两个家人齐全,不愁衣食的女孩子会踏上这条路,被组织控制的可能性便是十分高。
    “雪怡被邪教控制”我听到这事心有如被利刀割下之痛,这比贪吃贪玩的一时胡涂更要严重得多,小莲看到我的痛苦表情开解我说:“世伯先别太担心,一切只是猜想,我想情况不会坏到这个地步。”
    “那还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吗?小莲你也很认识雪怡和蔚蔚吧,她们会是为钱出卖自己的女孩子?”我苦涩问道,小莲思想着说:“的确最近她们对用钱的态度跟以前没有大改变,也不觉得突然有很多钱乱花,但这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她们根本没做我们现在所想的事。”
    我没有跟小莲说我已经掌握了雪怡和文蔚卖淫的实证,甚至曾以嫖客的身份光顾过。
    我继续问道:“那个辅导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位女老师。”
    是个女的,难道她便是文蔚说的红姐?“无论如何明天我会查一查,也会试探的向她们两个问些什么,有消息便通知世伯,你也别太担心。”小莲安慰我道。
    “嗯,那拜托你了,小莲”“嗯,放心吧,世伯。”
    再一次离开小莲的家,我的步伐是比刻前更沉重,操纵女教友卖淫的组织。太可怕了,我的女儿竟然落入这些人手中。
    回到家,雪怡也是刚进屋,这天她学乖了,没强说要试煮新菜,大慨昨天嘴唇肿得像香肠回到学校被取笑了半天,暂时再也不敢胡来。
    吃过妻子煮的晚饭过后,我到沙发上呆坐,面前亮着的电视画面有如浮光掠影,完全无法把我从混沌中抽离,脑里只不断重复那可怕的组织。
    到了十点左右,我发讯息给文蔚,我没有询问她有关是否被邪教控制的事,查证一事暂且交给小莲。我想说的,是最后一次求她可否不参加星期六的派对。
    “这有意思吗?”文蔚回覆我:“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这星期不去,下星期也去,你根本没法永远制止”
    “我知道,但”“不瞒你,我昨天傍晚跟客人去开房,以我所知,今天飞雪放学后也跟客人出去了”
    什么?雪怡刚刚回来,是去了接客?我心一阵抖颤,文蔚继续说:“这事经常发生,我们甚至习惯了,你再阻挠也没意思。污秽的身体怎样洗也不会变干净,我们已经堕落了,你不要想去拯救任何人”
    我心痛不已,也许女孩说的都是事实,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输入:“我不是说过,对父母来说即使孩子变成怎样,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手。你说得不错,我是没法制止每一次,但至少不让事情在自己眼皮下发生”
    文蔚相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回覆:“算了,我不打算跟你争论什么,告诉你一个可能是好消息,今个星期的派对取消了”
    “取消了?”我喜出望外,这总算是今天听到唯一的好消息。“嗯,红姐说人数不够,上次的突然爽约得失了几个熟客人,审查新客户需要点时间,她的审查比较严格”
    “那太好了”“半点也不好,我们可是有报酬的,而且比一般接客好得多,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而且没有派对不代表我们便会乖,一样可以找其他客人”
    “总比那种淫乱场所好吧?”“你以为吗?单独的时候才最下流,派对只是人数多,反而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做太过份的事”
    “是这样吗”“反正男人和女人做的事都是差不多,习惯了便不是一回事”
    听到文蔚像一个老娼一般把这事说为依稀平常,我又是一种心痛,女孩彷佛看穿我的心意道:“别以为自己很高尚,换了你时你所做的也跟其他人没分别”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现代的女孩子嘴巴都这么利?“好吧,我认我是最下流”
    “那怎样?”
    “什么怎样?”“就是约我的事,我说过了,没有派对我也可以到外面接,你不去我便跟别人,怎样?决定没有?”
    又是这个问题,文蔚的香唇我当然乐意再亲,但也没可能重蹈覆辙,我想了一会问道:“你们不是有只陪玩,不上床的吗?”
    “什么?”“我买你一晚,但什么不做,可以嘛?”
    “你很无聊”
    “只是谈交易吧”“好,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你买我一晚,我把飞雪也叫去,这样应该最合你心意了吧?”
    “这当然最好,感谢你,你是好女孩”“嘿,好女孩便不会援交,到时候我会不断挑逗你,让你后悔装什么君子”
    “有这么狠吗?你真的是那个乖乖的蔚蔚?”“都说别在这里称呼我名字,再有下次我告诉飞雪曾跟你父亲上床”
    “拜托,别捉弄叔叔”“是不是捉弄你试试便知”
    难得文蔚大发慈悲买一送二,我不敢再跟她在言语上纠缠,多说两声好话便匆匆离线。
    “阻得一时,阻不到一世吗?不去派对又有什么值得高兴?雪怡今天才跟男人睡。”我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叹一口气离开书房,女儿正在客厅看电视。
    “哗哈哈,这个好搞笑,爸爸快过来看。”雪怡看到我出来拍拍沙发着我坐下一起看电视,我望着她露出两条嫩白大腿的短裤,皱起眉头教训道:“冬天还穿短裤,不怕着凉吗?”
    雪怡轻松地踢着腿说:“哪里会,刚刚洗了温水澡全身还烫烫的,穿长裤热死人啦!”
    “热也不是这样,腿还要晾在茶几上,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仪态?”
    雪怡毫无愧色道:“自己家里那么拘谨有什么意思耶,就是要坦诚相对才是一家人嘛!”说着又奸滑的挨在我肩膀娇憨问道:“爸爸,你说人家的腿是不是很漂亮?”
    我望着那一双长腿也承认是犹如璧玉,但口里仍硬道:“哪里漂亮,就总以为自己的腿很美四处张扬,连去郊外也穿短裤。看,都是蚊肿了,这里还有瘀黑,是跟咏珊打摔跤留下的吧,所以说你老像个小孩子,一点也不懂女性温柔。”
    雪怡被我当头棒喝,立刻缩回双腿,满脸通红的嚷道:“爸爸好讨厌,有宝么?你不喜欢看,我给其他人看!”
    “给其他人看”想到今天女儿才脱光衣服给嫖客欣赏和亵玩,我的心情简直沉在深海。
    第一次日傍晚,小莲致电给我,说正在追寻那辅导主任的底细,因为心理辅导并非常规教育的一部份,只维持了一段短时间,随着策定时间结束,该主任便没有再回大学。
    “我不敢问雪怡和文蔚,害怕她们会怀疑,现在从其他老师处打听,说最近有点烦恼,希望得到辅导。”
    “那拜托你了,万事小心。”小莲为人精明,也许辅导主任知道她不易上当,只接见了一次便没再找她。那比较容易相信别人的雪怡,和性格和顺的文蔚便很有可能成为其猎物。
    这天我没有和小莲见面,回到家里,雪怡告诉我文蔚要请我们一家看电影,作为上星期去渡假屋玩的答谢。
    我早知道文蔚会邀约周末,仍装事前不知情的道:“也太客气了吧,这种事怎么需要答谢?”
    “爸爸你不需要我需要!是‘飞天师爷大战真红幕张’呢,票不容易买,人家不知多想看。”
    “这种打打杀杀的电影有什么好看?”“这是最流行的戏码啦,爸爸你是一点潮流触觉也没有!”
    “我是正常人,当然没有触角。”胡胡混混,但心情还是不错,感觉这是文蔚的一份心意,纵使正如她说只是自欺欺人,但总算是给我一点尊重。
    星期六早上,我和妻子均不用上班上学,一家人到附近的茶楼喝过早茶,再去商场逛逛,共聚了半天的天伦之乐,傍晚便到了和文蔚约定的电影院。
    “世伯,伯母,雪怡。”文蔚从远处看到我们便主动跑过来问好,这天女孩穿着一套格子裙和白色外套,使原来已经娇滴滴的她更显得比实际年纪小,活像一个中学生的异常可爱。
    “蔚蔚,咦,世伯和伯母也来了啊。”雪怡也是迎了上去,当看到文蔚后面的两个人惊奇地说。
    ‘世伯伯母?’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但我的确做了很多亏心事,所以当听到对方父母在场是浑身一震。文蔚向我和妻子介绍道:“对啊,昨天爸爸从杭州公干回来,听我约了你们看电影,便一起来了。”
    文蔚身材娇小,其父亲却是高头大马,这位满脸胡须的巨汉粗豪地伸出毛茸茸的手来:“这位是马兄嘛,小女蔚蔚平日多得你照顾了。”
    “没客气,是蔚蔚照顾小女雪怡才对。”被对方强而有力的手掌一握,我冷汗直冒,如果给他知道我跟蔚蔚睡过,恐怕凶多吉小。躲在爸爸背后的文蔚猜到我心想什么,还故意竖起三根手指,提示我做了三次。不必了,沙煲大的拳头,一拳已经足够结束我的人生。
    看完电影,两家人还一起吃晚饭,在商场里雪怡和文蔚互相拿起洋服店的衣服给对方试穿,商量二十四号学校的平安夜舞会穿着什么出席。
    “这件绵羊衣好看,蔚蔚你穿上一定大出风头。”“雪怡,那是平安夜舞会,不是化妆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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