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刀剑相撞时的清脆声,仿佛是布匹撕裂的声音,太极剑寸寸断碎,赵无极胸口破了个大洞,而靖雨仇也付出了代价,眉间一道细细的伤痕,手臂处划了道尺长的伤口。
    一举剪除掉两个最强的敌人。相比之下,这只是周展愣神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剑堪堪刺上靖雨仇的大腿,却被他的护身真气震开,只拖出道长长的血口。
    看着两个同伴一个照面间就被干掉了,周展涌上莫名的恐惧,他大叫一声,扔剑转身就跑。靖雨仇并没有追,不是他不想,而是虽然自己那一下杀掉了雷猛,但他的反震之力刚猛无伦,已经使他受了内伤。
    此次的敌人的确实力坚强,单打独斗,自己谁都不惧,但三人合力围攻,刚才的情形可是九死一生,要不是自己利用种种形势和手法,可能躺下的就是自己。他望着周展逃去的方向“这个人不足为患,不必追了!”
    这次是他艺成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但他知道,自己的功力还远远不够,对付普通高手犹可。
    但遇上超级高手就只有败亡的份了,看来那个计划需要加紧实行。如果说席莫被杀给了三盟很大的触动的话,那么“雷霆万钧”小组这几人的死可以说是让他们愤怒了!
    三盟展开了全面而迅猛的追查,闹得江湖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经过多方认证,唯一的线索就是“血杀”是个红头发之人,不巧得是,黑道十二景里正好有个赤发鬼钱正,更因为钱正没有这个实力,所以背后一定有靠山,于是各种矛头都指向了黑道十二景。
    但黑道十二景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平时经常为各自利益斗个鸡飞狗跳,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联合到一起一致对外的。微妙的形势即将被打破!山雨欲来风满楼!
    通州城内,街道上一片狼籍,有钱人家都已经带好金银细软逃命去了,只剩下身无长物的穷人迎接这未知的大战。靖雨仇大为奇怪“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顺手拉住背着包袱的店伙计“喂!
    有什么事要发生,怎么人都跑了?”店伙计拼命挣扎着,可是他一个普通人哪抗得过武林高手,最后只得乖乖的在他的压迫下坐在椅子上。
    看着他一脸的不甘不愿,靖雨仇一笑,自口袋里掏出锭黄金,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势利的店小二当即两眼发直,接过金子还用力咬了咬“嗯!十足真金!十足真金哪!”靖雨仇不耐烦起来,指头敲敲桌子。
    他立刻会意,像说书般摆开架势“要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您还真问对人了!我方小二在这通州城号称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包打听呃!万事通!要说问这种事情,您还真问对人了,这通州城里三十八条大街小巷哪个不知道我方小二的本事”
    靖雨仇抓起虹刀扔到桌子上,没好气的道:“说重点!”“是!是!”方小二缩头缩脑,不敢再吊人胃口了“听说是水源军打过来了!所以大家都赶着落跑!”
    “水源军?”靖雨仇沉思,随即又掏出锭金子“嗯!你再说一说这两年发生的大事!”“啊哈!”方小二眼睛发亮,有了这两锭金子,就是要了他的命都没关系!他赶紧把金子扫进自己的口袋,小心翼翼的放好“要说这事,还真得提提两年前发生的大事。那时候啊!据说江湖上出了个叫”血杀“的人,专杀白道高手,嘿嘿!真是厉害,好象一口气给他干掉了白道一百多位高手!”
    靖雨仇失笑,微微摇头“果然在市井之人嘴里,传言被夸大了不少!”方小二见他摇头,以为他不信,急道:“大爷,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哪!那”血杀“身高丈二,胳膊有我腰这么粗,那拳头比我的头还大”
    “越说越离谱了!”靖雨仇忍住笑“我信,你接着说!”“哦!这白道上吃了这种亏自然是不甘不愿的!据说这”血杀“是黑道上派来的,于是白道上的人就纠合起来向黑道要人,两方就这么打起来了,据说当时死了一千多人,紧接着这天下就乱了套了。
    造反的军队越来越多,今次这个水源军据说强得连官家都奈何它不得,唉!可就苦了我们这些小本老百姓了!”
    靖雨仇没想到潜修两年时间,天下形势发生了这许多变化,看来这场大乱的根源还是由自己引起的,到现在他才明白阮公渡的用心,借他的手打破黑白两道的平衡,进而打破天下大势的平衡性,可以想见,阮公渡手中必然有其他筹码存在。
    而且以他喜欢隐藏在背后使坏的个性,他必然是躲在哪支义军或豪门的背后运筹。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他不关心,死的人再多和他也没半点关系,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找出阮公渡的所在,干掉这个令他有深切之痛的仇人。
    回想起当时的事情,他只可惜没能杀得了阮公渡。完成截杀“雷霆万钧”小组的任务后,他即刻开始了脱离阮公渡控制的计划。一如江湖上的形势被他打破,他和阮公渡两人间的微妙平衡也打破了。
    靖雨仇在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他得知任务完成后的时候,经他多次观察,这是阮公渡防备最弱的时候。抓住这个最佳时机,他在阮公渡淬不及防下连中他三刀。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阮公渡的真正实力是远超他的想象的,平日里接触不多,否则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强过阮公渡了,要不是偷袭得手,后果不堪!
    阮公渡虽受重创,但反击亦凌厉之极,不知道是什么功法,雄强霸道、阴恻莫名。一番交手,阮公渡固然重伤遁走,他也是受了相当严重的内伤,幸好他终于获悉了镇压住体内剧毒的方法,这才能在两年时间内养好内伤,压下身体所中的毒,重现江湖解决阮公渡。
    想不到短短两年时间,物是人非,不止江湖,连天下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他抬起头“这”那个叫方小二的店伙早已趁他失神的时候跑得不见踪影了,他摇头,端起酒杯,虽然满楼的人都已经逃得不见踪影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军队。
    但他却依然泰然自若。微风吹拂着街面,把一些杂乱无章的碎物吹得向空中扬起,天地间充满了一种萧条感。
    脚步声自楼梯间响起,咋听杂乱无章,脚步沉重,但靖雨仇还是自步点中听出了些许端倪。步点虽然杂乱,但每一下都落在实处,显示出坚定的力量,表明此人的意志必然极为坚定。
    而远处依稀传来的喝骂声让他知道此人正被人追逐,陷于窘境。“人生何处不相逢,劝君更进一杯酒!我敬兄台一杯!”
    手上的酒杯打着旋向楼梯口飞去,取的时间恰好是他的脸露出楼梯的那一瞬间,这一掷大有学问。
    “好酒!”人未至,声先到,一只粗壮的大手出现在楼梯间,二指轻盈的捏住杯壁,轻松得连酒都不洒出一滴。手的主人渐渐显露出来,是个身形雄伟如山,目光深邃,顾盼生豪的大汉,靖雨仇的身材已经算上高大了。
    这大汉比他还要高出半头,可见他的高大。大汉举杯饮酒,再长笑一声“好酒啊!”将酒杯扔到一边,举步跨到靖雨仇面前坐下。大汉身躯虽壮,举止动作却与人轻灵的感觉,使人不敢生出轻视之心。
    虽然两人素不相识,大汉就这么坐下有些突兀,但靖雨仇还是若无其事的提起酒壶豪饮一口,旋即又把酒壶扔给大汉。
    大汉毫不起疑的大喝一口,抬头见靖雨仇打量自己,大汉笑道:“可有看够?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杀个人,把把美妞好了!“靖雨仇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样子,好似被人追击哩!
    不知如我把你擒下,可否卖几两银子?”大汉忽地大笑,不住摇头“想不到我李科在这里遇到知己!世人多道貌岸然,满口仁义之辈,嘴说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使人厌恶。
    难得老弟有真性情,真是有缘相见哪!”靖雨仇忽然感到,以前遇到的那些白道高手和此人一比,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大汉豪气天纵,举止不羁而毫不做作,与那些满嘴风花雪月、仁义道德之辈完全不同。
    他楞了一下,旋即和大汉一起大笑起来,这一笑,仿佛把这些年来的不快和阴郁一笑而空,笑回了真实的自我,笑回了孩童时代的真性情。
    靖雨仇忽地心中一动道:“难得碰到知音人,小弟靖雨仇,兄台,你我一见投缘,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这建议实在有些异想天开,此时两人陌生得见面不到一刻,靖雨仇此举几乎可以归为疯子一类。大汉看了他半天。
    忽然伸手一拍桌子,声音虽响,桌子却丝毫没有损伤,瞧来颇为怪异,靖雨仇听在耳中,虽无异样。
    但可想知,这招非是无的而发。窗边传来惨叫,一人耳鼓淌血,直直的从二楼摔下。大汉道:“我李科愿和靖雨仇结为异姓兄弟,以杀人为誓!兄弟,该你了!”若要论起来。
    大汉的手段更是惊世骇俗,靖雨仇看也不看一眼窗边还剩下的一人,一挥大袖,桌面上的物事一股脑的飞去,将刚想逃的那人打下楼去,从坠地的巨大声响来听,显然是不活了,李科满脸惋惜之色。
    “可惜!可惜了这一壶好酒啊!”靖雨仇啼笑皆非,道:“大哥,等会找家象样的酒楼,小弟好好请您喝几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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