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这是什么!”
    扎着羊角辫,脸颊缀着几粒雀斑。
    穿着一身破旧的外衣。
    少女兴冲冲的推开小木屋,又连忙合上屋子,快步走到木床前。
    床上闭目女子睁开眼。
    “小蝶,回来了。”女子勉强露出个笑容。
    被称作小蝶的姑娘从怀中掏出个两块面包。
    表壳浅黄,下半部分奶白的面包看起来颇有食欲。
    “哪来的白面包?”女子愣住。
    “老板给的!”
    小蝶兴奋开口,又从怀中掏出个小布袋。
    将布袋解开,20枚沾着油污的铜板便落在桌面,“这是今天的工钱,小梅今天没来,我干了她那份。老板说我干活麻利,还多给了我几枚!”
    “还有还有,今天简直是我的幸运日,卖出去了好几个手串呢!”
    叮叮当当的铜钱落在桌面,听起来颇为悦耳。
    “这么多钱,换做是我,怕是都要七八天才能挣到。”女子面上露出几分欣慰,越发露出笑容,“小蝶长大了。”
    “那当然。”姑娘傲娇的扬起脖子,“阿姐,我马上就又可以给你去买药啦!”
    “不急,不急。”女子浅浅一笑,回道。
    “我先去把钱存起来。”
    小蝶打开布袋,另一只手抓起铜钱朝布袋中放去。
    “等等!”突然,女子语气一变。
    “姐,怎么了?”
    小蝶手腕一抖。
    “你过来。”
    “等下,我先把东西装好。”
    “你给我过来!”
    女子焦躁开口,声音严肃数倍。
    “姐,你干什么。”小蝶语气弱弱。
    “别让我重复第三遍,过来。”女子目光凌厉,死死盯着她。
    少女沉默,缓缓靠近。
    女子强撑着想要站起身,小蝶连忙上前,将她半搀扶起来,靠在床头。
    “把袖子撩起来。”女子说道。
    “姐……”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吗?最后一遍,撩起来。”
    小蝶咬着嘴唇,缓缓将袖子翻上去。
    灰白与黑暗双色交织的纹理像是纹身,印在小臂之上。
    形状随意,又带着几分狰狞,并且宛如拥有自主意识,仿佛在缓慢呼吸一般!
    “你又去那了?!”
    女子厉声喝道。
    小蝶咬着嘴唇没有反驳。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去那里,不要去那里!”女子咬着牙,苍白面色逐渐涨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我……”被这般呵斥,小蝶眼眶微红,“我只是想早点攒下钱,能买净化液,还能让你早点做手术。”
    “我需要吗?”女子脖子上青筋暴突,咬紧牙关,“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谁让你自作主张,跑去垃圾场的?你……”
    话音一顿,她大脑向后靠去。
    仅仅是这般大声说话,便已令她身躯有些支撑不住,胸膛起伏,连着大喘息了好几口气。
    “姐。”吓的小蝶连忙上前拍拍她后背。
    逐渐缓过来,女子面色重回苍白,她嘴唇颤动,伸出干枯的手掌,抓住少女小臂。
    “小蝶,别再去了,我的病我自己清楚,那地方到处是虚空乱流和污染,而且还有青河帮。一次两次没出事,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女子声音微哽,“我这个当姐的已经很不称职了,你让我心里好受些吧。”
    “姐。”小蝶眼眶泛红。
    “说实话,今天一共赚了多少?”女子缓了几口气,问道。
    “三百。”小蝶弱弱开口。
    “多少?!”女子瞠目。
    “我捡到了一枚暗影结晶,卖了好多钱。”
    小蝶抹了抹眼角,语气略有兴奋,“不止是我,听说好多人都捡到了。我这只是块小的,姐你记得阿乐吧,听说她哥哥捡了块大的,卖了20银月币!”
    “嘶。”女子倒吸一口凉气。
    1银月币,等于100铁铜币!
    并且银月币是用正常材料而制,携带污染远小于铁铜币,所以这个比例一般还要再提高些。
    即便如此,20银月币也相当于2000铁铜币了!
    哪怕是女子健全时,也需要两年多才能挣到!
    “放心吧姐,大家都在捡,我这小的不起眼。”小蝶保证道。
    女子面色稍缓,依旧严厉,“那也不能再去了,垃圾场太过危险。你明天把这些钱拿着,去内城买瓶净化液,把身上污染祛除了再说。”
    “姐……”
    “别反驳了,早点休息。”
    “知道了。”
    小蝶微叹一声,将身上东西掏出放好。
    左兜、右兜。
    她面色微变,最后将破洞外衣脱下,仔细翻找。
    “怎么了?”女子问道。
    “坏了,我有东西掉在垃圾场了!”
    “回头再找吧。”
    “不行,是净化液的优惠卷,能减免好多钱,而且快过期了!!”少女焦急。
    “这……”女子愣住。
    “我大概知道可能掉在哪了,趁现在垃圾场还没关,我去找找。放心,真找不到的话,我立刻就回来。”
    少女拿起东西,匆匆离去。
    “你……”
    女子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长叹。
    ——
    小蝶披上兜帽,脚步匆匆向外走去。
    已是入夜源火城,温度却没有像名字一般炽热,反而带来刺骨的寒冷。
    少女紧了紧单薄衣衫,将面孔隐没在米兜帽下。
    她家偏僻,不过哪垃圾场更为偏僻。
    据说这里连接着一处稳定虚空点,人们垃圾会偶尔通过此处进行销毁。
    更多时候,会打开节点,从另一端引“虚空宝物”下来。
    运气好时,能捞到不少宝物,当然这种概率极小就是了。
    像这次的“暗影结晶”,就属于比较罕见的一次“大丰收”。
    尽管大头都被收走,但仅仅剩下的小部分,就够她们这些“拾荒人”狠狠“赚翻”了。
    源火城内共有两个“垃圾场”,一个“虚空场”。
    所谓虚空场,也可以理解为高级些的“垃圾场”。
    毫无疑问,垃圾场内充满着虚空,与污染气息。
    常年积累,污染不容小觑。
    以她这阶位,待时间长了无异于自杀。
    小蝶脚步加快,很快来到入口处。
    进行完身份登记,她快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暗影结晶的消息传出,所以这个点了,还有大量拾荒人冒着被污染的风险左右翻找。
    她来到记忆中地点。
    小山一样的垃圾堆,充斥着各类物体。
    “我当时在这边发现的一小块结晶,然后兴冲冲离开。”
    “可能就是动作太大,导致东西从兜里掉落。”
    “啊,找到了!”
    在一众废墟中,她看到了优惠卷一角。
    扒拉开各种垃圾。
    她伸手去抓。
    刚刚触碰到。
    少女整个人便惊恐的僵在原地。
    传单被拿起,垃圾哗啦啦被扒开,露出张苍白面孔——死人一般的面孔。
    哗啦——
    再看那张被触碰到的优惠卷,连同周围小范围垃圾。
    化作暗影……随风消散,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仅仅保留了外壳,一旦有外力触碰,结构就会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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