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维峻又道:“此剑因是万载寒铁,久浸寒潭,精气内敛,外表看不出一点锋芒,但只要把真气贯注剑身,尤其是紫气神功,就可发出紫色光芒,不但百练精钢,就是削铁如泥的名剑,也一挥即断,不闻一点声息,这柄剑乃是本派镇山宝,传到为师,已有八百年了。
    现在为师把它传给你,你还不跪下接剑,此后仗剑江湖,要为本派增光,更不可杖着利剑,妄开杀戒。”谷飞云慌忙跪下,双手高举,接过长剑,佩在身边,道:“弟子谨遵师训,自当永远铭记在心。”
    “好了,你起来,”岳维峻续说道:“你上紫云岩来,已经四个月了,再有一个月,就可以下山了,从今天起,一月之内,务必把“龙飞九渊”和“纵鹤擒龙”两各神功练熟,这两种神功,全以内功为基础懂得诀要,并不难练,你上午练功,下午仍须练剑,为师今天先传你“龙飞九渊”身法。”
    说完,领着谷飞云来至客堂前面的天井中间,一面说道:“你看清楚了。”随着话声,只见他一个人缓缓升起,到了三丈上空,身形一折,转而向东,再一侧身,折而向西,在空中不断的迥翔飞舞,倏而上冲,倏而低回,转折自如,宛如一头紫鹤,在空庭飞舞。
    这样足足延续了一盏茶工夫,而且每次变换一种身法,口中都在一边解说,直等九式身法一齐使完,才缓缓落到原来之处。要知凌空飞翔,全凭一口真气,但既要逐一解说,而又飞翔得如此缓慢,武林中简直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得到。
    谷飞云屏息凝神,对师父的每一个转折身法,都牢牢记住,同时也看得目瞪口呆,心头暗暗高兴。岳维峻含笑问道:“你都看清楚了?”谷飞云道:“弟子看清楚了。”
    岳维峻道:“龙渊九式一共是九式身法,所以也叫云龙九式,是昆仑派的独门轻功。当年衡山派掌教摹仿本派龙飞九渊身怯,禅心竭虑,数十年之久,才把飞腾身法加入剑法之中,还是要藉对方兵刃相接之力,才能迥翔飞刺,在各大门派中别树一帜,就以珠儿来说,她年纪还小,内力不足,所以才学了“云龙三折”就无法再学上去了。
    以你目前的内功火候,已经可以学全了,今天先练三折,等练熟了再练三折,半个月时间应该可以学会。”当下就把口诀传给了谷飞云,并要谷飞云当场练习,自己也一直在旁加以指点。
    好在谷飞云内功已相当火候,又有师父在旁不时加以纠正,自然领悟得很快,经过一个月的苦练,对“龙飞九渊”身法和“纵鹤擒龙”两种昆仑派的绝艺,也都练熟了。
    这天早晨,岳维峻把谷飞云叫到书房中,说道:“徒儿,你还记得五个月前,刚来紫云岩的第二天,你曾问为师,知不知道你父母下落?为师当时没和你说的原因,是怕你惦念父母,练武分心,现在你已尽得为师传授,纵或还不是对方敌手。
    但只要不和对方正面冲突,能够在暗中进行,救出你父母应该不成问题”谷飞云听说自己父母果然被敌人囚禁,不禁心中大恸,扑的跪到地上,流泪道:“师父,不知弟子父母被什么人囚禁,现在那里?”岳维峻含笑道:“你起来。为师不是正在告诉你吗?”
    谷飞云擦着泪,站起身子。岳维俊续道:“你知道令尊叫什么名字吗?”谷飞云道:“从没有人和弟子说过。”
    “他叫谷清辉。”岳维峻笑了笑续道:“南山老人只要遇上武林中他看得上眼的年轻人,就会叫一声小兄弟,他第一次见到为师,也称我小兄弟,后来知道为师年纪和他也小不到那里去,才改为老弟”
    谷飞云眼看师父岔开去,又不敢多问,但一双眼睛直是望着师父。岳维峻知他心意,笑道:“为师把话题扯远了,南山老人虽称你父做小兄弟,但你父亲却和醉道友成了真正的方外之交,后来你父在江湖上认识了一位红颜知己,双方情投意合。
    只是这位女侠因师门有不准婚嫁这一条规定,使两人都感到十分痛苦。你父在这段时间,时常以酒浇愁,事为醉道友所悉,认为男婚女嫁事属人伦之常,师门规矩,岂能剥夺一个人一生幸福,力劝你父和那位女侠结合,还自充冰人,这位女侠就是你母亲席素仪,只可惜当时南山老人远去关外,不然也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事了”
    谷飞云忍不住插口问道:“师父,是不是我娘的师父不答应?”岳维峻道:“你母亲师父得知此事,就派门下大弟子向醉道友追问你母下落,当时醉道友原想把事情搅在他一人身上,不料和你母亲的大师姐在语言上发生了冲突,你母亲的大师姐一向目空四海,没把醉道友放在眼里,双方终于交上了手,醉道友一时气愤,竟然使出“太乙翻天掌”把对方击伤,你母亲的师父本是刚愎自用之人,这下自然更把她激怒了,派出门下弟子,务必把你母亲擒回去”
    谷飞云紧张地问道:“后来呢?”岳维峻道:“你母亲自然不敢反抗,终于被他们擒回去了。”谷飞云道:“那我爹呢?”
    岳维峻轻轻叹息一声,道:“你父伉丽情深,一直找上你母亲师父那里,跪求了三天三夜,终于获得你母亲师父的允许,让他和你母亲见上一面,你父亲眼看你母亲被囚禁在石室里,甘愿陪着你母亲,不愿下山。你母亲师父当时已经心软。
    但她大弟子因被醉道友翻天掌击伤内腑,怀恨在心,在师父面前进了谗言,一怒之下,就把你父囚禁在你母对面石室之中,扬言只要接得住她一掌,就可以把两人放了。
    但普天之下,能够接得下她一掌的人,大概除了南山老人,也只有练成本门紫气神功,才能胜任。”
    谷飞云听到父母被囚禁在对面石室之中,心头十分激动,忍不住泪流满面,问道:“师父,我娘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呢?”岳维峻沉吟道:“你虽然练成紫气神功。
    但火候尚浅,以你目前的功力断难接得下她一掌,因此要救你父母,也只能暗中进行,以为师推想,你父母被囚禁已有二十年之久,囚禁之处,看守不会很严,南山老人不便出面,二十年前曾要醉道友偷偷进去探望过你父母,曾口授内功口诀,这二十年你父母也应该功力大增,只要把他们救出来了,即可顺利离开那里。因为你母亲的师父在二十年前,你母生下你的时候,是醉道友去抱来的,她说过二十年后只要这孩子学成武功,能把他父母救出去,她可以任他们离去,只要不是硬闯,救出你父母之后,她说过的话就不能不承认。”
    谷飞云看师父说了许多话,还没有说出娘的师父是谁?急着问道:“师父,他到底是谁呢?”岳维峻脸带微笑,缓缓地说道:“南山老人用心良苦,不是早就要你去探看过虚实了吗?”
    谷飞云身躯陡然一震,张目道:“会是金母?”“不错。”岳维峻道:“欲寻父母,须问东风,东风是朝西吹的,金母号称西凤,以整个武林来说,她是住在最西边的一个,也是武林中最难惹的一个人,她练成“天池水面风”是一种阴柔劲力,就是紫气神功能够化解。
    但以她的功力,你没练到五成以上火候,仍然无法与之抗衡,你必须谨记为师之言,以你所学,潜往天池,把你父母救出石室,应该可以办得到,不可和她正面冲突,这是十分重要的事,千万鲁莽不得。”谷飞云道:“弟子记住了。”
    岳维峻道:“你现在就可以下山去了。”说到这里,口中又“哦”了一声,叮嘱道:“荆月姑、冯小珍虽得你师母传授,学会了一套剑掌,应付一般江湖高手,已经绰有余裕。
    但和金母门下相较,仍非其敌,要去救你父母,最好你一人前往,相机行事,反而较少危险,切不可让她们知道,行前最好先去找醉道友,他去过天池,知道你父母被囚禁在何处,自会指点于你,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荆月姑、冯小珍大概已经在客堂等你了。”
    谷飞云扑的跪了下去,流泪道:“弟子多蒙师父成全,若能救出父母,都出师父所赐,师父大德,弟子万难报答,弟子只有给你老人家多磕几个响头了。”岳维峻微笑道:“你只要堂堂正正做人,就是报答师父了,你快去吧。”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谷飞云讶然道:“什么事情?”岳维峻微微一笑道:“你和珠儿的事,我和你师母已经尽知,珠儿和玉儿从小就住在紫云岩,少与外界接触,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我和你师母还发现,玉儿那孩子也挺喜欢你,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将珠儿和玉儿,一块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谷飞云满脸羞红,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头道:“但凭师傅做主,弟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岳维峻满意地点点头道:“那好吧,你也该走了。”谷飞云道:“师父,弟子告辞了,弟子还想去拜别师母。”
    “不用了。”岳维峻含笑道:“你师母这时候还在运功呢,你们只管走好了。”谷飞云含着泪水,再次恭敬的朝师父躬身一礼,才低着头走出书房,从回廊走出客堂。
    只见荆月姑、冯小珍、珠儿、玉儿都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候自己,只要看她们眼圈红红的,一定是师姐妹惜别情深,哭过一场了,冯小珍一眼看到谷大哥,就急着叫道:“大哥,师父正在运功,不出来了。
    她老人家有一件东西送给你,就在大师姐那里。”荆月姑已经拿着一个网线丝囊,走到谷飞云面前,说道:“这是师父要我交给大哥的,师父说,这是一颗骊龙珠,善解百毒,佩在身边,诸毒不侵,中了剧毒,只要手握此珠,运一会功,就可解毒。
    被任何毒物咬伤,或是中了淬毒暗器,只要把此珠放在伤口上,一盏茶的功夫,即可把剧毒化去。行走江湖,既可辟毒,又可救人,我给你佩上了。”说着,就把丝囊挂到谷大哥的胸前。谷飞云低声道:“谢谢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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