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妖神像之前,老道人陈实点了根香,口中叽里咕噜念念有词,插好香后,他引着赵无疆与林宇,穿过庙宇的后门。
    后门外约四丈开外,坐落着一座道观,比妖神庙要小上几分,看起来破破旧旧,冷冷清清。
    左右没有闲杂人,陈实推开道观的大门,笑问道:
    “殿下是来督查赈灾一事的吧。”
    赵无疆颔首,跟着踏入道观内。
    观内陈设极多,除了香炉案桌长幡经布等,还有一些农具,一些用竹筐装起来的粮食瓜果,甚至还有一些杂乱堆放在地的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这哪里是道观,俨然更像是堆放杂物之地。
    这和赵无疆在京都帝师的无为观内看到的场景简直是两个极端。
    无为观内陈设极为简陋,简陋中颇有一种返璞归真的道蕴,如修道之人一心清修不理尘事。
    而这里,像是凡俗村落内的一户略有些富足的村民家中,富有又杂乱。
    “赈灾之事,已经尽数安排妥当了。”陈实提起案桌上的一个蓝花白瓷茶壶,往一旁的大白碗中的倒了一口茶水,随后晃了晃茶碗,随意将茶水泼在地上。
    这大概算作洗碗了。
    老道人陈实又在洗过的碗上倒了一大碗茶,端起来递向赵无疆:
    “殿下请用茶。”
    赵无疆接过茶碗,饮了一口茶。
    这茶是凉的,大冬天直接透心凉。
    “各郡守已经将取暖之物和灵石分发到了每家每户,梧桐州的黎民,暂无性命之忧,能够安稳度日。”老道人陈实端来一张木椅,用袖袍擦了擦木椅,示意赵无疆请坐。
    他笑道:
    “这取暖之物,据说是殿下研制出来的?”
    赵无疆端坐在木椅上,摇了摇头:
    “只是一些构想,研制此物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工部的一些工匠。”
    “殿下大才。”老道人陈实笑意愈发温和,还多了一抹慈祥,俨然与最初在众人面前的谄媚之态大相径庭。
    他感慨道:
    “贫道往年总是听到一些事关殿下的闲碎之语,如今亲眼见到殿下,才明白那些都是流言蜚语。
    殿下和传闻的太不一样了。
    温文尔雅,沉稳有度,最重要的,是心系黎民,能想到解决之法,并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一心为民。
    如今为确保赈灾之事的落实,居然选择离开京都那个安稳地,微服私访走访梧桐州,可敬可叹。”
    “哼。”林宇在一旁听得那是满脸都是荣耀,就仿佛老道人夸赞的是他一般,他得意道:
    “殿下可不止走访梧桐州,这受灾最重的五州,殿下可是说了,都要一一去督查。”
    “妖神大人若在世,一定会为殿下这样的后辈感到无比欣慰。”老道人陈实笑意满脸,看向了赵无疆。
    赵无疆眸光深邃,眼眸微眯,他不喜欢如今陈实的目光,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犀利,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他淡淡道:
    “陈州牧,本王要去各城看看,你拿个手续,方便本王行事。”
    “其实胤王殿下大可放心。”陈实掏出一张土黄色的符纸,符纸上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他将符纸递了过去:
    “贫道下辖的梧桐州,二十三郡,一千一百零七城,九千八百五十三乡,数万村落,近千万户,若有一户人家不曾得到赈灾取暖之物...
    贫道就无脸在羽化之后面见三清道祖。”
    “梧桐州,可以有至尊作乱,但绝不能有小人作乱。”陈实语气温和,却有一抹不容置疑的霸道:
    “至尊,贫道拦不住,小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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