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哪有。”阿福不好意思的抹了下眼:“这叫喜泪,不叫哭。”
    “早知道你这么想出去,我早就……”
    “别说话了,你要不要泡一会儿澡?”阿福凑过去闻闻他:“你闻闻你身上的味儿。”
    老实说,不好闻。
    酒菜的味道,还有,身上肯定出了汗,闻起来象……唔,腌酱菜。
    阿福微微笑,这味儿倒是亲切。以前屋里屋外都是这个味儿,虽然家与铺子是分开的,可里家里就是人人身上都能闻到一股酱菜味儿,阿喜极讨厌这个味道,所以总是把娘给她的零用钱都买了带香味儿的东西来遮掩。
    她们,怎么样了呢?
    刘润还没有回来……
    李固泡在大澡桶里,头枕在桶边。阿福替他揉搓头发,舀水冲去皂沫,用干布吸去水份,拿阔齿梳子轻轻替他梳通头发。
    她有些心不在焉,头发早梳的通透了顺溜了,还是一下下在梳,净梳那一股。
    李固湿的手从桶里抽出来,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你发什么呆呢?”
    “哦……我想着,刘润该回来了。要不,进不了宫门了。”阿福把他头发先用布包了一下,舀水浇在他肩膀上:“今天他出城,去乡下我娘家了。”
    李固恍然:“原来为这个。就他一个去的?”
    “嗯。”
    李固不想让她心里存事儿,故意问她些早就知道的。家里现在几口人,哥哥现在做什么营生之类,这么一说,阿福倒又惦记起,不知道朱平贵现在做什么营生,铺子已经转了手,乡下人估计都是自家腌点酱渍点菜吃,酱菜铺子是开不起来了。可朱平贵没下过田也没学过别的手艺,他做什么营生,阿福也实在想不出来。
    李固没话找话问她:“你哥哪年生人?”
    “哥属小龙的。”
    “嗯,那比韦启小一岁。你妹子呢?”
    “她属猴。”阿福停下手:“唉,他们两个才是同胞嫡亲,虽然大多数时候哥都能一碗水端平,可我这人小鸡肚肠,总惦记他端不平的那几回。”
    李固拍拍胸:“不怕,你要觉得亏得慌,我给你当哥。”
    “你给我当哥……”阿福好歹忍住了下半句话,她本想说,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来,叫声哥哥听听。”
    阿福推他一把:“快洗吧。”
    “诶,别不好意思,叫吧,又没别人听见。”
    他的脸凑过来,带着水汽热气,阿福只觉得脸被这热气蒸的又潮又热。
    “好啦,叫一声,就一声,叫呀……”
    阿福觉得脸烫的厉害:“你才多大点儿,就想当人哥哥。”
    可是李固自己也品出味儿来了:“阿福,你不是属猴的?”
    阿福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的……”
    “怎么不是?”
    李固记得杨夫人说过,他们属相是相合的,阿福是属猴啊。
    “我属羊。”
    李固一滑,整个人朝桶里坠,阿福急忙扯住他胳膊。
    “你当心些。”
    “这么说,你和我同年?”
    阿福咬咬嘴唇,这事儿反正是迟早都得告诉他的。
    “嗯,登记簿子的人按着阿喜的名登的,其实是我进来当的差……阿喜属猴,我当然……”
    李固没管她心里忐忑,急着问了句:“你几月生的?”
    “腊月。”
    腊月快到头了,正是最冷的时候。
    李固一下子放松下来:“那就好。我还生怕你比我大了呢,虽然咱们是一年人,可你月份比我小。”
    阿福可没想到他惦记的是这事,却不是自己担忧的身份的问题。
    “这个大小……有什么关系?”
    李固一挑眉,看起来那张画似的脸顿时活泛起来,显得特别有神采,阿福倒看愣了。
    “这关系大了,要是你月份比我还大,我不成了小相公了吗!”
    阿福愣了一下,小相公这词儿她是听过的,可是万万没想到李固在宫里也会说出这个来,回过神就噗的一声笑出来。
    外头元庆说:“殿下,刘润回来了。”
    阿福算着也该回来了,再不回来宫门一关就真进不来了。
    “好,我这便出来。”李固在桶里站起来,倒显的比阿福还急。
    “你慢些,小心滑倒了。”
    阿福替他披上袍子,李固趿了木屐子就出来了,刘润站在外头,看起来风尘仆仆。
    “殿下,淑人。”
    阿福扶着李固坐了下来,李固点个头:“别多礼了,快说正经的,这边有人都惦记了一天了。”
    刘润就笑了笑,对阿福说:“上次打听着地方,中午的时候就找到淑人的家了。家中一切都好,也不算穷,我朱家大哥说说,上次折卖房子的钱,其实刘家也没有收下,刘家姑奶奶和姑爷也就是为了一口气,知道这边卖了宅子铺子也很过意不去,不过因为在乡下住着也清静,所以才一直住着的。”刘润拿出一个小布包来:“这里头是朱家娘子托我捎给淑人的。”
    阿福急忙接过来,布帕里包的是个五彩线绣的喜上眉梢的荷包,底下缀的是个福字坠。虽然都不是好料子,可是却是娘的手工。阿福本来觉得自己对朱家人也都淡淡的不是特别挂念,起码没象别的宫女似的常在晚上想家想的哭醒。可是一见这东西,顿时觉得两眼发酸发热。
    “我娘她,知道我现在……”
    刘润说:“朱家娘子说,能做皇子身边的人,那是天大的福份恩典,让淑人谨慎当心,安守本份……不要想家。”
    阿福还等着听,可是刘润已经说完了。
    “就这几句?”
    “时间不够,我先解释了一番我的来由,又讲了淑人的境况,又得赶着回来,想必朱家娘子是有很多话没来及说的。”
    阿福想,这就是刘润想当然了。
    就算她在家,她娘和她说的话也不多。
    不过摸着手里的荷包,阿福也觉得心里好象踏实的多了。知道自家搬了地方之后那个空落落的地方,又填上了些东西。
    李固问家里房舍如何,生计如何的时候,阿福急忙打起精神也跟着听。
    “院子挺大的,前后五间房,还有雇着一个庄里的婆子洗衣烧火,日子过的并不苦。朱大哥正在寻摸门路,说虽然是有积蓄有几亩田,总是要有点进钱才好,不然岂不坐吃山空。”
    阿福点点头:“这说的也是,哥哥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是这人闲不住的。你还没吃饭吧?快去洗把脸,我让小厨房给你留了饭的。”
    刘润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李固说:“你可放心了吧?虽然城外远了些,不过知道地方,以后要传信儿可就方便多了。我们要出去住了之后,你和家里人也可以常见见的。”
    阿福点点头,刘润说话那是笔削春秋,回来得仔细问问他到底怎么样。
    一天遇的事儿太多,一放下心事,阿福也打了两个呵欠,李固说:“早些睡吧,明天去德福宫,还得和太后说出宫的事情呢。”
    阿福一觉睡的死沉死沉的,早上隐约觉得,是该起身的时辰了,却觉得眼皮沉重,一股懒劲儿缠上来,眼睛就是不想睁。
    李固倒是醒了,摸着就上来咯吱她。阿福先是躲,后是忍,最后一边笑一边还手也去咯吱她,昨天虽然累,可是遇着的都是好事儿。一是找着了家里人,二是李固和她能搬出这皇宫去住。
    “行了,再不起误了时辰了。”李固停下手来,说起来阿福还是吃亏。这个搔人痒痒算是短兵相接,和眼睛方便不方便的关系不大,阿福手软脚软的,这个倒真拼不过李固。
    她揭开帐子叫人进来,两个人漱洗梳头更衣,先去德福宫请安。晨雾未散,太阳只在东边远远露出泛白天光,阿福看着身旁这个姿态安详的少年,忽然有一种感觉在心里慢慢泛开。既温和,又平实……还隐隐带着些甜蜜期待。
    太后宫里一如往常,该来的人也差不多都到了。太后出来后众人请安。
    宫人搬张凳子靠太后跟前放了,李固坐了下来,阿福在一旁陪侍。太后问李固有没有睡好,又问最近胃口如何。李固笑着说都好,还特别说了阿福昨晚给他熬了一道汤,味道极好。太后便笑吟吟的问阿福是什么汤。
    “只是一道冬菰鸡汤,夏季炎热,所以煮开后撇去了油,点了些醋。”
    “嗯,听着就用了心的。”
    李固还没来及和太后说他向皇帝请封出宫之事,太后却招了招手,一个并非宫中女眷,穿着紫棠色命妇装束的女子走了过来,她体形倒是很富态,头上装着假髻,看起来整个人份量十足。
    “这位是蒋候爷家的二夫人,按辈份,你还得叫一声表姨娘呢,来来,见一见。”
    表姨娘?
    这么一大早的……命妇进宫来倒是奇怪,是太后特意召来说话的吧?一边请安请见总得等太后用过朝食之后。
    李固神情一动,规矩的起了身问安,那位蒋夫人急忙还礼,连说不敢当。
    按亲戚算李固是晚辈,但是李固是皇子,她是臣子之妻,所以这个礼真是各行各的。
    阿福本以为这样的正经场合没自己什么事,那位蒋夫人却眼一转,问:“这位是朱淑人吧?果然太后挑的人就是没得说,模样气派都是好的。”
    太后一笑:“她就是人老实些罢了,哪当得起你这样夸。”
    这么一来阿福也给她见礼:“拜见夫人。”
    “哎哟,快起快起,我可当不得。”
    “怎么当不得。”太后说:“论辈份,你是长辈。论品级,你是三品命妇,她的礼你怎么当不得了?当得!”
    阿福规矩的再站到一旁,就听太后问那位蒋夫人:“你家琴丫头呢?怎么没带她一起进宫来?都有一年没见了,小姑娘该长成大闺女了,再见着说不定我都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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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啵。。。。。快出宫是好事,不过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嘛。。
    今天累的很,去采购儿子口粮,结果奶粉断货……超市里人山人海,好象东西统统不要钱白给一样……结账还排半天的队。。出来后一身臭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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