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蹲在无仰身边,看着他爬在地上一点点的摸地毯,一边摸一边骂:“死老贼,别让我跑了,不然活填了你这里。”
    七月托着腮帮子,一点点的跟着他挪步,看着他的动作一会复又看屋内的装陈。无仰扭头瞅瞅她说:“你先坐坐,我且得在这摸索一阵。”
    “这行驭馆里,一般的士兵不是驭者吧?”七月并不起身,还是跟着他缓慢的动作挪脚步,“这里好像很大啊。”
    “一般的侍卫都不是驭者,驭者也没那么好培养的。”无仰轻声答道,“这回这么大手笔,怕是他们也到了关键时刻了。我一定得想办法把你弄走,不然他们真拿你试的话……”无仰说着打了个寒战,继续努力摸地。
    “之前云宁扬跟我说,他说不会轻易放过东家。如果他们能这样一路跟着你我,那么东家他……”七月的眼神有些发紧,无仰微直了腰道:“小七,你现在自身难保了。你担心也没用,最好先出去再说。他们让我住二楼就是不是想让我接地,屋里连个盆栽都没有,摆明了一点土星不让我沾。”
    “我觉得优优在这里。”七月静了一会又说。
    “啊?我感觉不到木灵的气息。这院里气息很混杂,强驭不止一个……反正不管了,我就不信一点地气接不着。”无仰说着,又继续摸索,突然低声说,“对不起啊,小七……”
    “没听他们说么,早盯上我了。庚子七月七,逆天生虹霓。苍穹乱魂出,漫沙卷龙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自然有许多,但若想找庚子七月七出生,而那天又有异相的,怕是也没几个吧?我能避过这么些年,也是因为我家乡太远僻。”七月扶着膝头说,突然笑了笑,“还好我没回家,不然真的像你所说的,怕又要连累乡里。倒是他们要招揽你,你这样跟他们拗着来,以后要怎么办呀?”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牛不饮水哪能强摁头。他们这会子就是借着这事逼我就范,若真事事如了他们的意思,我就不叫萧无仰!”无仰咧嘴一笑,“他们小看我了,以为我接不到地气就没有发挥。”
    七月看着他,凑近来低语:“你会逆土息?”
    无仰盯着她,抽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
    “你在逢城的时候跟我说,你能随时封法血隐藏自己驭者的身份。现在又爬在地上摸……我就想到了。”七月道,“紫卷里说过,土息双合,顺而应木,逆而摧木。但只有土灵可顺可逆,除非你……”
    “哎哎哎,我不是半灵哦,你别这样看我。”无仰被她盯的发毛,伸手去捂她的眼,“死小七你脑瓜子太好使,更不能把你留在这里了。等他们发现你的好处你可麻烦了……等到三更半夜,防备最低的时候,我找到地气逆息上来。咱们就可以走了,先出去再说。”
    “优优在这里,我真的能感觉到。”七月听了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觉得她在这里,离我不远!”
    无仰忖了一会道:“她以前是不是借了你的气才化成人形的?她想跟你共脉?”
    “但她现在体脉跟我的不一样。”七月说,“只是我们相处久了,她不是人形的时候,我有时也能感觉到她的悲喜似的,真的!”
    七月看着地上厚厚的织锦毯,忽然说:“无仰,如果你会逆息的话。这院子里的草木可以帮我们忙!”
    “你说什么?”无仰愣住,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是紫卷里说的?”
    “紫卷里没说,是我自己胡想的。”七月抿了唇,“紫卷只介绍木灵的培灵之法,木灵因土而存,因水而生,因火而焚。受自然之灵的影响很大,但本身又具有生命形态。因此木灵介乎生灵与自然之灵之间。但我觉得,天下万物俱有魂灵,魂灵相通从而得驭。那灵物彼此之间也一样相辅相承,水灵会因温度的变化从而产生三种形态。火灵可以借木而焚借风而盛,那一通百通,土灵也是一样,正常情况,木灵会压制土灵,入土而克,侵息而收。但若土灵强劲,制木而收其生息也有可能,反之也是一样。”
    “但这花园里的草木,根本未成灵,不具有灵力。”无仰听了忖道,“我可以逆息收其生力,但又如何……”他忽然一顿,眼一亮看着她,“小七,你真的会举一反三呐!”逆息收这些不成灵的草木生力实在对他没什么效果。但如果逆息给这些草木生力,就是让它们大大的帮了他的忙!比起他探到地气逆土而逃要安全的多了!
    七月笑着看他并不言语,其实无仰也会,只是他没有想到罢了。无仰看着她的笑意,忽然若有所悟。他没想到的原因,是他在这许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于从灵物身上得到力量,习惯了珍惜自己的法血不轻易放纵。哪个驭者愿意白白将力量浪费在不成器的灵物身上呢?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让这花园里不成灵的普通草木,得到他任何灵力与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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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时分,整个行驭馆陷入宁静的沉睡里。夜幕低垂,天上闪着几颗稀疏的星,巡夜的侍卫依旧尽忠职守,队列着沿着各条径道巡逻游走。其中一队走到后庭一带的时候,打头的突然觉得路有些不对,这条日日熟悉不过的碎石径至了夜里,竟让他有种陌生感。却也一时又瞧不出哪里不对。
    他越走觉得道越窄,突然听得后头有人嘀咕:“真是怪了,这两株树怎么离的这么近?险些绊到我。”
    那侍卫一听,顿有所悟,不由的将手上的灯笼挑起来瞧。一瞧整个人俱是惊住,后园依旧如故,只是,所有的花草居然庞大了不少。边上池塘里的残荷本已经枯败殆尽,但此时竟是密密的覆了满池,古木参天,掩得后面的楼都完全看不到。他越照越是怕,竟是颤抖起来,身后的人也打灯乱照,皆是有些惶惧起来。后头有人抖着嗓说:“没,没见南,南宫大,大人练,练功呀?”
    南宫修的灵物绞静瑶是乱葵兽,她灵罩逼张的时候会催木成林,但是今天她留在将军府没有同来,南宫大人早就睡了,哪里会长出这一大片怪林来?
    他们正哆嗦着迟疑要不要向东楼的南宫修报禀,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接着劈里啪拉闷倒了一片,皆是一声都没出。
    无仰从树丛里倒挂下来,手里甩着一条衣带,他轻哧了一声,伸手一抄把七月兜过来:“走,去找优优。有她在也能帮些忙,但愿她不是半死不活!”说着,他无声无息鬼魅一般,挟着七月落地即消失无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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