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但见两道人影,有如星丸堕地,疾然泻落,那是钟豪和他大师兄。谷飞云心中暗道:“这两人身手相当高明。”青衣使女看到钟豪,慌忙躬身道:“小婢见过大公子。”钟豪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衣使女道:“小婢听到两声大响,刚赶出来,还”钟豪没待她说下去,回头道:“大师兄,咱们快进去瞧瞧。”大师兄目光一注,及时发现其中一间的两扇窗户已被震飞,这就说道:“师弟,咱们从窗户进去吧。”
    两人飞快的穿窗而入,但没有多少时间,又从窗户退出,他们当然已经发现中了“迷仙散”的三人被人掳去,也看到钉在墙上的那张字条了,大师兄道:“师弟,秦老哥一直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事,你快去看看。”钟豪道:“咱们”
    大师兄道:“咱们要去南门,也该招呼秦老哥一声,大家一起去才好。”钟豪点点头道:“小弟这就去。”
    他长身朝长廊奔去,过了好一会工夫,才见两人勿匆过来。毒手郎中讪讪的道:“让孔大侠久等了,兄弟咳、咳,居然有人潜入房中,在睡梦中着了人家的道。”
    大师兄惊异的道:“秦老哥看清什么人吗?”毒手郎中耸耸肩,嘿然道:“兄弟若是看清他是谁,还会让他逃走吗?”
    钟豪催道:“大师兄,咱们走吧。”大师兄微晒道:“此人留条的目的,就是要咱们赶去找他,咱们没去,他是不会走开的。”
    三人出了庄院,就长身掠起,一路往南掠去。谷飞云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已可认出这座庄院是在城西,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城门上并没有人,前面三人各展轻功,登上城墙,再往下纵落,谷飞云也跟着越城而出。
    南门外地势辽阔,是一片空田,中间有一条泥路,两边草长过人。前面三人一直奔行了十来里路,才看到前面路旁有一棵覆盖如伞的大镕树,树下负手站着一个人。
    钟豪等三人老远就看到了,奔进大树两三丈远,就停了下来。就在此时,谷飞云也一下隐入草丛之中,远远的绕了过去。树下那人沉声喝道:“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
    走在最前面的大师兄道:“天机门下孔必显、项中豪和毒手郎中秦大山,朋友是哪一门派的高人?”
    谷飞云听得暗道:“原来那大师兄叫做孔必显,钟豪却是项中豪,天机门下不知是哪一门下,不知是什么门派?哦,项中豪,莫非是项中英的哥哥?”
    “哈哈。”大镕树上响起一声大笑,一道人影翩然飞落在三人面前,打了个稽首道:“来的怎么会是三位?”项中豪同样一怔道:“怎么会是道长?”
    原来从树上飞下来的,正是羊角道人。谷飞云心里登时明白了,羊角道人掳走二女,乃是冲着自己来的,只听羊角道人道:“贫道掳来谷飞云两个义弟,是要谷飞云前来赴约的,不想却惊动了大公子三位。”
    项中豪奇道:“道长没把谷飞云掳来吗?”羊角道人道:“贫道若是擒到了谷飞云,何用再把这两个丫头片子掳来?”“会是两个丫头?”项中豪惊奇的道:“不对,谷飞云明明中了秦老哥的“迷仙散”怎会不见了呢?”
    毒手郎中心中暗道:“难道进入房中,强逼自己交出“迷仙散”解药的会是谷飞云,难道他不畏“迷仙散”哦,不错,那小子双手明明沾上了涂在药箱上的“沾衣毒”他居然若无其事。
    如此看来,那小子果然是谷飞云了。”这对他来说,是脸上无光的事,因此只是在心中想着,并未说出口来。大师兄孔必显沉吟道:“莫非谷飞云没中“迷仙散”给他跑了?”羊角道人抬目问道:“大公子此来,就是为了对付谷飞云吗?”这话,也正是谷飞云想知道的。
    项中豪道:“在下是奉家父之命,务必把谷飞云擒回去,因为随舍弟中英出来的四名庄丁赶回去报告,舍弟被谷飞云用暗器打瞎眼睛,不知去向,家父极为震怒,非把谷飞云碎尸万段不可。”
    谷飞云暗暗哦了一声。羊角道人耸然动容道:“中英被他用暗器打瞎双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姓谷的小子,贫道绝不会放过他的。”“哦。”他忽然哦了一声,目光四顾,说道:“这么看来,这小子可能也跟来了。”
    孔必显道:“道长说得极是,是他故意震飞窗户,惊动咱们的,由此可见,他已暗中跟随咱们来了。”项中豪怒声道:“搜。”
    孔必显摆了下手,然后朝羊角道人问道:“道长把两人藏在何处?”羊角道人深沉一笑道:“在五里外江边一艘篷船之中。”
    两人话声说得极轻,谷飞云隐身之处,相距较远,是以无法听到。孔必显道:“走,只要两人在咱们手中,谷飞云就非就范不可。”回头朝毒手郎中道:“秦老哥,咱们一走,这小子自会暗中跟着下来,现在就看你的了。”
    毒手郎中微微摇头道:“没用,这小子好像不畏剧毒,兄弟药箱上涂了沾衣毒,普通人只要沾上少许,就会全身麻庳,这小子似乎并未中毒,还把箱内“迷仙散”解药都取走了哩。”
    “会有这种事?”孔必显道:“那好,反正有两个小妞在咱们手里,等他跟来,凭咱们这些人,还怕捉不住他?那就走吧。”话声一落,几人立即匆匆往北行去。
    谷飞云看他们一起往北行去,也就远远尾随下去,就在他走了半里光景,两边草丛中同时闪出八个黑衣汉子,这八人身手相当敏捷,一路跟在谷飞云身后,同样朝北首奔行而来。五六里路程,自然不须多时,就已赶到江边。这里已是陆地尽头,面前横着一条大江,江水滔滔,几乎一望无际。
    岸边,果然停泊着一艘篷船,船上的人,敢情已经睡了,黑黝黝的不见一点灯光。羊角道人走近船边,叫道:“徒儿,你们出来,”船上有人应声道:“你两个徒弟睡着了。还没醒呢?”
    羊角道人听得不由一怔,双目精光暴射,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你问得好生奇怪。”船上那人道:“我是这条船的船老大。”羊角道人道:“你不是。”船上那人也轻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
    毒手郎中、孔必显、项中豪三人也听出此人口气有异,一起围了过来,这时谷飞云也早就赶到了,他仍隐身在草丛之中,一面暗道:“这人又是谁呢?”
    羊角道人沉声道:“你给本真人上来。”船上那人轻笑道:“你是羊角道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不过也唬不到人,上来就上来。”随着话声,果然从船尾蓬下钻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举止从容,身上穿一件青布长衫,此时一手撩起长衫下摆,缓吞吞的举足跨上江岸,右手拿一把竹柄摺扇,朝毒手郎中、孔必显、项中豪三人指了指,笑道:“原来还有毒手郎中和天机子的两位高徒,当真幸会。”
    羊角道人等四人直到此时才看清这人身材不高,约莫三十出头,生得淡眉细眼,肤色白净,说的是一口苏州话,看去举止斯文,越是如此,就越觉得令人莫测高深。
    不,像羊角道人、毒手郎中,都算得是老江湖了,竟然不识此人来历,连听也没听说过,但从对方从容不迫的神态看来,又决不是没有来历的人。羊角道人目光直注,问道:“朋友眼光不错,不知如何称呼?”
    青衫人豁的一声打开摺扇,在胸前轻轻摇了两摇,含笑道:“说来见笑得很,在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是说出来了,四位也未必听过。”他不肯说。
    羊角道人嘿然道:“你躲在船中,把贫道两个小徒怎么了?”青衫人漫不经意的笑了笑道:“二位令徒只不过是小睡片刻而已。”羊角道人再也忍不住,口中尖喝一都:“你敢对本真人如此放肆。”
    喝声中,右手拂尘已如春云乍展,直拂出去。青衫人淡淡一笑道:“道长有话好说,火气何用如此大法?”他口中轻描谈写,身形也极为从容。
    只是轻轻一侧,就避了开去。羊角道人沉嘿一声,拂交左手,右掌当胸,正待推出。“道长且慢。”孔必显急忙一摆子。
    接着道:“这位朋友连万儿也不敢亮。道长出手,不但胜之不武,也太以抬高了他的身份,不如由在下先会会他。”话声一落,就迎着青衣人走去,说道:“来,阁下身手好像不弱,孔某先来领教领教如何?”
    青衫人手摇摺扇,微笑道:“天机子以剑法驰誉武林,他门下弟子自然精于剑击,阁下只管亮剑好了。”他虽在微笑说话。
    但口气极为托大,丝毫没把孔必显放在眼里。孔必显心里不禁有气,冷然道:“阁下兵刃呢?”青衫人摇着摺扇,呵呵一笑道:“在下就以这把摺扇,会会你的高招。”
    他手中仅是一把极普通的竹骨纸扇,要用来和孔必显的百炼精钢长剑交锋,此人当真够狂。孔必显怒哼道:“休敢小觑孔某?”
    青衫人笑道:“那倒不是,在下二三十年来,一直以这把摺扇随身,也会过不少高人,天下之大,人上有人,在下更不敢小觑天下英雄,胜负之事,要交手后才知,阁下既要赐招,那就请出手好了。”
    “好,看剑。”孔必显心头怒极,喝声甫出,右手急抡,身随剑进,洒出一片绵密剑光,仅此一招,已可看出天机子门下首徒剑术果然不同凡响。
    哪知青衫人竟然连正眼也没瞧上一下,直等剑光逼近他身前一尺光景,右手摺扇一收,倏地从剑光中穿入,扇头“啪”的一声敲在孔必显手背指骨之上。
    这下痛得孔必显整条右臂骤然一麻,五指无力,长剑“当”地堕地,差幸他为人机警,立即往后疾退出去五步之多。
    再看青衫人却依然站立原地,手摇摺扇,面含微笑,并未追击过来,这下直把孔必显羞得满脸通红,怔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同时也把羊角道人、毒手郎中二人看得一怔,谁也没想到天机子首徒,竟然会在他手下连一招都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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