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死?
    最后对话声带着一股难以掩盖的落寞。
    就像是辛辛苦苦为了一个目标付出大半辈子努力,到头来,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结果。
    其中包含的心酸,无奈,痛苦,扣人心房。
    江游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四周光影在快速消退,意识抽离,回归身体。
    江游再次感受到了漩涡水流对自身的拉扯。
    “你醒了?”
    水银先生出声道。
    “醒了……”江游看起来还有些迷瞪。
    “这次怎么样,感觉你像是傻了。”水银如实说道。
    “前辈,你知道什么是神明不死吗?”
    “你是说神明不会死?”
    “为什么不会死?”
    “为什么会死?”水银环绕在他周身,疑惑问道,“江怎么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突然想到。”江游晃了晃脑袋,意识总算清醒许多,“你看,凡是生物都要经历生老病死,按理来说没有什么是不死的吧?”
    “江你这话可错了,神明不算是生物。”水银解释道,“真正的神明掌控法则,规则的力量。比如因果,命运,时间,重力,电,火,光……这些规则会有‘死’的概念吗?”
    “祂们是规则化身,自然不会存在‘死’的概念,最多就是换一任继承者罢了。”
    听闻此言,江游愣住。
    江先驱知道烧鸡神明的事。
    并且亲口承认,和上一任迷雾与梦魇之神有过冲突。
    “江,不用想这些没有用的。神明是死是活,那都是八九阶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我知道了。”
    江游揉了揉面颊。
    离开海底,回到海面。
    遥遥六阶下位,魂体进入海底略有勉强,这几天正在不断高强度锻炼。
    跟遥遥远程通讯一番后,他找了处安全地界进入位格空间。
    ……
    “呦,稀客啊。”
    江先驱还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坐在位格旁。
    “又遇上什么难题了?”
    “什么话,我不能是想念老哥么,我看老哥在位格里孤单一人,特意来排忧解难。”
    “快拉倒吧,我自己什么性子我能不清楚。有屁快放,不要耽误我睡觉。”江先驱冷哼一声。
    “你知道神明不死吗?还有,我疑似在雪山里听到了曾经的人族至高对话……”
    江游将雪山中见闻悉数说出。
    江先驱神情也逐渐从淡然到严肃。
    最后干脆坐不住了站起身踱步,“开玩笑吧,我都不知道这些,你咋知道的?至高们对话……至高们交谈可从不会留下痕迹,你上哪听到这么古早对话?”
    “我哪知道啊。”江游同样一脸懵比,“而且,你也不一定不清楚,你剩下个残魂,指不定没记住这些内容呢。”
    “有可能。”江先驱依旧眉头紧锁,“神明不死……我确实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巅峰时候……”
    “拎着处刑者刃从东头砍到西头,眼睛都没眨一下。”江游补充上后半句。
    啪!
    他肩膀挨了一巴掌,“那么长时间不眨眼,让我眼睛干死是吧。”
    江先驱没好气道,“跟你说正事呢,别打岔。人族至高我稍微有点印象,但是不多,处刑者……按理来说应该能够直接杀死祂们吧。”
    他又重新盘腿坐下,思索道,“处刑,是从因果层面的抹杀,理论上神眷也算半个不死体质,在处刑者面前却完全不够看。”
    “会不会,是初代处刑者杀不死神明,到咱们这代已经杀得死了?”江游在一旁猜测道。
    “没准呢,要不你现在找个神明试试?”江先驱看起来跃跃欲试,“我瞅着之前那个在你身上留下神纹的就不错。”
    “拉倒吧。”
    江游翻了个白眼。
    得。
    这问也是白问。
    江先驱脑瓜子多少有点不太灵光。
    回归本体,江游感受了一番体内情况,索性原地坐下开始消化此行启源石收获。
    联盟那边已经嘱咐过,没有大事不要打搅。
    很快,江游调整完毕,再次扎进海底。
    “江,你又来了,这次我们聊点什么?”
    “咳,水银前辈您先自己玩会,我上次吸收启源石气息感觉有很多收获,这次来趁热打铁。”
    “好吧。”
    哄前辈跟哄小孩似的。
    江游唠嗑几句,开始吸收启源石气息。
    冰凉入体,传来熟悉感觉。
    而后气息游动,再度朝脑海冲去!
    嗡——!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瞬间发黑。
    ——
    “呼……”
    “可以,很冷。”
    熟练的从地上爬起,江游喘了几口气。
    “果然又进来了。”
    “这次能不能让我再从先辈口中听到些秘密。”
    他没有犹豫,拔腿向前行进。
    这一次道路又产生了区别。
    厚厚积雪层下,是凹凸不平的路面。
    黑雪中夹杂着细碎冰粒,砸在身上,带来轻微痛感。
    道路坡度时而向上,时而向下。
    向上则脚步沉重,前进缓慢;向下则路面湿滑,难以自控。
    “这破路。”
    江游一手挡在脸前,一手紧了紧身上衣服,艰难前行。
    “这破路真难走啊,风雪越来越大了,这雪就不能停下一会么。”
    有些干涩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是啊,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雪……”江游声音顿住,面带悚然的朝旁边看去。
    视线中,一道身影穿戴着兜帽长衣,兜帽下面孔黑黢黢一片,十分模糊。
    “咋了,兄弟你没事吧?”
    男子不明所以。
    “你……”江游喉结浮动。
    “哥们第一次在雪山里撞见活人还是怎么的?”男子显得颇为淡定,“这破雪山不就是这样,什么人啊鬼啊,都能撞见,当然,我肯定是人,至于你……”
    “我?”江游愣了一瞬。
    “你看着傻不拉几的,应该是人。”
    “???”
    “兄弟这是准备去哪?”
    对方倒是十分自来熟,完全不似江游这般拘谨。
    “我不知道,我随便逛逛。”
    “?”对方一愣,接着点头,自顾自的向前行走,“好好,那你随便逛,我家煤气忘关了,先走一步。”
    对方摆摆手,向前迈步。
    江游原地稍加犹豫,最后也跟上脚步。
    “喂,等等我……老哥,怎么称呼?”
    “尘,你呢?”
    “我叫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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