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就算这东西再好,皮子质量再怎么出色,可这生意,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了。因为这不是在跟活人做买卖,而是与死人打交道。一旦被这种东西盯上,是福是祸,都尚未可知。
    按照我爷爷的那套说辞,这个世界上,没有影子的只有两类东西。要么是山里的妖精,要么就是鬼。
    可如果说眼前这个老猎人是妖精的话,多半也都是山里的物种变得,那么他是不会用动物的皮子来卖钱的。这么想来,唯一能说得通的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个猎人,是鬼,是个已经死去的人。
    如果他是鬼的话,那我就更不能用铺子的未来去赌。鬼这种东西,比人精明,它要是想从你这里得到好处,不会跟你绕弯子,更不会搞尔虞我诈那一套。可是我不能保证,什么地方会得罪它,一旦如此,那后果不堪设想,遗祸无穷。
    “小福,把灯都点上,我要好好看看这些皮子!”一方面我想确定,是不是因为灯光太暗了,我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影子。另外一方面我也想看看,这家伙的庐山真面目,好确定这个老猎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少,少东家,铺子里的灯都打开了!”小福显然是知道了我的意思,在他打开灯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那老猎人身后。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老猎人确实没有影子。
    此时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可嘴里却渴的要命,因为过于紧张,我一直不停的咽着口水。
    就在小福打开灯的一瞬间,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老猎人的面孔。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就是前几天来铺子里卖皮子的老猎人,不光衣着打扮和上次一模一样,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老猎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虽然他一直把帽檐儿拉得很低,可我却看的很真切。那道口子,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就像是一条血红的线缠在他的脖子上一样。不光如此,在伤口周围还有用针线给缝起来的痕迹。
    我更加吃惊了,你说人的身上,要是做个什么手术,用针线把伤口缝起来,这个我倒是见过。可你要说,谁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再用针线给你缝上去,你他妈的还能再活过来,那就是真的见了鬼了。
    我心里想着,该怎样打发眼前这个老猎人呢?一方面不能得罪他,但另一方面还不能收他的皮子。
    “老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这皮子的确是好东西,可是眼下,我这刚跟上面交了账,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要不你再去别家铺子问问,兴许能给你个好价钱!”我找了这么个理由来应付他,一方面夸赞他的皮子货色好,另一方面推脱,给不了他一个好价钱。既不得罪他,也不打算收他的皮子了。
    “俺这次来卖皮子,不要钱!”那老猎人说话显得有气无力,始终都没有抬起头。
    我心里咯噔一声,你他妈的大半夜,跑到老子这铺子里来卖皮子,都是一水儿的好货色。不管是哪家铺子,少说都能给你个七八万,你居然跟我说,你不要钱!这他妈的难道是要命不成,老子又没得罪过你呀?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提不出来那么多现钱,要不你改日再来?”我寻思着,不管怎么样,都先得把他打发走了。哪怕等他走了之后,老子转手就把这铺子卖了都行。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八成还是个已经死了大半个多月的死人。跟他说说话,老子都他妈的觉得,后背跟猫爪子在挠一样,浑身都不自在,心里更别提有多么瘆得慌。往后要是让他惦记上了,那我这铺子也别打算再开下去了。
    “我听说,你这能搞到喷子,长的短的都行,俺拿这些皮子跟你换!要是有炒面儿,俺给现钱!”老猎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一愣,这大晚上的,他拿这些上好的皮子,到我这来换喷子?其实这是黑话,喷子的意思就是猎枪。长的是长枪,短的是火铳,炒面儿的意思,就是子弹。
    这他妈的老子要是给他搞把枪,卯不准儿,明个儿刀把儿叔就得请我去喝茶。虽说武汉是个二线城市,比不了北京,可怎么说,那也是湖北的省会城市。他要是拿着我给他搞得家伙,出去抢劫、杀人,那我不就跟着成从犯了吗!
    “老先生,您从哪儿听说的,在我们这里能搞得枪啊?”我反问了他一句。
    那老猎人想了一下,回答道:“孔云亮,孔老黑说的!”
    我心里正纳闷,如果不是熟人,谁都他妈的能知道,我这里有那家伙。原来是这狗日的,把老子给卖了。孔老黑原名叫孔云亮,是我的发小兼大学同学。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也算是在道上混的,黑白两道通吃。打起架来更是猛得一逼,据说这家伙敢跟黑瞎子摔大跤,因此的了这么个名号。
    “老先生,这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儿了!那个时候,管的不是那么严实,我上面的东家,还能弄到那么几根儿老土炮儿,也就是自己在山里捣鼓点儿野味。现在这年头,您别说喷子了,就算是弓弩,估计都弄不到了!你要是真心想买枪,我建议您啊,去南边看看,那儿或许能搞到趁手的家伙!”我心里把孔老黑的十八辈儿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然后使劲儿的压着火气,回应着他说道。
    其实这里,就得说道说道。枪是违禁品,不过要是你肯花大价钱,去南边边境上看看。靠近南疆边境那一块,说不准,还真能搞得到这些东西。
    我听爷爷说过,那边卖枪,就跟我们这儿卖白菜一样。整个一条街,专门做的就是军火生意。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菜市场,可懂行的人,却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卖菜的人挑着一箩筐白菜,坐在路边上吃烟。可是这白菜下边,却都是军火,长的短的都有。买家和卖家也不谈价钱,想买枪的人,把手伸到篓筐里去摸,摸到自己中意的家伙了,跟卖家一个袖里乾坤,这就算是谈下来了。
    可要是遇到外行的过路客,旅游的人从这经过,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想上去问个究竟。
    一般来说,卖家都不怎么搭理他们,最多也就跟你说一声,让你赶紧走,这里边的东西,你买不起之类的话。
    可如果这过路的人,死心眼儿。非得要看看,箩筐里装的是什么,那你可就算是到了大霉了。
    你要是想看,人家也不会拦着你,可等你看见箩筐底下卖的是枪,不买都不行了。人家怎么知道,你不是便衣警察。这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让你看见了,那你就得买。
    如果你要是说,不卖!那估计,你也走不出那条街。
    前几年,国家派军队和警察整顿了一下,稍微有所收敛。不过这个行业,却是屡禁不止,为什么呢?因为哪儿的人穷呗!人只要一穷,吃了上顿没下顿,那就什么都敢干!
    “老先生,你这皮子,到是好皮子!我呢,也是真心想买。但手头啊,确实拿出来钱!要不,你还是上别家去问问?”我试探着问道,想看看那人什么反应。
    “那行,皮子你先收着,俺下回来的时候,在一起结账!”这老猎人到是也不含糊,把蛇皮口袋往地上一扔,就往外头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这皮子,我是不收都不行了!
    不过说实话,这两次,他来卖的皮子,都是上等货色。至少,比我之前见过的皮子质量都好。我心里也是稀罕得紧,可他妈的来卖皮子的,偏偏是个死人,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老先生,要不,您再等等,我让伙计们去给您凑钱?”这种事儿,还是一回就把帐结清了,我心里头才踏实。要是欠着死人的钱,难保走夜路,不会撞见鬼。
    “没事儿,我跟你们家老爷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信得过你!”这老猎人突然搬出我爷爷来,让我有些犯迷糊了,难道这人跟我爷爷认识,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好嘞,那成,您慢走!”虽然我心里一百个疑惑,但还是赶紧把这人先打发走了,才安心。
    他前脚刚走,我就让铺子里两个精明能干的伙计,跟了上去,想查查这老猎人的底细。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月!
    不光那老猎人没有再出现过,就连我派出去的两个伙计,都没了音信。手机完全打不通,问了所有认识他俩的人,也都说,没他俩的消息。就在我觉得,这两个伙计可能出事儿了!想安排几个人,再出去找找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派出去的其中一个伙计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诡异、惊恐、凄厉的呼救声:“少东家,救命!救命!啊……”
    最后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拖得极长,吓得我瞬间把手机扔出去老远。
    等我回过神来,从地上捡起手机的时候,那头却早已经挂断了!他们究竟是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情,才会叫的那般凄厉和诡异,又为什么会在电话里跟我喊“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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