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故事,只觉得又是兴奋,又是悲伤,没想到那场大战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原因,想必光明宫的众人为了报圣女之仇,定然会倾全宫之力吧!
    听得入迷,昕儿紧盯着修罗,修罗面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我入教不久,便看到了关于这场大战的描述,光明宫的宫方身穿皂衣,手持雪晶长剑,站在碧海的边缘,她一个人便杀了玄火教十大长老中的四个。
    那场大战持续了四年多,双方伤亡惨重,最后一战,是在碧海边缘,都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就在战争开始时,一个三岁的女孩子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她像花朵一般的美丽,像露水一般的纯净,她严肃的注视着正在对战的双方,那些浑身浴血的虎狼之辈在她的注视下觉得那般的自惭开秽。
    战斗少有的在开始后便立刻停止了,经双方商定,他们在碧海边结芦暂居,商讨和平事宜,那个令双方停战的三岁的女孩子,便是大光明宫新一代的圣女,也就是教主的女儿。
    在见到女儿的那一刹那,教主终于想起了那个在大光明宫中冰海之底的女子,屈指算来,她已经在冰海之底居住了五年,大光明宫的冰海与玄火教的血池因为令双方教众恐惧而驰名,他开始想,那个女子在冰海底过得怎么样?
    于是,他问他的女儿,娘呢?你娘在什么地方?那孩子微扬着眉,眉间的雪魄珠闪烁着夺人的光辉,她说娘葬身在冰海之底,她的眼泪化成的蓝莲日日夜夜飘荡在冰海的波涛之上,那便是娘的精魂,娘伴随着波涛唱着悲伤的歌。
    那冰冷如雪的孩子,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流下了一滴眼泪,就一滴,就那么的堕落尘埃,那也许是大光明宫的圣女在凡尘落下的第一滴眼泪,然后,她转过身,走上大光明宫的冰轮肩舆之上,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
    光明宫和玄火教经过五日艰苦的谈判,终于取得了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光明宫的宫主率领光明宫的宫人退居雪峰,建成神火宫,从此光明宫所属之人,不得下雪峰一步。”
    听得心荡神移,昕儿轻轻的叹息,“那么玄火教的教主呢?”
    “他?”修罗语气中包含着无法掩饰的轻蔑,“他当然没事,在圣女落下那滴红尘苦泪之后,他似乎觉得自己所有的罪恶都被洗清了,他愉快的离开了玄火教,随大公主回了云国,在老国主归天之后,成了云国的国主。”
    不知为什么,心里觉得那般的不舒服,缓缓转过首,修罗拈起绢巾淡然道:“许是因为恨他薄情寡义,三年前,大人覆灭云国时,大光明宫并未派人干涉,只是收留了云国国破之后的难民,将他们送去中土安居。”
    “为什么息衍要覆灭云国?”昕儿有些诧异,“是为了那位公主报仇吗?”
    “当然不是,”修罗断然道:“大人绝对不会因为这般无聊的原因便要覆灭云国,大人素有雄心壮志,南荒共有十一国,为了争夺土地、水源、国民频频的发生战乱,因此,大人便许下宏愿,要统一南荒各国,消灭战乱,仅南荒的百姓安居乐业。”
    静静的听着修罗用极度恭敬的语气谈及息衍,这一路的相处,昕儿早已明白,在玄火教众人眼中,息衍便如同是他们的天神一般,无论他的决定是对是错,他们只会绝对服从,如同李世民的下属绝对服从于他一般。
    “那只大鹰是光明宫的吗?”昕儿不愿再想起李世民,不愿再想起与轻侯有任何关系的人,她皱起眉,“为什么那只大鹰那般凶猛?”
    “驯鹰是大光明宫所有女神的宠物,她们无法踏足雪峰之下的土地,于是,她们所需的一切事物,都是由驯鹰为她们带上去的,包括胭脂水粉,”修罗终于找出了合适的丝线,她如同寻常的妇人一般,眯着眼睛穿好针,抬首对昕儿嫣然一笑,“我们快到通天河了,通天河畔有一奇景白玉壁,通过那面玉壁,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景物。”
    通天河与少林河相差无几,在下车的瞬间,昕儿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幼年时,与了然大师和小可相依为命的那一夜,想到了然,悲痛涌上心头,昕儿拼命的眨着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跟随在修罗身后,去看那白玉壁的奇景。
    平平的一面山壁,石质光滑如玉,洁白的石壁在碧绿的蔓藤衬托下,的确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修罗走到山壁下,转身对昕儿展颜一笑,“你将手掌放在白玉壁上,便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景物。”
    尽管心怀疑惑,但昕儿仍然走到玉壁旁,如修罗所言,将手放置于玉壁之上,玉壁入手极暖,仿佛在抚摸婴儿的肌肤一般,待玉壁通体发亮,昕儿退后三步,凝眉看着玉壁。
    是娶亲的景致,街道两旁站满了观礼的百姓,他们面上喜气洋洋,新郎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缓缓而来,娶亲的乐声震耳欲聋,满目的欢庆,盈耳的笑语,这在中土极为常见,从前也曾偷偷的想过与轻侯成亲的景象。
    想到当日的心情,嘴角情不自禁的凝出一丝笑,玉壁上,迎亲的队伍已走到近前,那新郎身着大红喜服,头戴展翅金冠,纳了千层底的踏云履,仿佛从今往后,便能踏云而上,少年裘马,志得意满,不停的抱拳向两旁道喜的百姓回礼,身后的下人大把的撒着铜钱,铜钱如雨点般落在人群之中。
    真真的羡慕,面上的笑意如水渍般迅速化开,那新郎突然转过头,笑容可掬的注视着前方,一见他的面容,昕儿只觉得心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这般的熟悉,自己一定认识他,可是为什么却又觉得那般陌生呢?
    不是原祺哥哥,那他究竟是谁呢?呆呆的盯着玉壁,此时,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一座府邸之前,身穿大红喜服的喜娘迎了出来,她身后,是一个苗条的女子,面蒙红纱,自己认识她吗?昕儿后退半步,自己一定认识玉壁上的这对男女,可是为什么自己怎样也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呢?
    看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远去,昕儿呆呆的站在玉壁前,只觉得心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之处一般,修罗伸手推了推昕儿,“杨姑娘,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成亲,”昕儿疑惑的看着修罗,“我觉得我应该认识那对新人,可是怎样也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修罗,我觉得我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看着昕儿缓缓的入睡,修罗转身跃出车窗,月光如水,倾洒在昕儿面上,她微微的蹙着眉,眼角泪光闪动,似乎在梦中,也在为什么心痛。
    漆黑的马车,垂着厚厚的帘子,修罗在车外跪下,“大人。”
    “她看到玉壁了吗?”车中的人声音清朗如同此时的月光,语气寒冷如冰,“她说了什么没有?”
    “回大人,杨姑娘已经去看过玉壁了,”修罗恭敬得几乎五体投地,“杨姑娘说她似乎忘了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重要?”车中的人掀起车帘,露出金雕玉凿一般精致的脸,竟然是一个妖艳的女子,看她掩口轻笑,风情万种,“她真这般说吗?”
    “是。”修罗回答得很快,“,祭司大人用大人的忘情果研成粉让杨姑娘服下,她越想记住的,忘得会越快。”
    那妖艳的女子斜斜的靠坐在车辕之上,弱若无骨一般,她仰望着夜空,“修罗,在教中,你最了解祭司大人,你说他将这个女子带回南荒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修罗摇了摇头,“属下也曾问过祭司大人,他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啪,一声轻响,修罗抬起头,却是女子折断了车辕,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处,“心血来潮,我可不相信,他每做一件事,都是有他自己特有的目的,若只是心血来潮,他何必要用忘情果令那女子忘记心痛?”
    “也许,”修罗犹豫片刻,抬起首,“属下似乎觉得祭司大人……。”
    “修罗,”那女子又掩口轻笑,仿佛大家闺秀一般羞涩,“你又忘了,他是玄火教的祭司,不老不死的妖怪,他没有常人的感情,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猜到他的心思,修罗,你得替我好好儿的盯着那个女子,别让她坏了我的大事。”
    “是。”
    回到马车中,昕儿仍在浑睡,看她眼角不停的流出眼泪,修罗犹豫片刻,伸袖轻轻拭去她满面的泪痕,她还是孩子吧!十五、六岁的孩子,她怎会有勇气到南荒?她怎会有勇气与祭司大人一同到南荒?她还不知道玄火教是什么样的一个所在吧!
    轻声叹息着转身坐下,却听她在身后轻声呓语,“轻侯,我听见你师父对你说,服下深入骨髓,便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不想忘记的人,我想问,你究竟不想忘记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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